第38章 指令

白天，国贸宾馆。显然，经过几年的专业军事化训练，郭小明的心理素质已经提高了不少。敏感的神经让他注意到，进入宾馆大门的时，迎宾的服务员似乎多看了他两眼，虽然只是两眼，却足够让他惴惴不安大半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这张太有特点的脸。虽然像这样的宾馆一般不会轻易透露客人的信息，但如果警察出现在这里，肯定又是另外一回事。凡是仔细看过他的人，一定会记住他这张脸。在第二次潜入福海花园回来后，他对A教授撒了一个谎，或许他原本认为那应该是个善意的谎言。他其实并不能肯定那个黑车司机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脸。如果他留意到的话，警察会沿着黑车司机追查到他吗？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A教授仍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说话的时候永远是微微翘着下巴，好像所有的人都应该听他的指挥一样。尤其是对郭小明，A教授似乎一直认为这样理所当然。其实他也没有看出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郭小明很快低下了头，磕磕巴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让A教授很不满意，低声咕哝了几句，“你是怎么回事？那几年的训练白白浪费那么多钱？我跟你说过，身体素质不是最重要的，心理素质一定得过硬，不就是……你没有必要担心，绝对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的。你放心好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一次不是我自己在这里。我担心您的安危。”郭小明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听A教授的口音，误以为他担心的是枪杀那位退休老学者的案子，似乎并没有怀疑他之前的谎言。他心里不停地琢磨该怎么样才能让A教授离开京城，如果只剩下他一个人，什么事情就都好办了。

A教授用一贯说教的腔调道：“你呀！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要不是事情紧急，我还想让你在那里多待上几年。不过……眼下我们的任务太重了。”

A教授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显然，正是那个神秘人物打来的。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接通了电话。郭小明发现A教授以少有的恭敬姿态站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讨好般的笑容：“您好，我是……对，我现在就在BJ。”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太满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我都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搞砸了是吗？”

A教授诚惶诚恐道：“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小的意外。但是我们很快就会搞定的。……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的。”

对方似乎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郭小明有些好奇地盯着A教授的背影。其实从很早开始，他就不太敢看A教授的脸，因为他感觉那是对救命恩人的亵渎。用崇拜的目光从背后望着心目中的偶像，这才是他应有的态度，虽然A教授曾经不厌其烦地纠正了他好几次，但发现没有效果后，只好顺其自然。郭小明是第一次听见A教授在接听那个神秘的电话，他当然猜不到电话那头是个什么的人，但是A教授曾经告诉过他，打电话的人就住在太平洋的那一边，也是郭小明曾经生活过几年的国家，说不定还曾经在街上与郭小明擦肩而过。此时，听着A教授接电话，郭小明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奇，他很想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高傲不可一世的A教授如此客气。

挂上电话，A教授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他猛然转过身来，恰好捕捉到郭小明眼里复杂的感情，微微叹了口气：“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们拿到的东西是假的？”郭小明不假思索地问道。其实看A教授的表情和刚刚电话里的对话，他隐约能猜出对方说了什么。

A教授点了点头：“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的消息会这么灵通！难道他们还派出了什么人也在BJ吗？好像……没有听说过什么情况？你在行事的过程中有什么发现吗？”

郭小明摇了摇头，没有开口。的确如此，他自认每次行动都做得干净利落，绝对不会有任何疏忽的地方，也没发现还有什么力量介入其中。

A教授沉默了，随后，做出了一项很大的决定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刚刚和我通话的那位，已经从公安部的数据库查到了苏振华的档案，其中有一些记载是完全对外保密的。根据资料来看，苏振华还有个女儿，就住在中原的省会城市，在一家研究所里工作。她的丈夫几年前已经过世，不过她的儿子就在BJ一所大学里读书，而他的导师，就是苏振华。”

“恩？”郭小明吃惊地看了A教授一眼，为什么这些资料他从来没有发现？在他的调查中，也丝毫没有发现苏教授还有家人，更不知道他还会有个女儿，而且带的那几个研究生里竟然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外孙。

“不只是你感到意外，就连我也十分奇怪！这个老东西，保密工作做得够好！既然我们已经上当，那他说明他还留了一手，我想，他肯定会把东西留给他的亲人……所以……”话说到这里，A教授的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赶快找到那个研究生，还要找到苏谨，看从他们的身上能不能查出什么！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后，把他们……”

A教授的手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无疑是要郭小明将他们灭口，以免留下后患。

“您打算怎么办？”郭小明再度低声问道，他很想劝A教授马上回到西安。他不在这里，最起码他的目标就不会那么大，要避开警察的追查也就比较容易。

A教授来BJ的目的，开始只是为了那位值得他尊敬的老教授，不过眼下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他看了看表，叹了口气道：“帮我定张机票，我得马上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