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乍到有看头

清军入关，年仅6岁的小皇帝被推上了大清帝国的最高层。前朝留给他的，是一片狼藉的江山，以及无处不在的反清声音。在其母布木布泰的策划下，赢得了叔父摄政王多尔衮的忠心耿耿。6年的时间里，多尔衮清除大顺余孽、挥师朱明残党，为刚刚立国的大清王朝立下汗马功勋，同时，也给后世留下了一个“太后下嫁”的未解之谜。

闯王落跑留玄机

弥漫在山海关的硝烟还未散尽，多尔衮以顺治皇帝名义下令晋封吴三桂为平西王，跟随他多年的关宁将士在山海关大战中几乎全军覆没，多尔衮划拨精兵一万归吴三桂指挥，让他充当先锋，追击李自成。而且，多尔衮还发布将令：“此次出师，除暴安民，灭流贼以安天下也。”无奈的吴三桂能做的就只有接受清朝的封赏和任命，接受剃发易服的命运。此时的吴三桂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了退路。

1644年4月21日，李自成与吴三桂在山海关前的一片石大战一场。这场恶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都元气大伤。就在吴三桂眼看就要败退之际，清军的铁骑从山海关外冲了进来，顷刻间，大顺军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李自成只好下令返回北京，重整旗鼓。

李自成率领残部到达河北卢龙地区的时候，恰巧被吴三桂的追兵赶上。结果，疲于奔命的大顺军无心恋战，刚一交兵，就被吴三桂所帅的清军击败，相互践踏，四散而逃。李自成手下的将领更是只顾逃命，根本就没有打仗的心思。

此时的大顺军已经毫无军纪可言，回到北京城后，在城内烧杀掳掠，奸盗邪淫，无恶不作。而李自成则忙着称帝，匆忙在武英殿举行了“登基礼”。然而他继位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报复让他一败涂地的吴三桂。李自成对吴三桂可谓是恨之入骨，早在从山海关败退回北京时，他就将失败迁怒于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在距卢龙西边约二十里的范家店将其杀死。此时更是将吴三桂一家老小30余人杀个干净，并抛尸示众，吴襄的脑袋也被他挂在了北京城楼上。吴家满门只有吴三桂的哥哥吴三凤腿脚利索，先行跑掉，躲过一劫。

知道全家惨死的吴三桂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率领精兵星夜兼程往北京赶来，誓要取李自成的项上人头祭奠亲人。李自成此时已完全没有了当年“闯王”的义胆豪情，得知此事后只是叫苦不迭，连忙找来宰相牛金星商量对策。当时大顺军在北京还有数万人，倘若整顿军纪，大有一战之力。可牛金星却束手无策，只是建议他退出北京城，返回西安，再图进取。

经山海关一战已成惊弓之鸟的李自成连忙答应，并很快率领着大顺军退出北京城，经由山西、河南等地返回西安。为了稳定局面，安抚人心，在退兵的路上他还采取了一系列政治经济上的改革措施，希望以此能打好政权基础，以待日后卷土重来。然而此时的大顺政权早已失去人心，李自成的这些举动已经毫无意义。他的大顺政权在北京仅仅存在了42天，真是一个昙花一现的短命政权。

更为可笑的是，在撤退之前，牛金星还向李自成建议火烧紫禁城，其理由居然是为了向西楚霸王学习。这一提议实在是昏聩无比，而李自成居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牛金星的提议。重要史料《李朝实录》载：“宫殿悉皆烧尽，惟武英殿岿然独存，内外禁川石桥亦宛然无缺。烧屋之燕，蔽天而飞。”

5月2日，大清的部队终于进入了北京城。多尔衮终于实现了从努尔哈赤以来大清国多年的梦想。欣喜若狂的多尔衮急切地进入紫禁城，在武英殿临朝视事。

和李自成不同，多尔衮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得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的道理。他首先为前朝自缢身死的崇祯皇帝举行了规模盛大的丧礼，丧礼持续三日，此举迎合了前明官员和百姓的心情，也表示了大清王朝的正统性和合法性。接下来，他又张贴告示，宣布对前明官员一概不问责，只要投降大清，便可官复原职，甚至加官晋爵。对于百姓，多尔衮则要求八旗官兵严肃军纪，不得骚扰。更为可贵的是，原本依大清帝国旧例，投降归顺者必须剃发，然而多尔衮知道此举势必引起官民的反抗，特意颁发诏令暂缓推行剃发令。这些措施都极大地赢得了民心，为清朝的统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李自成虽然遭受重创，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顺政权在中原各地的部队仍有数十万之众，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如果能够组织起来，有效抵抗清军，战争可能并没有那么快结束。可惜李自成光顾着带领本部亲兵逃跑，除了几道虚有其表的命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部署和安排。主将尚且如此，部将也无心恋战。面对着怀着一腔仇恨的吴三桂，以及全副武装来势凶猛的清军铁骑，大顺军大多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清军尾随李自成一路南下，很快控制了山西、河南的大部分地区。到1645年正月，镇守关中门户潼关的大顺将领马世耀竟然不战而降，旋即被多尔衮下令杀死。李自成得此噩耗，战意全消，他下令全军收拾金银细软，撤离西安。在撤离西安前夕，他再一次下达了焚毁城池的命令。幸亏李自成部将田见秀阳奉阴违，西安的黎民百姓才免遭火焚。

此时的大顺政权已是摇摇欲坠，将领之间互相猜忌攻讦，内讧不已。宰相牛金星不仅没有在此危急时刻出谋划策，安邦定国，反而屡进谗言，最终害死了大将李岩、李牟兄弟，而刘宗敏也负气出走。这使李自成的力量遭到了严重的削弱。李自成不但不吸取教训，反而疑忌之心更甚。他的许多部将见情况如此，纷纷萌生离意。既然大顺政权大势已去，为何不另寻他处？于是一部分人投降了清军，另一部分则归顺了南方的南明小朝廷。所有这一切都加速了李自成的败亡。

李自成退出西安后，一路向南，经陕南进入湖北。这时候他又犯了战略性的错误。原本无论是明朝还是清朝，李自成都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角色。因此面对着夹击的不利局面，李自成最好的战略应该是拉一派、打一派。最初他的想法也是如此，曾经打算联系武昌总兵左良玉联合抗清，然而当左良玉在征途中病死后，李自成再次陷入了混乱，他趁乱攻取了武昌、襄阳，甚至一度想袭击南京。这样，他重新成为了明清两方共同的敌人。当他在湖北盘桓时，清军也已随后而至。李自成不得不落荒而逃。最终，在江西九江附近。清军包围了李自成的主力部队，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大顺军几乎全军覆灭，刘宗敏、宋献策等许多重要将领都战死或被擒，李自成仅率领一万余人马西撤到湖北南部山区继续战斗。

后来，李自成率军到达九宫山一带，此后便失去了踪迹。几十万的大顺军也像蒸发似的，一下子就没了。关于李自成最终的结局，后人提出了许多不同的看法。

探究闯王死亡之谜

闯王李自成从一名贩夫走卒，能够成为指挥数十万兵马，麾下上将数十员，纵横天下，所向披靡，还能进京称帝，如此一生，也足够波澜壮阔，而被世人所崇拜。但对于他的最终结局，却众说纷纭，少有明确定论。虽然大家都认同李自成遇难湖北通山县九宫山的说法，但即便是《明史·李自成传》也无法说清李自成的身死经过。近年来，李自成身死经过有以下几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自缢。据说李自成由于连遭败绩，最终又被武装乡民包围，遂选择自缢身亡。这一说法是清军负责追击李自成的统帅英亲王阿济格给清廷的报告。根据阿济格的说法，李自成逃入九宫山后，随即失去踪迹，清军反复求之不得，但找到的大顺士兵纷纷表示李自成已经自缢而死，而尸体却又高度腐烂，无法辨认。这一说法争议颇大，由于阿济格并非李自成死亡的亲自见证者，又是在官方的奏报中提及此事，因此可信度不高。

第二种说法是战死。根据当地地方志和族谱的记载，确实有当地居民斩杀流寇的记载，例如《通山县志》载“九伯聚众杀贼首于小源口”；《程氏宗谱》则载“剿闯贼李延于牛迹岭下”。但这些都不能作为李自成死亡的确切证据。

第三种说法是误杀。根据清人笔记记载，李自成是在拜谒九宫山上的元帝庙时，当地乡民误以为是土匪流寇，从背后袭击至其身亡。

这一说法虽然过于传奇，但它可能却反映了一定的真实情况。因为第四种说法和这种说法有一定的关系。康熙年间的历史学者费密所著的《荒书》中对李自成死亡的经过是这样记载的：

大清追李自成至湖广。自成尚有贼兵三万人，令他贼统之，由兴国州游屯至江西。自成亲随十八骑由通山县过九宫山岭即江西界。山民闻有贼至，群登山击石，将十八骑打散。自成独行至小月山牛脊岭，会大雨，自成拉马登岭。山民程九伯者下与自成手搏，遂辗转泥滓中。自成坐九伯臀下，抽刀欲杀之，刀血渍，又经泥水不可出。九伯呼救甚急，其甥金姓以铲杀自成，不知其为闯贼也。武昌已系大清总督，自成之亲随十八骑有至武昌出首者，行查到县，九伯不敢出认。县官亲入山谕以所杀者流贼李自成，奖其有功。九伯始往见总督，委九伯以德安府经历。

综上所述，似乎可以断定，李自成确实死在了九宫山。但是，无论是清朝，还是南明，对于李自成的死都表示了极度的怀疑。

清朝方面，由于阿济格并没有获取李自成的首级，而原本应该因李自成之死而溃散的大顺军残部却又在江西一带出现，这使原本非常开心的多尔衮大为不满，对阿济格大加斥责。而南明隆武政权方面，在接到何腾蛟关于李自成身死的报告后，虽然也大加封赏，但不少大臣却建议隆武帝遣何腾蛟反复调查此事的真伪。可见南明一方也并不放心李自成是否真的死了。

其实，明清双方之所以如此在意李自成的生死，就是因为无法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何腾蛟虽然贵为五省军务总督，但手下却并没多少兵力，李自成身死的消息是他在招降李自成余部后才听说的，而彼时的九宫山地区已经为清军所占领，他自然不可能为了李自成的尸首而贸然进攻，况且这也是对当时已经纷纷转向明军的大顺军余部的不敬。阿济格方面，则是因为天气炎热，在辨认尸首时已经颇多腐烂，面对漫山遍野的尸体，根本没办法确认哪一具才是真的。因此李自成的生死便成了一桩千古疑案。

另外还广泛流传着一种说法，称李自成虽然兵败但并未身死，而是隐姓埋名，在湖南石门县的夹山出家为僧。这一说法早在乾隆年间就流传开来，当时的澧州知州何璘曾撰《李自成传》，提到李自成在夹山寺出家，法名奉天玉和尚。文章中还提到何璘曾经亲往夹山寺拜访，见到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和尚。这名老僧自称服侍过奉天玉和尚，口音也像陕西人。他证实了奉天玉和尚是顺治初年进入寺庙的，并拿出奉天玉和尚的画像给何璘看，据说画像酷似李自成的模样。此外，据说此寺还收藏了很多与奉天玉和尚有关的遗物，其中不乏宫廷玉器和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器具。所有这些，似乎都支持奉天玉和尚就是李自成的论断。

不过，反对这一说法的人也大有人在。很多学者也认为，奉天玉和尚确有其人，不过此人并不是李自成，反而可能是前明遗臣。他们从现存的关于奉天玉和尚的碑铭上找出了支持此说的证据；也有的人认为，奉天玉和尚就是从四川游历湖广的云游和尚，在夹山寺定居而已。

李自成死了，刚刚入主北京的清王朝除去了一个心腹之患。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怎么才能不让更多的“李自成”揭竿而起。

简单粗暴剃头令

清军入关后，南明在江南建立了一个弘光小朝廷，但却腐朽昏庸，人心思变，清军一鼓作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一扫而尽。明朝覆灭后，清廷宣言“不杀人，不剃发，安民乐业”，所以，百姓们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根据满洲旧例，投降的汉族人必须按照满族人的习惯剃发，作为归顺的标志。所谓剃发实则是让汉族百姓把头型换成满族人的发式。传统的满族男人的发式根据《清稗类钞》的记载应该是“式当如金钱”。“金钱式”，又叫“金钱鼠尾式”。清人《榕城纪闻》中记载道：“剃发，只留一顶如钱大，作辫，谓之金钱鼠尾。”也就是说，最标准的剃法应当是将头发全部剃光，只在头顶留一铜钱大的头发打辫子。这个发型很难保持，因为头顶要干净无发，必须做到“五天一打辫，十天一剃头”。

清朝统治者对其极为重视。早在天聪年间，皇太极在进行扩张战争时就一再强调推行剃发政策。天聪五年（1631年），大凌河之役胜利后，皇太极令“归降将士等剃发”；天聪十二年又再次下令：“若有效他国衣帽及令妇人束发裹足者，是身在本朝，而心在他国。自今以后，犯者俱加重罪。”

当时的明将张春在大凌河之战中被后金俘虏，皇太极极力想要劝降他，给他送去佳肴美酒，但张春坚决不从，并开始绝食。皇太极只好亲自出马，经过反复的劝说，张春终于心意有所动摇，开始恢复饮食，这个举动似乎可以说明他答应投降了。可是张春宁降不剃头。最终皇太极只好把张春安置在庙中“恩养”，而张春至死也没有剃发。此虽一免死特例，但辽东汉民很早就深受剃发政策的制约，清军入关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推行这一政策。

顺治元年（1644年），多尔衮率清军入关，沿途他就忙着颁发诏书，要求归顺的明朝军民人等尽皆剃发。进入北京之后，他正式下达了剃发和更换服饰的法令。要求“投诚官吏军民皆着剃发，衣冠悉遵本朝制度”。这一命令立刻引起了激烈的反对，朝中官员剃发者寥寥无几，大批的前明官员因为这一制度闭门不出，拒绝为清朝效力，或者南下逃离京城；而老百姓更是坚决不愿剃头，甚至因此而爆发农民起义。多尔衮眼见统治未稳，担心酿出大变，仅仅一个月之后，就不得不停止了剃发令的实行。

当清朝的统治逐渐稳固时，多尔衮再次提出了实行剃发令的要求。可笑的是，这个建议却是一名汉臣孙之獬提出来的。

孙之獬，山东淄川人，明朝天启年间进士。此人品德败坏，反复无常，在官场上一直没有混出个名堂。清军入关后，他为了在新主子面前得个好印象，便第一时间当了叛徒，出卖了明朝廷，成了第一批摇尾乞降的汉官，清朝也没有亏待他，赏赐了他一个礼部侍郎的官当。

为了继续向上爬，他当下拥护剃发令，还穿上了满族人的服装，不想在朝堂之上，受到了汉族人的鄙视和满族人的耻笑。为了一雪前耻，他便写了一道奏章，建议在全境范围内给汉族人剃发。

在奏折中，他写道：“陛下平定中原，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之从陛下也！”激将法很是管用，多尔衮决定强迫剃发，于是，孙之獬的撺掇令中原大地上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

多尔衮见汉族人都有此想法，自然乐得同意。在清军攻陷南京，弘光小朝廷覆灭之际，多尔衮深感时机成熟，便给在前线指挥战斗的豫亲王多铎下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之后，又给礼部下发谕旨，一方面说明实行剃发令的原因和必要性，另一方面则要求全国军民一律剃发。这份谕旨说的苦口婆心而又杀气腾腾。前面还说“向来剃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令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后面立刻就要求“……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决不轻贷”。

清廷简单粗暴的政策激起了江南汉族人严重的反抗情绪，一方面这自然是由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的古训，另一方面也是对清朝统治者的一种反抗。士绅、农民、工商业者，甚至引车卖浆者，以及相当一部分官僚，都坚决不愿执行剃发令。

在清廷强制推行剃发令的过程中，曾经有人对此提出异议。陕西河西道孔闻曾经上书，他是孔子的后人，文章做得极好，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洋洋洒洒数千字，中心意思就是请求停止剃发令。但多尔衮的回应却简洁有力：“剃发严旨，违者无赦。孔闻疏求蓄发，已犯不赦之条，姑念圣裔免死。况孔子圣之时，似此违制，有玷伊祖时中之道。著革职永不叙用。”仅仅是革职还是好的，名士陈名夏看到当时各地此起彼伏的反对剃发令的斗争，评价道：“留发复衣冠，天下即可太平。”不久之后竟然因为这句话被满门抄斩。

强迫剃发，使得当时原本有了降附之心的民众，再次被激起了反抗之心，1645年6月28日，清廷再次传谕：“近者一月，远者三月，各取剃发归顺。”剃发成了命令。

但江南汉族人民对此强烈反抗，为了镇压，清军动用武力，一时之间，江南各地处处都是血流成河。在攻入江阴城后，城内男女老少，争相赴水、投火、自刎、上吊自杀，将抵抗进行到底，而清军也是毫不含糊，他们连杀二日，直到找不到活人才封刀。

昆山地区，本来人心平定，但剃发令一下，民众便争相反抗，先是杀掉清军的地方官，后又烧掉了府衙，清军派人镇压，百姓伤亡惨重。

1645年7月底，清军5000多人向嘉定挺进，一路上奸淫杀烧，无恶不作。清军用炮火攻开了嘉定的城门，城里的民众无法逃生，便纷纷投河而死，一时之间，河水都不流通了。

当时的江南，完全是一副人间地狱图，处处白骨累累，焦土横尸，惨不忍睹。有亲身经历的一名叫做朱子素的人在后来《嘉定屠城略》中写道：“市民之中，悬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藉。”

清军在这几次大肆的屠杀后，江南大部分地区的人们都归顺了，纷纷剃发，自称大清顺民。在清朝的杀戮淫威下，反抗的气焰终于被压了下去。

强迫剃发，虽然令服饰打扮得到了统一，但在另一层面上，却是严重阻碍了清朝的统一进程。孙之獬贪图富贵，令同胞百姓遭到如此重创，自然没有什么好报。

不久后，孙之獬因为收受贿赂，被夺职遣还老家淄川。他在路上遇到山东谢迁等人起义，一家老小被斩杀精光，而他本人则是被五花大绑十多天，受尽了折磨，起义军在他头上戮满细洞，用猪毛重新给他“植发”，最后将他肢解碎割。后人在笔记中对他的评价是：“嗟呼，小人亦枉作小人尔。当其举家同尽，百口陵夷，恐聚十六州铁铸不成一错也！”

那么既然如此，清廷为什么还要不计任何代价，甚至冒着动摇统治基础的危险强制推行剃发令呢？作为征服者的满族人，人口总数远少于汉族人，强迫国民统一发式实则也是整个统一过程的一部分。另外，通过剃发令的推行，也可以借此找出对新政权不满的人，借以打压，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震慑民心，稳固新生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