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的土楼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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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者的日记与土楼秘密

7、

9月5日晴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样蔚蓝。

首先,又谈成了一笔大单,狠狠地挣上一笔是不成问题的。哈哈。

然后,经过朋友介绍,加入了市里刚成立不久的古建筑俱乐部。所谓古建筑俱乐部,就是一帮像我这样对古建筑充满兴趣的人组成的团体。俱乐部发展很快,等我今天加入的时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名成员了。

大家在一个大包厢里喝茶聊天。

好朋友赵凡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叫张平的朋友,这位朋友对永定土楼特别感兴趣。他刚刚从土楼旅游回来,在讲土楼的见闻。我对土楼一直都很有兴趣,早在电视上见识过那神秘的地方,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去过。张平告诉我,永定的土楼有两万多座,每一座土楼都有自己的故事,他要把自己的足迹留在每一座土楼里。张平说起土楼来,简直如数家珍,让我佩服的要死。

赵凡也对土楼的兴趣很浓,于是我们俩就围着张平问这问那。

今天对我而言,总的来说是很有收获的。回到家,我上网搜索了土楼的资料,阅读以后,让我对土楼更加的向往了。

9月8日晴

今天在公司的时候,突然接到赵凡的电话,他叫我去阿香茶楼喝茶。

我正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于是便去了。

到了,看到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张平。

我落座后,赵凡一一给我介绍。

有一个是远投房地产的老板张辽远。

张辽远告诉我们这些几个热爱土楼的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说,我公司建了一座现代化土圆楼,现在正在火爆销售,你们几个要是想买一套,我可以七折卖给你们,谁让你们是赵凡朋友,而且还是土楼粉丝呢,哈哈。

现场很活跃。

我对这个现代化土楼也是充满了向往,说,我没见过真正的土楼,那就先去看看这个现代化土楼吧。

我的这个提议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赵凡便马上买了单,大家便各自驱车前往贤怀楼。

贤怀楼建在城郊,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只能用震惊来形容,那种恢宏的气势简直让我目瞪口呆。当然,它不是用土建的,而是外形酷似圆土楼,墙体全是钢筋水泥,可以说是现代与传统的完美结合。

它全身显浅黄色,当我站在它下边,仰望它的时候,有一种目眩的感觉,顿感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张辽远在前边引我们走着,边走边解说这座让他骄傲万分的贤怀楼。他说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他想了好久好久。贤,贤士也。怀,情怀。这座楼取贤士情怀之意。想想,或许也只有真正的贤怀才会有如此大的气势与气魄吧。我不由得在心下狠狠地佩服了张辽远。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真正土楼的想法。

9月25日小雨

我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贤怀楼里的一套房子,张平和几个其它的土楼粉丝也各买了一套。当然,我买这套房子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在这套房子里住上一住,那种感觉,真是惬意。

这天上网,张平在**上给我传过来一张图片,我打开一片,是一张土楼的图片,方形的,似乎是从高处往下拍的,灰黑色的瓦片在苍凉的天空下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四周是荒凉的山,山上零零星星的有一些树木,树木上挂着一些在风中飘扬的白色布条,这张相片,让我心里慌慌的。

张平问我看到图片没有,我说看到了。

他说,这是我下月要去探访的土楼,他在一座深山的深处,我听别人说,这是一座很有故事的土楼,你愿不愿去?赵凡他们都答应了一块去。

我想了想,说,当然可以。

张平下线后,我上网查了这座叫“晋宣楼”的土楼,资料并不多,我整理了一下:晋宣楼,建于公元1880年,坐落在永定西北角,偏远,荒芜,现已无人居住。

就这短短几个字,让我看了以后,心里莫明的升起一股苍凉,难道我要去的土楼就是这样的吗?

10月1日阴转雨

和赵凡张平王楚平等人已约好,准备明天前往永定,去晋宣楼。

就在我刚写下上面这几个字的时候,阴暗的天空突然响起巨大的雷声,震得窗户上的玻璃都响了,随后,雨便如子弹般从天空落下来。

怎么了?

10月7日晴

从晋宣楼死里逃生,回到城里,呼吸到城市的空气,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回想起这几天在晋宣楼里的遭遇,真是一阵后怕,弄不好,也许我们几个就把命丢在那里了。

那天,我们一行四人坐上了前往XX市的大巴车,到了XX市,又转车到永定,在永定的凤凰镇我们下了车。那个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本来我们打算再坐车到月凉村的,可一看,已经没有车了。倒是在路边零星的看到几个身影,原来是摩的。于是我们叫了两辆摩的,告之他们我们要去月凉村。摩的一看有生意,一脸的开心。但当我们说出要去月凉村的时候,他们把头摇得都要掉下来了,说,不去不去。我问为什么,他们却理也不理我们了,连忙把车骑往远处,然后还低声说着什么,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我们无奈,决定在镇子上住下来。

但是正值国庆黄金时段,这个倍感荒凉的小镇本来就没有几家旅馆,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们很失望,最后张平决定摸索着地图继续前行。

四周都是黑色的山和黑色的树,那崎岖的羊肠小路在山间像蛇一样往前蠕动,往未知的前方延伸。风呼啸着在树与树之间穿越,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仿佛这已经不是人间。在树的背后,还经常能听到各种鸟的叫声,叫声在深山间回荡,听得人后背发凉。

我们走了几个小时夜路,终于走到路的尽头。

张平说这就是月凉村。

这里荒凉之极,在朦胧的月光下,几棵光秃秃的树孤独地立在村头,一条小河从村边流过,水倒映着模糊的山体,远远看去,样子怪异。往村里走,先是有几座古老的土房子,都不大,但已经很破旧了,就像这古老的村落。过了这几座土房子,前面出现一座巨大的土方楼。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真正的土楼面前,仰望夜空,土楼巨大的月影把我笼罩,我感觉心灵在抖动。土楼的大门虚掩着,门板是那种厚厚的木板做成的,足有二十公分那么厚。门板很黑,时光沉淀下来的岁月都刻在了上面,像几个世纪那么久远那么沉重。大门的正上方,龙飞凤舞地写着已变得斑驳的“晋宣楼”三个大字。在大门的两侧,刻着一副对联,只是上面的字由于时光的洗礼,变得斑驳。在对联的上两端,分别挂着两个破碎的红灯笼,风吹过,在轻轻摇曳。在门沿的下端,两个小石凳静静地坐在那边,依然坚挺,像要与遥远的时光抗争到底。

张平走到大门边,轻轻的推开了。这门就像沉睡千年的人,在这沉重的夜晚发出低沉的“吱吱”声,在土楼几十个阴森的房间和巨大的天井里盘旋。我被这声音吓得汗毛都起来了,仿佛这声音足以把世上所有的鬼都惊醒。

赵凡捉着我的手臂,我都能感觉到疼,但我也只能忍着,真担心我一旦说话,会把大家都吓死。

张平拿着大手电在前面引着路。他突然回过头来,把手电往自己脸上照,然后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他的声音在这样孤寂的古宅里显的非常恐怖,我不禁毛骨悚然。赵凡和王楚平也被他的这个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抖着嘴唇说,你……你别吓人。

张平低沉着声音说,没事,这楼里的人都死绝了。

他的这几句话像魔咒般在楼里回响,久久不散,把我们三人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紧紧地贴在一起。也就在他的话音刚刚消散的时候,从古宅的深处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哭声飘飘渺渺,像少女,又似老妇,一会又感觉是老翁。

张平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他的身子微微一抖,手电射出的光束在黑夜里轻轻一晃,在古宅里抖着,划出诡异的影子。

王楚平颤抖着声音低低地问,谁在哭?

我们四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但这个时候,我们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张平说,别自己吓自己了,哪有什么哭声。

我说,我刚才明明听见了。

赵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真的,我也听到了。

张平镇定了一下自己,说,没有没有,一切都是浮云。

我为张平此时还能说出这么富有深意的话而感到崩溃。

我们继续前行。

进了大门,左右两边是回廊,中间是中门,中门此时也是虚掩着。我查看过资料,在土方楼里,中门一般是不开的,除非楼里来了地位显赫的贵人,中门才会大开迎接,表示敬重。我们轻轻推开中门,越过过膝的门槛,往前便是天井。天井中央有一口井。张平走过去,手电往井里照。王楚平连忙拉住他,说,不能照。

张平问,为什么?

王楚平说,我奶奶说,夜晚不能把头伸向井里,更不能往下照光,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平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个胆小鬼,怕什么,那都是传说。

张平说罢便把头伸向井里,一束强光穿越了井里的水,反射的光像水珠一样溅到了他的脸上,我看到张平的脸似乎一下就变得扭曲,脸色也一下变了。他像触电般从井沿跳开,捂着胸口,直喘气。

我们三人赶紧问,怎么了?

张平身子有些晃,扶住王楚平,稳了稳,说,没事没事,走吧。

我们三个疑惑地跟着他。

由天井上三个台阶,便是一个祖堂。祖堂设有神位,用于楼内子民过年过节祭奠仙人之用。

我们沿着回廊把整幢楼都转了一圈,然后张平说,好了,没事了,我们找个房间睡下吧。

于是我们上到二楼。此楼一共有四层。

脚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在古宅里来回游荡,折磨着我们每个人的耳膜。王楚平带着哭腔说,我们回去吧,我受不了了。

张平回过头,说,你怕个屁啊,鬼专门找胆小鬼。

王楚平吓得紧紧地抱着我的手。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开,说,我们有四个人,怕什么啊。

王楚平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又说,我们私自闯进来,会不会被人说啊?

张平瞪了他一眼,说,有个屁人啊这里。

古宅里的每一块木板由于岁月的洗刷,都变得油黑油黑的,看着更加的让人害怕。

我们在大楼的东边找了一间没上锁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灰尘很多,有一张木制的大床,床上什么都没有了。在其中的一面墙上有一幅古画,画里画的是一座土楼,土楼下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正往远处而去。

我们在一张破旧的掉满了灰尘的桌上找到一支残留的蜡烛,点着了。张平关了手电。淡淡的烛光与古旧的屋子相映着,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味道。我们对着烛光,互相看着彼此的脸,像时光倒流了那样不真实。

王楚平身子在瑟瑟发抖,老说自己冷。

赵凡把随身带的野外夜宿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支好,然后招呼大家加紧时间睡觉。

尽管我们很兴奋,但更多的则是疲惫与恐惧,走了这么远的路,不累才怪。于是我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但都希望能快快入睡,好驱赶心中的恐惧,然后也不知道谁说了最后一句话,便都沉入睡梦中了。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古宅里,一个老妇人在悲伤地哭泣,哭声幽怨。随后,这个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咧着牙向我飘来。

我一下就吓醒了,额头上出了好多汗,我用手擦了一下,然后望向窗外,窗外月光非常的亮,照射进来的光亮正好落在我的身旁。我一惊,睡在我旁边的张平不见了。

幸好,王楚平和赵凡都还在。

张平哪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身影迅速的闪过,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喊了一声,张平!

但影子消失了。

我的叫声把王楚平和赵凡都惊醒了。他们揉着睡眼,问我,怎么了?

我说,张平不见了。

他们顿时有点蒙,问,怎么不见的?

我说,不知道,我一醒来,他就没有了。

赵凡问,去哪了?

我说,不知道,不过刚才窗口有一个身影闪过,我怀疑会不会是他?但我叫了他,他没应。

王楚平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说,不是他会是谁?

我说,不知道。

这个时候,从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若游丝的嗡嗡哭声,这哭声直刺我们几个人的心脏,恐惧一下把我们几个人紧紧包裹。

王楚平惊恐地说,谁在哭?

我问,你们都听到了?

他们俩都使劲地点点头,说,真有人在哭。

我感觉到奇怪,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说,我们出去看看。

王楚平一听这话,像看见鬼似的把身子缩回被子里,说,我不去我不去。

赵凡踹了一下他,说,就你丫胆小,怕个屁啊。

于是赵凡和我穿好衣服,拿了手电,打开门,准备离开。

王楚平一见房间里只剩他一人,跳起来,用毛毯把自己包裹起来,也跟着我们出来了,说,还是跟着你们吧。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们三人往楼上走去。到了三楼,声音还在上面,我们又往上走。

在四楼的楼梯口,我们突然看见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盖还半开着,仿佛随时会从里面伸出一只枯萎的手来。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王楚平直接退到了墙角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突然,我们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我们三个紧张地贴在一起,是谁?

声音越来越近,我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楼梯口,赵凡用手电一照,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张平。

我们问张平刚才去了哪里。张平说,刚才起来小便,回去后发现你们不见了,一扭头,看见你们上楼了,便跟着来了。

我说,我听见有哭声,觉得奇怪,就上来看看了。

我们看见对面有一间房间亮着烛光,哭声就是从那传来的。我们踉踉跄跄地朝那走去。越近,我们的心跳声越大。

我小声地问张平,你不是说晋宣楼没人居住了吗?

张平说,据我所知是这样,但……这种地方,谁知道呢。

我们终于走到了那间房间,透过窗户,我们看见一个妇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相片,对着相片在哭。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大气不敢喘。突然,妇人像是发现什么,往窗口这边望了一下。

我们赶紧把头缩回来。

然后,我们听到妇人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沙哑很奇怪,听着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她说,你们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

我们惊慌地互相望着,王楚平吓的毛毯从身上掉下来。还是张平比较胆大,带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对不起,打扰了。

妇人脸色苍白,面部僵硬,脸上布满了泪痕,目光无神,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是不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不敢直视妇人。

妇人让我们坐下,说,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欢迎你们。

张平壮着胆子说,阿姨,对不起,我们是从外省来土楼旅游的,不小心走到这儿来了,我们没别的意思的。

妇人幽幽地说,这房子好多年没有一下出现这么多的人了。

张平小声地问,阿姨,那其它人呢?

谁也没有想到,妇人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推着我们,喊道,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想干什么?这是你们能管的吗?滚,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我们被吓一跳,匆匆从屋里退出来,回到二楼。

回到屋里,我们都在猜这个妇人会是谁?难道张平说的话碰触了她的伤心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管如何,我们神经崩的太紧了,重新躺下的时候,我们一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妇人的房间外,但让人意外的是,屋里没有人。

人呢?

我们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我们的心一下又崩了起来。

难道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或者我们几个人做了同一个恶梦?

我们不信,下到楼下,把整个古宅都转了一圈,也再没发现有其它人。

我们无奈,只好打开大门,离开晋宣楼,到外面找吃的。

我们刚走出大门,看见有一个人正从晋宣楼门前经过。他一看见我们四个人,被吓一跳,像看见鬼似的望着我们,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崩出来一样。

我叫住他,问,你好,你是这个村里的人吗?

他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往后斜着,手不停地动着,像随时防着我们,低低说,是的,你们……

我说,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

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昨天晚上到的。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们在这楼里住了一夜?

赵凡说,是的,怎么了?

他一听,转身就跑了,速度之快像在逃命。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这天,我们又找到了月凉村的其它土楼,有圆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天,我们了解到关于晋宣楼的一些事,这楼在好多年前就已无人居住,本来有很多人的,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楼里的香火在几十年里一点一点的熄灭,直到完全熄灭。听说,其中有一家人是搬离了晋宣楼,但去了哪里,无人知晓。总之,晋宣楼已经有好多年没人居住了。

那么,我们昨晚看到的那个妇人是谁呢?

我们把昨晚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告诉村民,村民一听,直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妇人却是我们四人明明看见的啊?

夜幕再次降临,恐惧再次弥漫着我们全身。

张平决定再回晋宣楼,找那个妇人。

王楚平一听,腿一下软了,跌倒在地上。

赵凡扶起他,说,你他妈的真没出息啊,怕什么啊?多刺激啊。

赵凡是一个很喜欢刺激的人,冒险的事他总是喜欢去做。而我,却是一个非常好奇的人,对于不知道结果的奇异事件,总是能激发我的好奇心。张平说过,每一座土楼都有一段故事,那么晋宣楼会是什么故事呢?

于是,我们决定再在晋宣楼住一晚。

过了十二点,我们都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但我们一直期待的哭声并没有再次响起。

难道昨晚的妇人真的只是幻觉?

我们经过商量,决定上楼去找妇人。

王楚平听到这个,都要哭了,但我们三人此时太兴奋了,根本没去理会他。

我们走到那间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人,还和今天早上一个,手电照进去,满屋的还是灰尘。我们三人都感觉特别失望,王楚平躲在我们身后不敢往里看。

或许,真的是一场梦吧。

我们站在回廊上,俯视整座大楼。突然,我模糊着好像看见在祖堂那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我赶紧抢过张平手中的手电,往下照射,却什么也没照到。

我忙问,你们看见没有?

张平说,白色身影?

我说,是的。

赵凡和王楚平则摇头说什么都没看见。

但既然我和张平都看见了,我们便冲下楼,来到了祖堂。

我们意外地发现,祖堂还真的有人来过,因为祖堂的桌子上我们发现有几支香火在燃烧,而且似乎刚点上。

张平兴奋地从身上又拿一个大号手电,塞给我说,分头找,肯定有人。

我本想拉着王楚平和我一块的,但他此时身体僵硬,人有点懵,于是我便拉着赵凡和我一块了。

张平把自己的手电给了王楚平,说,你站在这吧,我找去了。

王楚平吓的大喊,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张平说,那你跟我走。

可王楚平身子却挪动不了。

张平无奈地说,你就站在这吧,我们一会回来,你哪也别去,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找不着你。

于是,张平拿出自己的手机当手电使,在古宅里找开了。

我们一层一层地找,找到四楼的时候,我们突然听见楼下王楚平的一声近似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随后,古宅又恢复了无声无息。

我和赵凡叫道,不好!

我们便冲了下去。

王楚平倒在地上,跟个僵尸似的。

我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二楼,使劲掐他的人中,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醒过来。

我们忙问他刚才怎么了?

他紧张得出不了声,憋了半天,又一下晕了过去。

张平气得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就往王楚平脸上倒,这样他又醒了过来。

张平问,你刚才怎么了?

王楚平带着哭腔喊道,我们回去吧,这楼里有鬼。

赵凡“呸”的一声,说,这世上哪有鬼,你别吓人。

王楚平说,我是真正看见了,就昨晚那女人,变成鬼了,脸上满是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叫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会让我们不得好死。

我们不由得陷入沉思。

张平突然站起来,说,走,再找找。

我此时有点害怕,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管他有什么故事啊,也与我们无关。

张平坚定地说,不行,一定要找到她。

说完,张平独自出去了。我们听见他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古宅里回荡,听得人心惊肉跳。

我和赵凡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我们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王楚平一见我们出去了,两眼一瞪,又晕了过去。

我们回头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他一会就能醒来,便不理他。

我们来到祖堂,香火已快燃尽。张平在祖堂里来回走动,这儿看看,那儿敲敲,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放香火的那张桌子下面,张平好像发现了什么,叫我们俩过去帮忙,把桌子移开。

我有些担心地问,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得罪仙人?

张平说,这世上哪有鬼,别想那么多了,快点,动手。

桌子移开后,张平在那块地上踩了踩,我们便能听到地下面是空旷的声音。张平呵呵直笑,说,看来是找到了,隐藏的还真深。

赵凡问,什么找到了?

张平神秘地笑道,走,下去看看。

于是,张平从身上拿出一把小铲子,开始刨地面。不会儿,地上露出一个木头盖子,我们一起把这个盖子给掀了起来,地面上露出一个地洞。

我和赵凡都惊得叫了起来。

张平说,走,下去。

赵凡此时也有点害怕了,说,下去做什么?

张平仰头说,这是一座神秘的土楼,里面的一切都是神秘的,而我,现在就是要把这个神秘面纱给掀开。

我当时心想,张平去过这么多的土楼,肯定经历了我很多所不能想象的事,有他在,肯定没有事的,就跟着他下去看看。

于是,张平走在最前头,我居中,赵凡最后,三人下了地洞。

地洞深不可测,刚下去,我浑身一阵颤抖,从洞的深处隐隐的散发出一股阴气,直抵我心底,脚底一阵发冷,走起路来,有些踉跄。

越往下走,我越感觉心要从肚子里跳出来,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凡,在手电光下,我发现他的脸上冒出了汗。

走着走着,赵凡突然说,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洞里非常的突兀,而且异常的大声,最主要的是,经过回音的加工,声音完全变了,阴阳怪气的,听着根本不是赵凡说的,倒像是鬼的声音。

估计赵凡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我们三人一下停了下来,不再动,声音就像颤动的琴弦,在洞里来回盘旋,久久不曾消散。

张平小声说,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不找着,不回去。

我问,找什么?

张平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我们抵达了洞的最深处,前面没有路了,但洞还是洞,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张平有些泄气,说,不可能。

赵凡拿着手电四处乱照,说,没有路了,到尽头了,回去吧。

张平不死心,在洞壁上这儿摸摸,那儿敲敲,企图找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他在一面墙上往下扒土,土哗哗的往下掉,一会,便出现了一道门。

张平笑了。

这是一道木门,门上有一把锁,锁已经完全生锈,张平从地上掉起一块石头,砸了几下,便把锁给砸开了。

砸门的声音在洞里显得很恐怖,听得我和赵凡的心一颤一颤的。

进了这道木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面积不是很大,但也不会像刚才那个洞一样如此逼仄。就像一个厅,四周很空,但在大厅的中央,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面庄严地拱着一个木箱子,在箱子的前面,插着几根燃尽了的香火,看这香根,是经过遥远的时光洗礼的。

张平一见木箱子,立马冲了过去,表情兴奋,就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箱子上面也有锁,张平如法炮制,用石头砸开了。

张平慢慢地把箱子盖打开。

我和赵凡战战兢兢地把头伸过去。

我们看见了一个铜制品模型。

张平把这个模型拿出来。这个模型是一个神仙老道怀里抱着一个土楼,制作相当精美,从色泽上看,应该是有很久远的历史了。

让我们感到害怕的是这个模型上贴着一道符,张平扯了扯,没能扯下来,好像粘的很牢固。

我问张平,这是什么?

张平嘻嘻直笑,说,宝物,我们发财了。

赵凡问,宝物?我们如何发财?

张平说,这个你们别管,到时候你们只管收钱就是了。

张平拿着手电照着铜制品看了好一会,放了回去,重新把盖子合上,然后抱起小木箱,说,我们回去。

赵凡担心道,这东西是属于晋宣楼的,我们拿走会不会不合适?

张平手一挥,说,没事。

我们往回走。走到洞口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赵凡叫了一声,不好。

我和张平忙问,怎么了?

赵凡用手推了推盖子,说,谁盖上了?推不开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脸一下涨得难受,难道真有鬼?

张平挤到洞口,使劲往上推了推,还真的推不开了。我们刚才明明没有盖上,怎么这会会给盖上了呢?

我们想到了那个妇人,但张平肯定地说,不可能,我们都把整座楼都找遍了,也没有她的踪影,或许,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赵凡抖着手说,那我们昨晚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

我害怕赵凡说出那个字,忙说,不可能不可能,别说了别说了。

我感觉我快要崩溃了。

张平镇定道,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三个人一块使劲。

但洞口这么小,根本容不下三个人,两个人就已经很挤了。

于是我们三人便轮流着推那个盖子。但盖子好像上面压着什么东西一样,纹丝不动。

我们渐渐的发现呼吸有些困难,估计是缺氧。赵凡急得快要哭了,一个劲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张平说,你少说话,越说话死的越快。

我感觉眼前出现了幻觉,像在一片星空下,我不断的飞翔,飞向天宇,飞向另一个世界。

我们三个倒在一起,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但似乎又吸不到什么东西了,我只感觉飞翔在继续,慢慢的,前面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黑到了极至,世界消失了,我也消失了。但就在黑暗的尽头,我突然看见一个白点,那个白点像水一样向我慢慢流过来,白点也越来越大,最后,把我的整个脸都盖住了。

然后,我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听到声音,眼睛艰难地慢慢睁开,发现在白点的上面,出现一个人影,我晃了晃头,仔细一看,那人影居然是王楚平。

这个时候,张平和赵凡也醒了过来,原来,上面的盖子被王楚平给打开了。幸好他打开的及时,不然,我们三个人真的就要死在这洞里了。

我们三个连忙在王楚平的帮忙下爬出了洞,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出来后,我们回到了房间,张平问王楚平刚才是怎么回事?

王楚平说,我醒来后,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我害怕极了,于是,我就到处找。找到祖堂这边,我看见供放香火的桌子被被移动了,我觉得这是对先人们的不敬,就把它移回到原处了。又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从地底下传来有人敲东西的声音,当时,我以为有鬼呢,因为我只见声音,却见不到人,于是我便又被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我发现声音没有了,于是我壮着胆子,在祖堂里看了看,于是就发现了声音是从桌子下面传上来的,当时盖子被桌子压着,现在想想,就是这张桌子把你们给堵里面了。于是我便把这桌子移开,打开盖子了。对了,你们怎么跑洞里去了?

我气的不行,骂道,你妈的要害死我们,你没事移什么桌子啊。

张平和赵凡也骂他。

王楚平被骂得一副可怜的样子,不敢吱声。

过了一会,我们的气稍微消了消,张平从包里拿出那件宝物,说,这东西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王楚平从张平手里接过宝物要看一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际突然划过一道强烈的闪电,把我们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惨白,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声轰然而至,王楚平吓得把宝物从手里掉在了地上,那道贴在宝物上面的符在掉在地上的过程中,划到了桌子上的一枚铁钉,给划破了。

张平一见宝物掉在地上,脸都白了,连忙从地上捡起来,然后他看见那道符给划破了,脸一下就紫了,气得想骂王楚平,但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一股气憋在嘴里,就是出不来,把两腮胀得鼓鼓的。

好像要下雨了。

张平紧张地把宝物放回小箱子里,又放回包里,用手捂了捂,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三都很奇怪,问,为什么?

张平身体有些颤抖,四处看了看,说,别问了,赶紧走吧。

就这样,我们连夜离开了晋宣楼。

补充:

很多天以后的今天,张平还真的给了我一笔钱,说是卖宝物的钱。我想再问关于宝物的下落,但张平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