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晴雪，对不起

屠苏轻柔地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向床榻走去，步子放得极为缓慢，他多想永远走不到头。

但在走了十来步后，还是将她放置到了床上。

芙蕖和陵越看着屠苏的所作所为，他们放下了碗筷，脸上却无震惊之色，显然是一早就明白。

芙蕖看着床上的晴雪，她下意识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屠苏的袖子，眼眶有些泛红：“屠苏，你真的……要封印……晴雪的记忆吗？……”

屠苏扯了扯嘴角，以为他能扯出一丝笑容，可芙蕖看来却是比哭还要难看百倍，他点了点头，已经很明确向芙蕖表明了答案。

陵越清淡地道：“那便开始吧。”

一个时辰之后，三道亮光逐渐涣散，晴雪还是那么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与往常无异，好像只是睡了过去。

屠苏坐在床沿，眸光深深地凝视着晴雪。

芙蕖看了眼陵越，扯了扯他的袖子，同屠苏道：“屠苏，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屠苏并无回答，芙蕖叹了口气，扯着陵越理清了下桌子上的碗碟，两人临行前将门关上了。

此时此刻偌大的房间仅剩屠苏晴雪两人，屠苏给晴雪盖了被子，从被中执起她的小手，捏的紧紧的，置在唇边吻了下，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一贯深邃平静的眼底，现在湿润地厉害。

他的唇抵着她的手，低低的声音从嗓间发出：“晴雪，对不起。除了封印你的记忆，我想不到别的法子。

明天师兄陪我去，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他会和芙蕖好好在一起的。

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明天，我会替噬月吸煞，吸煞过后，我会自毁元神，这样，世间就再没了凶煞之血。从今往后，世上也再无百里屠苏。”

说到这里，屠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底终是滑下了一滴泪，顺着刚毅的轮廓滴到了晴雪的手背上，他忍不住用那只空掉的手揉了揉晴雪的发顶。

触感还是一如往常，他很喜欢摸她的发顶，至少这段时间来是这样的，不能再这样摸下去了，他太过贪恋。

于是屠苏很快收了手，却又附上了她的手，两只大手皆握着她的小手，力道紧到想要将她融入骨髓那般，屠苏痴痴地笑了笑：“从今往后，风晴雪的记忆里，也不会再有百里屠苏这号人了。”

简单的一句话，屠苏竟又从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他伸手擦了擦，继续握着她的手，他唤她的名字，虽知她什么都听不到：“晴雪，忘了我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当年我痛恨煞气，可在铁柱观，我又感谢焚寂煞气帮我除了狼妖。

因为那一剑，我胜了，煞气却残留在噬月体内，五星之合只要凶煞之血滴上了，那便是三界之难。我必然打不过噬月，就像当初我根本不是少恭的对手那般。

我让师兄替我拖住他，这样我才有机会替噬月吸煞。

没想到这只狼妖，竟是让我吸煞的第二人。”

屠苏凝视着晴雪，继续道：“晴雪，你要知道，此一去，我必是回不来了，也再不能为你吹瑶山了。

从今往后，你自己带着孩子，诸事都要小心。

你要知道，是你将真心错付给了一个负心汉，他让你怀了他的孩子，下一秒又毫不留情把你甩了，一去无踪。”

屠苏亲了亲她的手背，眼眶湿润得挡都挡不住，声音更是黯哑：“晴雪，你一直都很坚强，一定能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下去的，对吗？

你这么美好，这么善良，如果可以，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也能好好待孩子，那便嫁了吧，我会很开心的。”

屠苏眼底已经猩红无比，他仰头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冲着晴雪扯出了一丝很大的弧度：“其实……我曾多次幻想过我们的孩子……

我希望他是个女孩，像你一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