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决定
当天夜里。
艾德特就做出了决定，要听从大法师的建议。
离开北境，出去历练。
自己正是从十几天前，踏进泽尔特森林的那一刻起，才经历了这么多东西，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职业者。
也正是碰到了阿尔玛，自己才知道了原来西边还有一个不一样西境，才知道别的职业者真正的样子。
自己想出去历练！去闯荡！去结识更多的人！
所以就在这天夜里，艾德特找来了阿尔玛和帕帕，三人商量之后，都下了决定。
一起去因佩罗大平原历练！
……
听到三人说出他们的决定的时候，洛马特罗大法师的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大法师甚至立即为他们三个人构筑了一道传声法阵，来帮助他们秘密地与自己的长辈沟通。
结果不出所料。
帕特里公爵，雷欧公爵，不约而同地表示了反对。
不过，在大法师亲自和他们解释了什么，并且似乎保证了什么之后，雷欧公爵，竟然是选择了同意！
只有帕特里公爵，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只见洛马特罗大法师把法杖猛地往地面一插，一阵绿色的火焰闪过，就这样怒气冲冲地消失在了三个人面前。
艾德特甚至有预感，自己家刚刚修好的公爵府，可能是又要再次遭殃了。
……
公爵府，帕特里公爵的书房里。
一阵绿色的火焰猛地升腾起来，火苗甚至烧得天花板都有些发黑。
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前，从火焰里踏步而出的大法师，帕特里公爵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我还是不能同意。”帕特里公爵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大法师居然一反常态，伸手丢出了一道静音的屏障，才开口大声地质问道。
“凭我是艾德特的父亲。”公爵依然坚持。
“艾德特的父亲？”
“那今天欧迪奥那老家伙出现在擂台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的公爵大人？”
“你在犹豫，你在害怕！你害怕因为艾德特，连累到场上的十万观众！”
“你害怕因为艾德特，影响了你作为一个公爵的正确判断！”
“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出的选择吗？不，这只是一个公爵应该做出的选择！”
“你以为欧迪奥那条老家伙真的只想查看一下就算了？”
“你以为普罗那小子，出头替艾德特挡了灾，这样就会没事了？”
“你以为你把祈愿术的卷轴送给那个小乞丐，就没有人会起疑心了？”
“你以为这世界上，有能够永远保守下去的秘密？”
“还是你以为在你的北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真的没人能够伤害到他了？”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帕特里公爵没有答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别忘了，就在几天前，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艾德特就遭到了刺杀！”
“你更别忘了，就在一年前，也是在你和约尼这两个废物的眼皮子底下，连约尼伯爵的儿子都遭到了刺杀！”
“还是说你以为，你对这两场刺杀毫无反应，他们就真的安全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赶离我的法师塔？”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帕特里公爵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驳。
而是深深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了很久。
最终，挺拔的大骑士长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认为，北境更加安全。让他们去因佩罗大平原，简直就是在赌博！”
“哼……”洛马特罗大法师，甚至冷笑得出了声。
“当年勇敢而无惧的帕特里骑士，现在也会变成一只惊慌失措畏首畏尾的老鼠？”
“是什么让你连最后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说得很对，我就是在赌博！”
“如果只有艾德特一个人，或许他们敢跟我赌！”
“现在还有另外两个孩子！还有阿尔玛！还有帕帕！”
“这次，我已经押出了我们全部的筹码！”
“谁敢一起伤害他们？同时伤害两位大公的继承人，还有那个特殊的孩子？”
“谁敢同时面对我们的怒火？谁敢再上这个赌桌？”
“如果这次我输了，我宁愿拉上你们，亲手毁掉这个赌桌！”
“毁掉这整个大陆！”
大法师的话里，仿佛没有了感情，只有无尽的决绝。
久久地，帕特里大公望着这个面目都有些狰狞了的老人，一直没有再说话。
甚至连洛马特罗大法师，都没有再出言催促，也没有出言嘲讽。
“您到底想做些什么呢？”帕特里公爵还是开口了，“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等到数十年后，等到他坐到北境公爵的位置上，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没人能够伤害北境公爵？”大法师一阵冷笑，“不要骗自己了，帕特里。没人能够伤害到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大骑士，在那之前，你也是一个强大的职业者！而不是因为你是一个诺德！是什么北境公爵！”
“所以艾德特就成为了一个法师？我还是想问，您到底想做些什么呢？”公爵死死盯住了老人。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满足我自己的私心了，公爵大人。”
“你的北境，对于艾德特，对于他们几个孩子，都太偏远了。”
“你十几岁的时候，在哪里？在因彻特城！所以你才结识了莱恩，结识了莉娜，所以你才争过了你的兄长，赢得了你的北境大公！”
“你每年才能回北境一次，那个时候，你的父亲，难道也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在北境长大？”
“艾德特已经十四岁了！可是他还没有出过北境！他根本不知道世界的广阔，根本不知道这片大陆还有多少秘密！”
“他甚至看不出来，教了他三年的那个普罗，到底有什么异常！”
“因佩罗帝国确实已经不在了，但是它留下来的影响还在！”
“我的私心，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出去看一看，看一看这片大陆真实的情况。”
“看一看毁掉帝国之后，你们几个大公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看得多了，他们自然会知道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经历得多了，他们自然知道会如何保护自己。”
“我的私心，就是将这些年幼的老虎，从你制造的铁笼子里放出来，公爵大人。”
自己制造的铁笼子么？
帕特里公爵突然回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好，就按你说的做。”
再次开口的时候，帕特里公爵已经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一年之后，约尼伯爵家的韦伯，也会去加入他们。”
“但我希望这所有的消息，不要再有任何人知道。”
“好好好！”
望着一脸坚定的帕特里公爵，大法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当年的帕特里骑士，终于又回来了！”
“我会跟雷欧和威斯再次联系，要求他们做出保证。”
“除了我们，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去向。”
“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一个脾气古怪的大法师，强行收留了三个无辜的学徒，再也不让他们走出法师塔。”
帕特里公爵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人察觉。”
“所以我们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了，公爵大人。”
说着，大法师就这样转身踏入了火焰。
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