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镇魂
京乐春水的灵压越来越近，朱日和敏锐的察觉他好像没带几个人过来。于是连忙问殷天火：“你确定只有死神过来了？”
殷天火连连点头，确认没错。而接下来京乐春水说的话也在证实朱日和猜测的正确性。
“还以为要全军覆没了，没想到岩浆看着挺可怕，一点也不热，还没老头子的始解流刃若火热。”京乐春水拿着笠帽扇风，脸上冒出了一些汗水，后头跟着的几名队员也用手绢擦拭汗水，“下回不要再做这么可怕的事情了，你还小，以后的路长着呢，不要因为一棵坏掉的树苗就放弃了可能的一片森林啊！”
“完了，斋主，我要没了。”殷天火看到京乐露面欲哭无泪。京乐春水看见这个头发张扬的家伙也是自动的瞪直双眼，斩魄刀刷的一下就从腰带里抽出来，往生印直接就扣在殷天火脑袋上了。
几秒后，一堆人大眼瞪小眼，很好，无事发生。
“这，活的死的？”京乐春水指着殷天火缓缓转头小声问朱日和。
朱日和瞥了一眼欲哭无泪的某人，淡定地说：“虽然几千岁了，但是是活的。”
“正常人能活几千年么？”京乐春水忍不住吐槽，但是吐槽归吐槽，往生印还是得收起来的。
既然没办法完成业务，摆烂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选项。京乐清楚他就是跑过来捞更木剑八的，但是他连更木的灵压尾巴都没见着，而地狱的表象下面居然是这么一个小黑屋。
拍拍旁边的黑石，白色的灵力被石壁悄悄吸收干净，良久京乐叹气：“小日和啊，我知道你能明白刘素心回去将要面临严素调查心里不好受。但是不管是私自处刑还是选择包庇你都很难脱身，更别提队长会议上老头子说过了他要在市丸队长的寝室里看到那丫头本人，才几天你把人往地狱里扔，那不是给你的银哥添麻烦？”
刘素心拉住朱日和的衣领，焦急不已：“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噩梦，醒来银哥和二阶堂不见了。我跟着灵压的痕迹找上了那个老道，可是那个老道却说龙脉断了，我本想着问他要线索，你出现了，老道说你是怪物……啊！该死！我怎么就被带偏了！”
一时间，朱日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日和放下刘素心，勾住殷天火的衣角。
『几个真话？』
『大叔真的，其他假的，悠着点，这地风水有问题，恐怕建起来就是为了镇压强大的怨灵。』
『怨灵？完蛋，死神没法直接送怨灵去往生，给他们完成心愿估计得做上个猴年马月。』
『老道怨气挺大，但我总觉得想动手的应该不止他一个。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种下的什么因长出什么果。前头欺压别人有多狠，后面运势弱了就被报复的有多狠。斋主，别掺和太深，晚辈总觉得这趟水混的很。』
『外头刚刚打过大战没多少年，都是杀红了眼的，互相仇恨并不稀奇，没复仇成功之前想把阴差死神支走的自古以来比比皆是，能碰见这种想搞死死神的是真少。』
『斋主，你不就是吗？』
“没问你呢，你后面镇的是什么？”朱日和开口。
“这碑文全世界一共九块，都是镇压地狱入口的，这块碑，不应该在这里。”殷天火解释。
两人随即交换了眼神，很快确定了点什么的朱日和就示意京乐春水远离锁链。
京乐会意，一刀劈向锁链，一步将朱日和搂在怀里，瞬步全开，冲向外头。
“别回头，全是假象，你那些手下一个真的没有！”殷天火御剑飞行跟上了两人的速度，同时提醒京乐春水千万别回头，“这地界只有两种人能出去，一种是清醒的活人，一种是正经的死神。好巧，我们刚好符合标准。”
哎我去，怎么前方又给我冒出一个死神嘞！”殷天火忍不住懊恼的一拍脑门，总之朱日和和京乐看着他红了一片的脑门感觉应该是挺疼的，“我们这行情况特殊，经常被一群阴差盯着阳寿到没到，不管阴差还是死神，看见我们这行的都过来试图收一下，虽然能收走的可能性不高，但是还是有可能的。被往生符拍了这么多年了，有点心理阴影。”
“聒噪！”朱日和打断殷天火还想解释的话，“前方右转。”
京乐春水带着朱日和冲过去，一截埋在墙壁里的黑色袖头从两人眼前闪过。
“刚才那个，十一番队的。”京乐提及。朱日和马上截话：“别想了，救不了。往左岔口进，第三个洞口冲出去。”
“抓藤蔓！”
伴随着殷天火的大声提醒，京乐春水冲出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一条看上去就很长的藤蔓。藤蔓荡起，将两人带上半空中。
滞空的几秒钟，朱日和感觉整个的时间都变慢了，好似被静止了般。身下是无尽虫海堆叠的深渊，漆黑的藤蔓下包裹的累累白骨若隐若现，人脸经由虫子构建，又因虫子的行动崩塌，好似无数冤魂嘶吼。
她重重的摔在砂石碎片的路上，滚了好几个圈，手臂已经划出了道道血痕。京乐的笠帽消失了，常披的粉色外衣也不见了一片衣片。
“没事吧！”朱日和连忙爬起去看京乐的状况，京乐春水也是挣扎着起来，检查起朱日和的身体。
“最近没拉筋，居然闪腰了，真是失算。”京乐春水扶着腰挣扎着站起来，朱日和连忙扶了一把。
铃音不断，两人抬头向上看，才看见摇着清脆银铃的殷天火从正上方缓缓御剑落下。这条砾石路与之前冲出的洞口有着相当的高差，如果没有利用动能用藤蔓将他们甩上来，他们估计已经葬身虫口了。
砾石路通往哪里还不清楚，但是朱日和发现了断掉的草鞋带，这只能证明曾经有死神来过这里。
“也不知道小七绪跑到哪里去了，这个情况着实是有点令人担心。刚刚我们跳上来之前，我试图联系地狱蝶，地狱蝶没有回应我，从技术开发局带来的通讯设备也完全没法用。”京乐春水叹息，“似乎是抓到了更木他们的尾巴，但是也不能排除这就是个幻觉。刘素心的幻觉太真实了，以至于我们都当了真。”
“后方没法走了，刚刚那段深坑起码有一百多米宽，跳过去不到一半就掉下去了。”朱日和回头用手大致测量了深坑淡淡说道。
京乐春水踩了几下地，还算结实，接着他环顾四周，这条路很窄，大概也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行走，周围是没有栏杆的沙土缓坡，在一个看上去就很近的地方没进黑暗。
朱日和摸出一块鹅卵石，打到沙土坡上，鹅卵石很快就被流沙带着向下滑向黑暗中。
“小心点！这不安全。”京乐春水提醒她，同时他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朱日和点点头，神情凝重。
“老爹，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朱日和划开火柴点燃蜡烛，轻声问他。
“但凡有一个就得带回去，哪怕只剩更木那家伙也是。”京乐春水回答的干脆。现在这个状况他确实不能抱有太大希望。
天上的铃声还在响，但是也足够朱日和怀疑殷天火的真实性了。因为朱日和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忘的差不多的一个情报，殷天火所学的天地乾坤有一方面就是幻术，那是能将自己的所梦变换现实的超强禁术。
回头遥望那片黑影，有个似曾相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的玩意立在那里。
“什么东西？”朱日和疑惑的喃喃自语，京乐春水已经走远了，她来不及接着细想，赶紧跟了上去。
京乐春水左右上下的戒备着，观察着，无数纵横交错的石柱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横贯天际，再加上身后那片大的要命的黑暗和越来越宽的道路，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他们正站在某个千手佛像的胳臂上，只要沿着道路往前走，总能走到身躯那里。朱日和牢牢地跟在身后，小丫头的鬼道相当优秀，自保没有问题。
两人无言地走了几分钟，很快就应了京乐的猜想，果然有一座极为巨大且精美的身体立在道具的前方，而且京乐春水已经不用再去找什么队员和失踪的十一番队队员了，他们互相之间已经能够看到了。
这大佛是实心的，身体还特别宽，因此大家伙就算是互相看到了也聚不到一起去，没别的，就因为这宽度，别说更木剑八脑袋大，就算是全瀞灵廷最能跳远的队士来了都得折了。
大佛的下半身被大量的黑虫覆盖，无数受害者的脸在虫群里浮起落下，应该全是从佛手上掉下去的倒霉蛋。
十一番队减员严重，他自己带来的人也遭遇了减员。
仔细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虫子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安静的，它们也会冲上来攻击手臂上的生物，不过更多的状况是队员们自己坚持不住掉下去。
更木为了自救动过这里的机关，代价是大佛的三条胳臂直接翻了个个，上面站着的队员一个不落全体葬身虫口。
“京乐队长，你来了就太好了，我们一起砍过去吧！”肩上挂着草鹿八千流的更木豪迈地打着招呼，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他刀已经举起来了！
“更木队长！冷静啊！”濑川躬亲吓得花容失色，直接一根绳子把自己和身下的手臂捆的严丝合缝。
“躬亲！娘们唧唧的真是给十一番队丢人现眼，更木队长怎么可能会错！”出声的是斑目一角，十一番队三席，一个头部光滑的可以反射阳光的战斗狂。他倒是很有骨气的站立在手臂上，如果不去忽略他插在地上的鬼灯丸……
京乐不由得摇头叹气：“更木那家伙，脑子里除了砍人真是什么也没装啊。”随即高喊，“小七绪，你那边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队长！”伊势回答的干脆让京乐又成功的排除了一个可能的军师。
就在京乐想着怎么搞定这次任务，朱日和则是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尊佛，佛像形制似观音慈眉善目却面相刻薄，与以往的女性化千手观音不同，这尊佛像更加偏向于最初的男性观音。课期作业里为了方便灵术院的学生更好的理解自己的内心，从而增加斩魄刀的觉醒可能，每个学生对各种玄学文化都有研究准备，佛教只是其中的一种。成为死神后，更是有大把时光去研究这些玄学，毕竟这对于开发斩魄刀十分重要。
京乐春水不亏是当年真央有名的学霸，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像应该是对应了一个菩萨的异形形态。不是正规的佛道应有的姿态，而是一个小的分支，甚至有可能是邪教派的崇拜形象。因为看不清巨佛的下半身，一切全靠猜，所以和真相可能还有些出入。
接下来就是应对方式，指望佛手自己合拢有点难，而且试错过程中还会殉职多少死神也是个未知数；直接上手砍虫子更是莽夫所为，不可以提倡。
这个时候，老爷子给他的最高人事权力就派上了用场。
京乐春水早早就盯上了四枫院的任意锁，任意锁的中间锁芯部分以灵压驱动，以京乐和更木的灵力，延长至覆盖两根手臂还是可以的。至于怎么通过，原理可以参考过河索桥。十一番队此行带有不少拘魂锁，本意是为了应对现世越来越多的怨灵，没成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怎么说，死神也没法对怨灵动手，除了常规的劝导面对怨灵攻击也只能防御，一条趁手的绳子可以搞定很多麻烦。
“多条手臂的菩萨佛教法典里一共有几个啊？”朱日和在任意锁打进手臂里做桩时插空询问。
“不少，几乎有点名声在外的都是多臂，他们那边的宗教对复数特别执着。”一名死神恭敬的回答她，朱日和的灵压摆在那里，一看就是个高手，即使是年龄不大像他这种灵压弱小的死神也得供着。
“啧，难办。”
一般而言，有菩萨像的地方往往是需要镇魂的地方。琵琶湖原来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厉鬼恶鬼本来就不少，选在这里开地狱裂缝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能把一堆死神坑的没法子的，那也是鬼才。是，更木剑八是武痴，没兴趣和别人玩脑子，可，能和他玩脑子的前提也得你在硬实力上能接住招。更何况，更木不屑和对手玩脏的，他底下的席官和队员可没这限制。
哐！一声巨响，更木剑八居然跳过来了，他意气风发的站在京乐面前，一巴掌拍上京乐的肩。朱日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不亏是战斗队队长，硬实力真是没话说啊！
“喂！京乐，你姑娘看起来实力不错嘛！我可事先说好了，这虫子下面全是恶鬼，小丫头片子心智不坚定还是让她赶紧回家吧！别回去使劲做噩梦了。”
“好歹也是我女儿，她心那么大，不至于吧。”京乐春水摩挲着自己下巴，突然正视起朱日和还未除虚过的问题，虽然和自己一般拿到了相当强力的斩魄刀，但是贵族家子弟因为除灵导致心理阴影无法转正死神的也不少。
‘果然啊，还是有踹下去的必要。’偷窥了几眼朱日和，趁着她不注意，京乐春水一脚将朱日和踹了下去！
嗯？！
空中转身的朱日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便宜老爹居然一脚把自己踹下去，还在上面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