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王（上）
百年前，天下第一药王大会——药王擂
“严本斋，你这么搞简直是欺师灭祖。你这不叫治病救人，你这分明是草菅人命。”天下第一药王大会上，南派药王郑成风指着药王擂上的中年青衣男子破口大骂。周围的一些老一辈医学世家的族长们也都跟着随声附和着。
”是药三分毒，所以无所谓解药，无所谓毒药，能治病的就是良药。你们说我是下毒，我却说这是在救人。“被叫做严本斋的中年男人在擂台之上朗声说道。
”此药由麻田，回炉，百死草，寒香等七味药材炼制而成。其中最少三种药材是你们口中谈之变色的毒药，可它们只要配比得当就能收到奇效。“中年男人将一枚药丸高高举起，引来周围人群的集体侧目。
”郑老，您是三届药王擂擂主，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今天就要验证一下你们所谓的‘不解之毒’究竟能不能解。“严本斋说罢，半跪身躯，将倒在擂台上早已没了知觉的中年美妇人单手托起。他将手中药丸送服入美妇口中，又将美妇人平放于擂台之上。
整个药王擂看台上下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时间慢慢流逝，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来人，速将此人拿下。药王擂从未出过人命，此人当以杀人罪论处。“药王擂自首届开始便有极深的官方背景，每一届朝廷都会派朝中大员亲临药王擂。此次出席药王擂的正是内十二监的司礼监总管——宁公公。
宁公公一声令下，四名锦衣卫便要上擂拿人。
擂台上的严本斋不为所动，他摆手示意，四名锦衣卫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只见严本斋臂弯中的美妇人眉头一皱，竟然有了感知。美妇人貌似喉部鼓动，”哇“的一声，伴着一股腥臭之气，一大口污秽之物被吐了出来。美妇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刚刚已经生气全无之人竟能转醒，这让擂台上下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惊疑的阵阵骚动。
”夫人，辛苦你了。“此刻，严本斋柔情地对着美妇人轻声说道。
”本斋，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你一定会将我救活。“美妇人虽然虚弱，但仍坚定地说道。
听到美妇人不但起死回生，还能开口说话，所有人由骚动变成了一片哗然。
”药王！药王！药王！。。。。。。“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药王擂。
严本斋知道这呼喊声意味着什么。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回报。药王擂史上最年轻的”药王“已经诞生。
宁公公早已换上了一幅笑脸，由左右搀扶登上了药王擂台。
”素人严本斋，医术高超，起死回生。枯骨生肉，出神入化。是我大明医界之荣，大明百姓之幸。皇恩浩荡，册封严本斋为当界‘药王’，享‘御医’之俸。”宁公公宣读完毕，整个药王擂又掀起了一阵高潮。
上届“药王”郑成风登台，将药王鼎拱手交与严本斋。
“严本斋，老夫三届‘药王’。秉承救死扶伤之医道，不求有功但求无愧于医者这个称谓。虽然今天我输的心服口服，但我依旧不能认同你的所谓‘医道’。你让挚爱以身试毒，一旦稍有差池你可想过后果吗？药者，毒也。一分救人，一分杀人，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懂。一旦误入歧途，那便是万劫不复啊。”郑成风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谢郑老告诫，在下自会受教于心。但我的‘医道’中没有不能解的毒，没有不能医的病。所谓不治之症只是没找到对症之药。在我的药典里也没有良药和毒药之分，至于试药之事我自会慎重为之，医者毕竟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严本斋嘴上说的客气，可也难掩针锋相对的气势。
“年轻人，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吧。”郑成风说完便转身走下了擂台，留下了一个远去的落寞身影。
自此为期三天的药王擂落下了帷幕，虽说严本斋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吞下天下奇毒【蜈蚣颈】，这种搏命的医治受到传统医学界的质疑，但是更多的还是对新晋“药王”高超医术的深深折服。
自此后二十年间，明朝的医药界呈现出了空前繁荣的盛世景象。新药，奇药层出不穷。资质聪慧，思想超前的青年草根医者辈出。已经与曾经高高在上，传统的医学世家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已过知命之年的严本斋早已在医药界开山立派，严家俨然已经成为了医药界的领军人物。可近五年严本斋基本已经很少出山，过起了隐居的日子。
“夫人，你体内【蜈蚣颈】的毒性我恐怕再也控制不住了。”严本斋痛苦地伏在夫人的床边，哽咽地说道。
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形容枯槁，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风采，但是她的眼神儿依旧温柔地望着哭得跟孩子般的严本斋。
她费力地抬起了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爱人。
“本斋，你不要自责。因为你，我整整多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有你陪伴身边我知足了。”夫人轻轻说道，看得出每说一个字，都让她备受煎熬。
“要不是因为我年轻气盛去参加‘药王擂’你怎么会中【蜈蚣颈】的毒？又怎么会每天都要忍受几个时辰的痛楚？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可不要这个‘药王’的称号。我并没有解掉【蜈蚣颈】的毒，我这个‘药王’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严本斋痛苦地说道。
“本斋，我不要你妄自菲薄。这么多年来你潜心研制的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你是名符其实的‘药王’”夫人一脸骄傲地望着自己的爱人。
“我救了无数人，可是，可是我却救不了你。。。。。。”
“老爷，朝廷的魏公公到了，让您速速见他。”门外传来了管家仲伯略有些焦急的声音。
严本斋整理了衣冠，踏步来到了前厅。
“魏公公所来何事？”
“严老弟啊，你快快安顿一下家小，随我入宫。”看得出魏公公彻夜兼程，面容很是憔悴。
“朝中出了什么事吗？内人重疾缠身，我恐怕脱不开身啊。”严本斋说道。
“要不是出了大事我老人家能亲自前来？你家夫人的重疾重要还是老太后的重疾重要？闲话少说，赶紧随我入宫，要是耽搁了，别说尊夫人，就是你们一家老小也是人头不保啊。”
事已至此，根本不由得严本斋反驳，他只得匆匆告别了夫人，踏上了行程。
严本斋没有想到这竟是他和夫人的诀别，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整个严家会因为他的这次出诊而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