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路可走
“死孩子，死前还咬我一口。”张虎急忙解开腰间的衣服，在布料的保护下一个带血的牙印清晰可见。皮肤连着快要断掉的肉，要不是极恨，一个孩子的力量又怎么能做到。
陈生一声不吭的坐在尸堆里包扎伤口。肩膀处被一老农用锄头打了一下，血肉模糊，还好只是伤筋动骨。
陈生阴沉的望向远处，胸腔上下起伏，显然也失去了理智。
怎么就大意了，中了刘琦这厮的暗算。
他们是如何解开绳索的？刘琦的身已是搜过，石灰粉又如何而来？
原本陈生的打算是劫走刘琦，吸引刘表的军马搜寻王大儒的时机趁机北上许昌，将刘琦献给曹操，以此为质逼迫刘表投降换取天大的好处。
然而现在，他的心中充满戾气，只想杀死刘琦。
“大哥，我搜遍了，他们不在村子，就找到几个藏着的小家伙，都杀了。嘶……疼啊。”张虎一边冲洗着伤口一边，一边包扎着，疼的直咧嘴。
陈生看了看张虎的伤口，有些意外，戏谑道：“虎子，你还能让小孩子弄伤了。”
“别提了，老子大意了。”
张虎挨家找寻刘琦的身影，一边寻找漏网之鱼，在一堆杂草中找到了几个吓破胆的孩子。
张虎毫不手软的将孩子们都砍杀在地，唯独留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望着明显稚嫩惶恐的女孩，张虎一想到蔡芸火辣的身材，心中的邪火就突突直起，正脱裤子准备来个速战速决，凑合先用用。却大意了，被女孩一口咬在腰间，即便麻利的一刀戳进心窝，女孩的嘴也没有松开。
连大哥都有些嘲笑自己，张虎气得不行，恨不得再回去在女孩的尸体上补个几刀。
“好了，已经耽误够久了。全杀干净了？”
“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干干净净，连个狗都不剩！”
“好，追！杀了他们。”陈生缓慢的开口，张虎眼中一亮，恶狠狠的回应道：“正合我意。我定将刘琦削成ren棍，然后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我先jian后杀！”
“走？”
“走！”
两匹马飞驰而去，留下满地的尸体……
远处的刘琦和蔡芸不知道陈生和张虎已如杀神般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灭了一个村，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村外的小路，而另一条是上山！
喊杀声渐渐消失，对方有马，出村必会被追赶上，而上山充满未知！
不是本地人又岂能知道这山有多高，山隐不隐蔽，有没有野兽出没，山背又有没有下山之路。但出村虽会被抓住，自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性命应该无忧，可是蔡芸必逃脱不了淫贼的毒手。
望着被牵着手靠在身旁无助的蔡芸，刘琦咬咬牙，毅然的向山上爬去！
……
这副身躯真是太缺少锻炼了，刘琦感觉心跳如奔马，两耳嗡嗡如轰鸣，大腿酸痛如灌了铅，跑……实在是跑不动了。
身边的蔡芸亦狼狈，香汗淋漓，要不是刘琦牵着，恐怕早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不行了。”蔡芸真的是坚持不住了，脸色都发白起来。
“坚持住。他们……他们来了。”刘琦望了望山脚下两点火光，加油打气道。
陈生和张虎先是驱马出村，奔驰了良久都没发现刘琦两人的踪影，又折返回来，判断出他们上了山。
蔡芸同样望了望山脚下的火光，忽然挣脱开刘琦的手，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琦儿，你快逃。让他们抓住妾身好了，妾身会拖住他们的。”
“胡说八道！”刘琦再一次抓紧蔡芸的手说道：“你知道你被抓住后果是什么吗？你的身体！你懂吗！”
“我知道的。”蔡芸用力回拽，奈何刘琦牢牢地抓住，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苦笑一声道：“没关系的，琦儿，这是妾身欠你的，快松开吧。”
“你什么都不欠我，你给我起来！虽然这山只有一条路，避无可避，但我们比他们先上山多时，希望还是很大的！”
“你不知道。”
“我不管！”
刘琦忽然用力一下将蔡芸拉起，蔡芸脚下一绊，撞进刘琦的怀中，连带着刘琦一起摔倒在地。
“琦儿，你有没有事？”蔡芸慌张的想要爬起，刘琦身上浓浓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身体一软，鬼使神差的一动不动。
“我没事，我们快起来跑！”
“不要，我留下来。琦儿，再抱抱我。”蔡芸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刘琦的胸口一湿，蔡芸哭了……
“娘？”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你不知道我做过什么。”
“这个以后再说，我们赶紧起来，他们快来了！”
“嗯。”
蔡芸恋恋不舍的坐了起来，眼中泪水打湿了眼眶，“琦儿，我真的走不动了，求求让我帮你挡一挡吧。”
患难见真情，一个女人能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包括性命，又怎么不让人感动。
刘琦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听话。”
“你听话。”
“你乖。”
“你乖。”
……
“你别学我说话。”
“你不走我就跟你耗下去。”
“你这是耍无赖！”
“大不了一起死，我刘琦虽然弱，但绝不会把女人顶在前头！”
“琦儿……”蔡芸愣愣的看着刘琦坚定的表情，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男人，信奉的话是女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扔，手足不能断。大难临头，兄弟都可以扔，何况是死就死了，大不了另娶的女人了。
自己又不是他的女人，只是后妈罢了，他居然愿意跟我一起死……
这就是爱情吗？
不知为何，全身疲惫一扫而空，蔡芸都没有发现，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蹭到刘琦的身旁，“嗯。我听你的。”
……
村后的山只是一座小山，并无茂盛丛林，也亦无凶猛野兽，低矮的丛林，岩石峭壁，无处躲藏。
只能求背后的下山之路直达县城，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终于连走带爬的摸到了山顶，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刘琦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一丝的逃生希望破灭了。
山脊窄窄的，下山一路是近九十度的陡坡，根本无路可逃。一眼望去，山下没有万丈深渊，黑暗看不真切，似乎是滚滚的江水。
刘琦来到悬崖边，搬起一个巴掌大的石头，狠狠地扔下，大约过了八九秒钟，隐隐听到了石头落水的声音。
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已知加速度是9.8m/秒，根据公式大约能判断出山顶到下面水的距离约三四百米。即使有水的缓冲，自己又不是专业跳水人员，怕是最多能承受十米左右的高度吧。三四百米的高度也必定摔得粉身碎骨了。
如果刘琦有百度地图的话，打开一看就会知道眼下的水不是山谷中的死水，而是淮河，是中国七大河之一，古时候称作淮水。
这是无路可逃了……
刘琦一屁股坐在地上，自暴自弃的抓着头发。
“琦儿，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蔡芸望了山下一眼，没有任何抱怨，安安静静走到刘琦身边，搂着刘琦的手臂，款款坐下，平静的说道。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听故事吗？”刘琦哭笑不得，明明眼下面临生死，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蔡芸这副模样，反而让他绝望的心平复了几分。
“你讲不讲嘛。”女人本就这样，一但放下心房，心里年纪就会直线下降，撒娇卖萌，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刘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可能不死，蔡芸或许也可能不死，但某些东西一定会失去，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我给你讲个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在青青草原上，生活着一群快乐的羊……”
“灰太狼不甘心的吼道着：我还会回来的！”
刘琦随便挑了看过的一段讲到，他发现一讲起来真的可以忘掉一切不安，满脑子都是喜洋洋与灰太狼的卡通形象。
“噗嗤”蔡芸甜甜的笑了起来。
“妾身还从没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喜洋洋也太聪明了吧，灰太狼又笨又倒霉，不过他家的红太狼怎么可以打自己夫君呢，要我说应该立马休掉才是。”
“灰太狼处处忍让，那是因为他爱着红太狼。”
“是吗，世上真有像灰太狼这般的男子吗？”蔡芸眼神不知飘向哪里去了，喃喃自语道。
是有的。刘琦在心中说道。
千年之后，满大街都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说，如果到了生死关头，交出红太狼的命灰太狼就能不死，灰太狼会怎么做？”
“灰太狼绝不会把心爱的红太狼交出去的。”
“可是，这样大家都会死呢？”
“灰太狼宁愿一起死，也不愿苟且偷生吧。”
“我不喜欢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我喜欢爱情故事。”蔡芸歪着头笑着望了望刘琦，慢慢的松开搂着刘琦的双手，轻轻环抱住了他。
“娘？”
“别说话，你不觉得这里好美吗？”
夜晚的悬崖边，萤火虫提着灯笼忙碌的在空中转着圈圈，一圈，一圈，像烟花一样。
沉默无言，安静的夜总是那么短暂，远远地脚步摩擦大地的声音越发清晰，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