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铜魂弓，《天行九步》
………
老者神色庄重而肃穆，握着魂弓的左手，高高举起。
随即，弓的下端狠狠地点向了地板。
“噔！”
落下的位置，亭子的石地板直接被震碎开来，整个亭子都摇晃了一下。
而此时的叶离，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阵剧痛，忍不住闭眼，双手死死摁住脑袋，但还是死咬着牙，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这不是叶离忍耐力强，而是叶离清晰地感觉到，这次的疼痛远没有上次觉醒圣眼时那般撕心裂肺。
一回生，二回熟嘛。
头脑一阵阵发痛、眩晕，整个世界仿佛都天旋地转。
但是这股疼痛根本比不上上一次，也没有上一次那么持久。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痛感消去过后，一阵阵暖流出现，游走全身各处，再汇集到大脑。
顿时，叶离头脑一阵清凉，疲惫、困顿、麻木一扫而空。
而后，一股力量感涌进全身，钻进每一个角落，精力旺盛至极，仿佛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
叶离缓缓睁开双眼。
耳清目明，精神烁烁。
虽然依旧穿着粗布素衣，身形瘦小，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说不上来的改变。
仿佛褪去了孤儿、平民的草根气质，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叶离可以内视识海的话，能看到识海里面有两尊巨象。
一尊，是诡异神秘高贵的紫金圣眼。
一尊，是光华内敛、平平无奇的弓。
没有圣眼的光华四射，没有华美的雕纹，只有青铜特有的金属质感，仿佛就是一尊巨大的青铜弓雕像。
但是，却与圣眼分庭抗礼，平起平坐，两方平分识海，井水不犯河水。
诡异的很，半边是紫金烁烁、气焰滔天，半边是一无所有、风轻云淡。
此时的叶离，当然看不到识海的变化。
但他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力量从意识深处涌出，他可以随时调用。
当他尝试着调动起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左手掌心突然冒出一身细小的青色光芒。
远远比不上老者的紫金色光芒，但确实是有的。
叶离兴奋好奇之至，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自己这把魂弓。
他学着老者，左手虚握，微微抬起。
随即，那道青色光华迅速涌起，一如老者凝聚魂弓那般。
片刻之后，魂弓凝聚完成。
青铜色的弓身，不及两指之粗。长度堪堪达到四尺半，倒是与寻常弓相当，不过叶离这堪堪一米三多的身材，拿着这把弓倒是有些古怪。
握把什么装饰都没有，甚至连缠布都没有，光秃秃的，叶离握在手中甚至可以感觉到金属的独特冰凉感。
一根弓弦，倒是洁白无比。但是看起来细若游丝，羸弱不堪。
叶离凝聚出了这把魂弓，顿时一愣。
这怎么，跟主教大人的弓差这么多？
老者却是豪放地大笑几声，看着这把卖相不好的青铜弓，像是一块稀世宝玉。
“好！好啊！”
“青铜灵根，青铜级魂弓！”
“老夫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
老者还伸出来把弓的左手，使劲拍了拍叶离的肩膀。
叶离吃痛，抖了抖肩膀。
老者声如洪钟，庆祝道：
“前途无量啊！”
“不出二十年，我叶家又添一位神箭手，”
“你未来必将名扬四海，威震六国。”
说罢，老者再次握住魂弓，拔地而起，顺势起身。
笔直如松，不动如钟，气吞山河，哪有半分老态。
“孙儿，老夫今日兴尽至此，为你开弓一射。”
“仅此一次而止，你莫要走神，潜心观摩体会。”
叶离连忙起身，拱手答谢，静静站于一旁观摩。
老者此时缓缓闭上双眼，身体侧立，两脚齐肩而站，左手把弓，双手自然垂立。
聚气，屏息，凝神。
天地都莫名沉寂了下来，只有远处林子里依稀传来几声鸟叫。
本来亭子外就宁静祥和，没有什么杂音。
但是这一下，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一片肃穆的死寂。
老者慢慢平抬双手，微微高于肩头，右手呈扁平状，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弦上，食指和中指之间稍稍留有空隙。
随后，左臂向着左方缓缓转动，右手向着反方拉下，双臂逐渐下沉，至平肩处。
老者的头也随着左臂转动，双目睁开。
锐利的目光，如出鞘之白练。
冷漠，无情，自信，霸气，睥睨天下，一往无前。
同样锐利刺人的，还有一抹寒芒，乍现在魂弓前段。
一支白皙如玉的利箭，在拉弓的过程中逐渐凝实，自然地搭在两指之间。
魂弓逐渐弯曲呈满月状，右手拉至下颚处稳稳停住。
老者目视前方瞄准。
他看到哪，哪里的风云就为之变色、搅动。
仿佛都在尽力逃离他的视线。
半息，右手一放。
“唰！”
箭矢破空而去，发出恐怖的破空声。
弓弦在不断震动，很快恢复了原状。弓身却没有一丝颤抖，老者的左手吃住了反震之力，稳稳把住了魂弓。
而叶离，连箭矢的身影都捕捉不到。他只能看到远方的天黯然失色，远方的云被从中钻开一个巨大的圆孔。
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
真可谓是一箭出，而天地变色。
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无愧于十三主教之赫赫威名。
叶离找不出什么佳句来表达心中的震撼与仰慕。
老者收敛气势，手中魂弓化作点点光华消散。
他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左手端起了茶杯。
风轻云淡，仿佛刚才那个箭破苍穹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是标准的基础箭姿。”
“以后，你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箭法。”
“但是，基础乃是箭法之本。切不可浮于雕虫，舍本逐末。”
叶离反应过来，躬身道：
“谨记于心，不敢忘怀。”
老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射箭，身体是重中之重。”
“圣魂修行长于修炼精神，在身体开发上不如武道。”
“老夫建议你以圣魂为主，武道为辅，圣武双修，集两家之大成。”
“当然，圣武双修，武道最多只能修到后天境，不过那也足矣。”
说罢，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轴。
“这张卷轴，是《天行九步》的功法，叶家武道巅峰之作。”
“《天行九步》集万家身法于九步，进则千军万马不挡，退则天下无人可追。”
“好的弓手，一定要有身法配合，否则就是鸡肋。”
叶离听的头皮发麻。
千军万马不挡，天下无人可追？
不禁开口问道：“那这部功法，是何品阶啊？”
老者傲然一笑：“这部功法没有品阶，因为无法评定。”
“它融百家之长，包罗万象，叶家武者只是取百家之精华，改造出了这么一部身法。”
“从不外传，但是世人皆知，叶家有这么一部独步天下的《天行九步》。”
得了，说白了就是抄来后改良的。
但是光是融会贯通这些身法，并且组合改良成完整的新功法，确实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难以想象叶家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也难怪叶家先祖如此自豪。
叶离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卷轴，打开细细翻看。
“《天行九步》共分九步，分别为一步，二步，……，九步。”
叶离一阵错愕，如此上等的功法，命名这么随意吗？
老者像是看穿了叶离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夫一介武夫，哪有什么学问来取什么文雅的名字。”
也难怪，这位主教连给十三古城取名都随意的很，粗暴直接，就叫十三城。
老者轻咳了几声，道：
“好了，你在此地逗留已久，该回去了。”
老者一挥手，叶离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一点点变得透明。
叶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并不是真正到了这里。
“先祖之地，只有灵体可以进来。”
“一般只有死人才能成为灵体。”
“老夫不知道你是如何进来的，但你确实不是死去的灵体，你的身上还有强烈的生气。”
叶离的身影，已经几近透明。
“记住老夫说的话。”
叶离拱手，道：“多谢先祖教导，孩儿谨记。”
随后，叶离彻底消失在这一片天地中。
在他走后，亭子中的一片虚空，突然搅动起来。
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踱步而来。
面若白玉，潇洒绝伦。
正是威尔·多契兰特。
“你叶家，倒是出了一个人中龙凤。不出二十年，又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威尔调侃道。
“这小子也有你多契兰特家的一半。”
老者也笑着回应道。
威尔叹气一声，道：
“希望这小子，能帮我们两家度过劫难吧。”
“他？”
老者有些惊异地说道。
“怎么？”
老者呵呵一笑，道：
“你，对他的期望太低了。”
“他，将终结这场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