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越女施夷光（10）
“郑旦，从此以后你便是施夷光了，明白吗？”
“郑旦明白。”
温暖选中郑旦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郑旦姿容艳丽，从西施的两世的来看，吴王对这郑旦甚喜。但两世郑旦母子下场凄惨，皆是因吴王的不念旧情。重来一次，她自是不会再对吴王动心而心生不忍。另一方面是她们姐妹二人按照历史是要被一同送入吴宫中的，这样一来温暖想要将她们二人命格直接交换也并非什么难事。
“我会与你一同入宫，既是帮你，也是督促你。那施夷光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温暖眼中闪过寒意。
“郑旦自当竭尽全力。”她已经尽量在控制着自己，却还是没能压抑住心底那股浓浓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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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孩儿因病重却无太医愿意诊治之时，温暖来到了她面前，她问自己想不想再重来一世。她还给自己看了后世历史记载。
郑旦喑哑地问她，为什么不去找西施姐姐。后来她脑中依次浮现了西施的两世时光，也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郑旦看完只觉得她已经痛的无法再呼吸。
原来整整两世她与她孩儿的下场都皆是病死于这冷宫中。
此时的郑旦已经被缕缕缠绕不开的悲哀笼罩。
温暖见过多少美人自怜姿态，就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一对蹙烟眉，一双含情目泛着点点泪光，总会叫人轻而易举地丢了心神，卸了盔甲。
可是再惹人怜又有什么用？只有在经过多得数不清的分岔口后，历史才能成河。而她所见过的大多数美人就是处于这分叉口的浪尖上。历史需要前进，总会需要承担者，而她们这些弱小的美人对于当代掌权者根本就不值一提，她们注定是国与朝灭亡最好的背锅者。
“去吧。等你进入宫中就能看到我了。”
温暖直接将郑旦送至入吴宫的途中，避免再出什么茬子。
郑旦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孩儿，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整张小脸都是不正常的紫红色。
他还那么小……
郑旦的脸庞划过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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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吴宫正在欢庆吴王夫差的生辰，也是为吴国最近连连的喜报而祝贺。
宴会的大殿分为上殿与下殿，下殿又是分为殿中与殿外。吴王落座于最上端，俯瞰众人。王后携其余妃嫔稍下而就。再隔着一小段距离便是殿中，即前朝大臣跪坐之地。而殿外又是乐坊女侍鸣钟击磬所在。
整座大殿檀香余袅，轻薄烟雾与乐声交糅糜合，更是平添了几分迷乱。嫔妃们巧笑倩兮，大臣们高谈阔论。道道精致菜色，壶壶醇厚酒水如流水般供应。列国进献的美人隔着珠帘献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体态婀娜，纤腰楚楚，再合着那诱人的薄透红纱，让那些本是端坐于中的臣子们呼吸都不由得加重几分。各内监侍女皆是有条不紊地来来往于殿中殿外，极尽可能地满足殿中贵人所需。
一片觥筹交错，鼓乐齐鸣的景象。
夫差高座于殿上举爵而饮，对于妃嫔的奉承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睥睨台下众人。
夫差对于这种宴会一向都是不甚在意，若不是后宫前朝一致请求宫内好好热闹一番，他也不会点头同意，交于王后一手操办。
殿内气氛正浓时，忽听外头一内监喊道:“报，越国使臣觐见。”
殿内大臣听后皆是大笑不止。前不久他们大王才亲自领兵大败越国，一血先王所受之辱。今日这越王勾践的使臣就到了，还碰巧赶上他们庆功的宴会，如何不让他们好笑。
“宣。”吴王放下手中的爵，轻开薄唇道。
“宣越国使臣觐见。”殿外内监传吴王话。
只见一男子自殿外走进，长身而立，气质不凡。
“越国使臣范蠡拜见吴王。”范蠡弯腰行礼。
吴王垂眸望着他，过了好一会才道“既是使臣，就免礼赐座吧。”说完却也没有真正开口命人座。
台下大臣们一片嗤笑。
范蠡仿若未闻，“待臣下完成越王嘱咐之事后再行入座也不迟。”
“哦？何事？”
范蠡抬头，却见这吴王的双眼里夹着丝丝阴戾，明显对他所说的话半分兴味也无。他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越王感念吴王恩情，特地于万名越女中精心挑选了十名美人欲献与吴王。”说着抬手击掌两声，便有十名少女鱼贯而入。
螓首蛾眉，举措多娇，身形袅娜。
看来越王确实是为此费了一番心思，只是不知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
“既是献给寡人的，那就抬起头来让寡人好好看清楚。”夫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听来不怒自威。
十名少女皆是缓缓昂首，眼眸低垂，不敢直视吴王。
夫差淡淡地扫过一眼，仅在郑旦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便又收回视线。
“中间的美人何故戴面纱。”吴王问的是谁，大家都清楚。毕竟大殿中只有郑旦这一位美人是蒙着面纱的。
虽只露出一双眉眼，却端的是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郑旦双手交叠置于腰间，微弯双膝行礼后才婉转道“夷光戴面纱，自是因为想让大王替夷光摘下罢了。”声音悠扬清脆，足以传入所有人耳中。
殿中一片哗然，这越国美人简直放肆。而坐落于吴王两侧的妃嫔皆是掩嘴而笑。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有着几分姿色就能勾引到她们大王？
夫差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樽没有说话，直到殿中的交错的声音渐渐消散后，才转头朝那捧着酒壶的内侍挥了挥手，将旁边的位子空置出来“美人上前来侍奉寡人。”
“民女领命。”说完便举步轻摇地向夫差而去。
不等吴王开口，郑旦自觉地接过内侍手中的酒壶，跪坐在地，素手微抬，为他斟满杯中酒。放下酒壶后又有意无意地软了身子往夫差身上靠拢。
夫差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还是一句话都未说，只是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是允许还是不允许她的得寸进尺。
殿中众人不知说什么，只好装作没看见，继续举杯对酌，相言其他。
王后看大王的举动就知道对剩下的美人是没有兴趣了，就对着身后的女侍悄声道:“将其余的几位美人带下去吧。”女侍应了一声，就领着几个内监去安排她们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