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清不了
“季小姐。”
刚走几步，就被阿昭拦住了，“季小姐，请上车。”
“让开，我要回家。”
我冷着脸，但实际此刻若是他强要拉我上车，我断然没有力气反抗。
刚才和王涛搏斗，耗费了我太多力气。
“在下正是送季小姐您回家。”
“让开！别让我再说一遍。”
我眼中已经聚集起了杀意。
此时我正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冲动。
路夜，这个该死罪魁祸首让我强行卖给王涛，却又假惺惺地派司机在这里等我。
呵。
“季小姐，路总现在正在车上等您。”阿昭仍然面色如常，仍是好脾气地劝我。
路夜在车里？
闻言，我改变了想法，转身上了车。
窗外街道上的路灯照着树影投在黑暗的车厢里，一丝微光照路夜的脸上。
路夜正岿然仰坐在后座上，即便是我上车来，也没有给我一丝余光。
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的委屈和气愤同时涌上心间。
“路夜，你是不是很恨我？”
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来我声线里的颤抖。
但路夜仍是无动于衷。
“你不是知道王涛是什么样的人么？”
“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带走？”
他紧着眉，并不看我，薄凉的唇仍抿成了一条线。
我辨不清他的神色。
“呵！”
我绝望地笑了，“我以为我们夫妻一场，你就算恼我憎我，总也不会心狠到这种地步，现在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明知道王涛一直窥伺我，所以你今晚干脆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路夜，你比王涛还不如，停车。”
我懒于再同他计较，冲司机道。
但司机没有停车，仍然沿着高速路往前开着。
我气急，动手去拉车门，才发现司机早已经锁死了车门。
“停车！给我停车！”
我疯了似的大嚷起来。
“季灵，这是你欠我的。”路夜终于开口了。
“路夜，你毁了我的家，害死了我妈妈，还把我爸藏起来，甚至把我送给王涛……可是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曾欠过你分毫！”我激动地大叫。
闻言，路夜只是看笑话般看着我。
“季灵，你欠我的，远不止是8000万！”
“你既然饥不择食随便什么人的床都肯上，我现在不就满足你了？”
“王涛常年招妓，应该很符合你的口味。”
“路夜！”我怒容满面。
但下一秒，却被他攫住了下巴，“谁给你的权利，连名带姓地这样叫我？”
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俊朗却让我仿佛见了魔鬼。
他眼中找不到一丝温柔，而曾经，那双如墨一般的眸子却总是满含爱意地包裹着我。
“路夜，呵……”
好像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半年前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脑海放映。
凌诗雅设计我出轨捉奸在床，路夜不曾细查就定下我的过错，将赶我出家门。
又在母亲的葬礼上将我带走送出国去，连卧病在床的父亲也一并藏了起来，让我再也找不到他……
如今，为了还债被迫做润滑剂销售，却仍是逃脱不了他的魔掌，被推上拍卖场。
这段我曾经以为不可动摇的感情，仅仅因为凌诗雅的一个小手段就破裂了，也使我身败名裂。
他就这样相信了我背叛他，不愿听我的任何辩解。
也许，他从未信任过我，也许我在他心里的分量本就无足轻重，所以……
想到这里，我哑然失笑，“算了，你永远都相信其他女人说的话！”
“我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了，我本就不欠你，至于你，残忍到让我家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今天更是……”
我深吸一口气，“我欠你8000万是么？今天你送我上拍卖场，底价8000万，既然王涛出资一个亿拍下我，你应该还从中赚了一笔。”
路夜眸色深了几许。
“这笔钱就当是利息吧，从此我们就钱债两清。”
“告诉我爸爸的下落。”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回金苑。”路夜没有理会我，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无权带我走。”路夜的强势使我很烦躁。
路夜语气不耐，“去金苑住一个月，你就能看到你爸了。”
我被他的无耻气笑了，“果然人以群分，和凌诗雅在一起久了，你也成了小人了。”
“一个月，我满意了，就让你见你爸。”路夜捏了捏眉心。
我嘲讽一笑，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算了，路夜财大势大，我争不赢的。
既然他说一个月，那我再等一个月。
深夜的街道早已没有行人，昏暗的路灯透过树影隐射出斑驳的的灯光映在地面上。
远处的楼里，有些住户还开着灯光，许是在等回家的亲人。
我的家又在哪儿？
金苑？
金苑里没有爱我的路夜，那就不再是我的家。
我的亲人又在哪儿？
除了爸爸，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找到爸爸，我就有家，有亲人了。
……
车停了。
“路总，季小姐，金苑到了。”
季小姐……
我勾唇一笑。
阿昭曾经无数次接送我和路夜出门回家，如今，我也从路夫人成了季小姐。
物是人非，却还要与路夜同住一个屋里。
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回过神，我抬脚下车，却因身体无力，踉跄了一下。
“季小姐，小心。”司机见我差点摔倒，连忙扶着我。
“谢谢，我自己走。”推开司机站好，我侧过身子往屋里走去。
“阿昭。”
路夜唤了司机一声，我抬头向他看去，却发现他正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盯着我，我无心与他多言，嗤笑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此刻我只觉得疲惫不已，早已没有精力再跟路夜周旋，只想快些上床休息。
卷曲着身体缓慢地挪进宽大柔软的床里，使上最后一丝力气拉上被子的一角，裹住身体。
也许是熟悉的环境让我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沉沉睡意袭来，酸涩的眼睛缓缓闭上，陷入沉睡。
大床上，路夜怀拥着我，温柔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而我则伸出双手回搂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