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女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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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有错过这趟车

奇侠

我于1978年从杭州考入了四川大学日语专业,毕业后回家乡工作,几年后出国浪潮把我推向了东瀛,目睹了日本泡沫经济将近20年的盛衰史。2008年北京奥运会我又返回国内,定居在了令世界瞩目的北京。

国内改革开放一浪接着一浪,在别人眼里我像是浪尖上的弄潮儿,我以为人生就像一叶小舟,在命运的巨浪中前行,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因为现实的到来永远超乎人们的预计。

春天回老家,我去看望入住养老院的父母,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琢磨着人生的真谛,年轻时走东奔西马不停蹄,到了享受悠闲的黄金时代了,许多纠结和疑惑也豁然贯通。丰富多彩的生命过程,用美好心去解读,价值观都在自己心中。人生是一种感受、一场历练,只要你用心做了,输和赢都是精彩。

我父母是部队伉俪,转业到了地方,住在杭州离西湖咫尺的劳动路,一家六口人,奶奶掌管家务,我夹在兄弟之间是个活泼好动的嘻哈妹,三兄妹年龄各差一岁,温婉美丽的西子湖默默守候着我们长大,柳浪闻莺的绿草坪见证了我们追逐嬉笑的童年时光。

劳动路两旁长着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人们在这里工作、生活得很有规律。仅有两张棕绷床、两张木桌的陋室,冬无暖气夏无空调,物质匮乏但无忧无虑,家、母亲单位(省机械科学研究所)和学校步行三五分钟之遥,在家里就能听见学校的作息铃声。我们常常出了校门就跑进机科所的情报资料室玩,看着母亲整理各种文献和书籍报刊、打字编辑资料,在借书还书的工作中感受她的历史使命,我们近水楼台,在这知识海洋里感受着无穷的乐趣。

我们兄妹三人抢着玩弄打字机,模仿母亲飞舞的手指敲打键盘,学会了英文字母的发音和指法。母亲单位里面有篮球场、小型游泳池,有许多叔叔阿姨亲切的笑脸,他们有的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浑身透着单纯和质朴,逗我哥哥和弟弟学打孙悟空(猴拳)。在教育断层的年代,我们三兄妹在自然天成的宝库里尽情汲取养分。到我读大学时,叔叔阿姨还趁到四川出差的机会来学校看我,捎来了笔、纸等学习用品。毕业多年以后,我才了解到母亲有一段光荣历史,她出生于上海一个大家庭,初中毕业后跟着家中二姐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加抗美援朝,是南京军区话务员兼文书。她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

曾在四明山打游击的父亲于1944年北上抗日,1945年日军投降后北撤泰安,去了原解放军通讯学校,又去了保定机场空军政治学校,还去过炮兵部队,是转战南北赴任陆海空三军的政治干事,1960年转业地方,任职于浙江省委组织部。他早起必听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及时了解国家政策方向。“文革”开始前一个月调离杭州去绍兴地委工作,“文革”期间被打成走资派。对此,我们兄妹仨全然不知也没留下阴影,只听奶奶有时候念念有词“今天游街队伍里好像见到了你爸”,一脸担心的神色。穿着大襟衫的奶奶一个字也不认识,可说起话来总让人幡然醒悟,蓦然回首。

1971年,我升入杭州第四中学读初一,当时正值中日关系解冻,学校将刚入学的新生分成三个连,分别开设英语、日语和俄语课。被分到日语班的我,被母亲硬拉着向班主任提出了换到英语班的要求,理由是全家都是英语党,明知个人意见行不通也不敢说父亲是抗日战士。但如今,谁也无法料到,当时如果换到了英语班,恐怕就踩不上时代浪花的点了。

我从上小学起就是三好学生,日语学习也不甘落后,好学生的“虚荣心”已然成了我学习的动力。在兄妹中,我的成绩总能让大人脸上贴金。记得那年父亲给了我一个精装笔记本,非常珍贵。我小心地用正楷开始写日记,那个笔记本一直保存到现在。价格不菲的笔记本饱含着父亲的爱心和期望。

1975年,家兄高中毕业去萧山农村接受再教育,第二年我高中毕业。当时国家政策规定每个家庭可以有一个子女留城工作,眼见邻居好友们戴着大红花、敲锣打鼓被欢送去农村,我内心痒痒的,期待着弟弟留城。

然而,神通广大的父亲不久就托人找了一份邮电部522厂的工作,说正式工名额只剩一个,得马上报到。该厂属于军工保密单位,工资福利较高,上下班还有厂车接送,即将成为工人阶级,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去工厂报到那天,大雪封路公交停运,家父带我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徒步40多里地。风雪交加,又累又饿,可父女俩心里暖乎乎的。

元旦过后分配新学徒工种时,我被分到了继电器车间维修组当电工,真是个幸运儿,我尚未准备好接受工人阶级的头衔,就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种砸在了我的头上。

车间师傅们温和热心,手把手教会了我开关电闸、修理机器,工作得心应手并收获了车间姐妹们纯真的友谊,当工人真好,走到哪里都受到尊重,又能为党、为人民多做有意义的事情。当我领到第一份工资时,情不自禁地为自己能自食其力而欢呼雀跃,终于有了工作,能孝敬奶奶了。那时,做梦也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离开工厂,离开家乡。

1977年10月,因“文革”中断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工人、农民、下乡知青、应届毕业生都有资格报考大学。消息传来,同学、邻居、亲朋好友们欣喜若狂,无一不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对家兄来说,这无疑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弟弟应届毕业,不上学就得下乡,只有我头上罩着工人阶级的光环,可谓“得之容易弃之难”,犹豫徘徊之际,父亲的一席话触动了我的敏感神经:年轻人要有抱负有理想,不能失去前行的勇气,高考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父亲因家境困难不得不放弃了学业,在他潜意识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从未改变,他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了国家,却把一切期望寄托在了儿女身上。

我懵懵懂懂感到身体里的气血涌动,高玉宝的《我要读书》原来也是我的心声。

裸考!没有任何复习资料,国家决定恢复高考的一个多月后,我们兄妹三人匆匆上阵,踏上了各自的考场。

语文命题《路》,促使我对于“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句鲁迅的名言做了深刻的思考。风雨如晦的“文革”路走完了,今后各自足下的路该如何走?至此,在家中被视为掌上明珠的我,突然间茅塞顿开,该离开父母的庇护,开创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了。

兄弟俩接到了体检通知,他们都收到了杭州大学录取通知书,全家沉浸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父亲兴奋得手舞足蹈,奔走相告,奶奶高兴得老泪纵横,家里的厨房天天饭菜飘香。可我内心却五味杂陈,高兴之余失落感无法掩饰。家人帮我找到高考失败的原因:粗心急躁,自命不凡。我重新振作起精神,再次参加高考。

距离1978年全国统考只有短短几个月,全力以赴备考的我,先梳理了自身的学习情况,以高中课本为基础,结合高考的各种试题反复习作;寻找存在的问题和薄弱环节,错题归类重点复习,难点一点一点地攻克;同时逐步加强弱项复习,重点放在时代气息浓郁的命题上,新旧新闻报刊摘要相互对比联想记忆。

家兄的学习方法令我佩服,能把老师所教的单词、课文立马记得滚瓜烂熟,大学毕业时他的英语单词量如一本英汉小字典。在他身上我学到了科学有效的自然记忆法,了解到间隔性的背诵和及时复习的重要性。

工厂领导批准是一道必须跨越的坎,我的电工师傅没有公开反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能进入一个好工厂不容易,遇到好师傅当电工学徒,更不是容易的事,再过两个月就出师了,工资从每月18元翻倍到36元,还有啥不满意呢?师傅的脸上清楚地写着答案。我第一次遇到了阻力,情绪开始低落,奇怪的是姐妹同事也没有一个支持我的。小夏多才多艺、聪慧好学,但她家兄弟姐妹多,姐姐下放农村,有一个妹妹,按政策如果部队长兄复员回家,就会占她的留城名额,为此她放弃读高中趁早留城进厂,她说自己初中水平也无法跟老三届比拼。小鸣也是公认的才华出众,但性格内向不爱挑战,认为自己没有勇气也不会再有新的可能。也有些同事认为,上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个好饭碗,不如趁早掌握一门实际技能。还有的算经济账,工资收入和大学支出,一出一入的差距可观。

然而我的大学梦早已在冥冥中升华,在远大理想面前,利益的诱惑黯然失色。我无法改变他人安于现状的想法,但我能改变我自己:制订了每天的具体计划,进入全面备战状态,不仅做好分内工作而且干得比以前更好,赢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肯定。终于,高考前三天,厂里给了我全脱产的复习假期,时间珍贵,我发了狠地去死磕了三天,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困了就睡,醒了继续,书本上画满了道道圈圈,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

40年过去了,回想起来高考场景仍然历历在目。文科生外语系考试科目有政治、语文、数学、地理、历史、外语6门。夏季考场里没有空调,坐满了汗流浃背的考生,闷热的教室里气氛显得格外紧张,幸亏有人及时运来了冰砖。那块厚重的大冰砖,用大盆装着放在教室中间,使空气缓和平静了下来,大家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第一天的语文考卷,看得我瞠目结舌,作文题是将《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一文缩写成500字到600字的短文,背了那么多的时事政治都徒劳无益,糊里糊涂地交了答卷。后来听邻居发小说,她紧张到把缩写看成了改写,文章越改越长越写越多,直到发现一张纸写不下伸手要空白纸的时候,被监考老师提醒看清题目要求,眼前忽的一阵发黑,大豆粒的汗珠冒了出来。

考完以后的日子,轻松自在又惶恐不安,一直等到填写大学志愿表心情才得以舒缓。

我想离开家乡,去寻求一个自由的灵魂。有诗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闯蜀道会更加彰显独辟蹊径的意义。于是瞒着家人,我填报了四川大学日语专业。

当时,正当中日关系改善缔结友好邻邦,大形势下学日语的前途是光明的。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做决定,正好学日语也是我的初衷。

录取通知书一到手,我的心就像小鸟出笼,飞向了远方陌生的四川成都。

家里同时出了3个大学生,消息在亲朋好友间立马传开。父亲像中了头名状元似的满面春风,神采飞扬,逢人就夸口,全国40万名大学生我家就占了3个。他也许的确有自豪的理由,单位宿舍里有些高级知识分子、高级工程师家的孩子都没考上,自家祖上三代贫农,从未出过大学生,连中学生都没有过,一下子孩子全成大学生了,作为家长的欣喜和自豪感完全可以理解。

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没想过女儿也会远走高飞,一开始母亲像一只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到处打听支援“三线”去成都的大姐(我的姨妈)。那时没有电话靠书信来往,联系到他们一家母亲才算放下心来,平静地对我说放心去吧,姨父、姨妈在那儿,二舅家表弟冯强也考到成都了,可一起去姨妈家玩。

父亲的工资当时不算低,可奶奶每月安排定额补贴给乡下的亲戚,所以生活并不富裕。三人同时上大学显得有些拮据,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我们的费用每月15元,外加我去学校的旅费。那时候的火车都是慢车,到成都途中中转一次,共需三天两夜。我持学生证只能购买坐票,在座位上坐足两个晚上三个白天,不能随便走动令人煎熬。列车上人满为患,车厢连接处和通道上只要有缝隙都挤满了人,放满了行李物品,到晚上连座位下面都躺着人。我们只能在座位上动动身子伸伸懒腰,上厕所都得从行李上爬过去。到站的旅客还没挤到门口车就要开动了,只能赶紧从就近的窗口爬下去。无空调不禁烟的车厢,吵闹声说话声乱成一团,熙熙攘攘嘈杂无序。现在回忆起来,能为自己落下大把的伤心泪,可当时我没有畏惧,一日三餐干啃着父亲亲手烤的大饼,没有水喝也没有其他食物,只怀揣着满腹的欢喜和憧憬。

成都盆地的地域性强,语言文化和生活习惯跟家乡差异较大,克服饮食差异成为我的重大任务,学校食堂全是辣味伙食,加点开水涮涮,辣味更烈,报到的第一天我就被辣出了眼泪。宿舍地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长途跋涉终于到达梦寐以求的学校却如此脏乱不堪,心里不禁一酸,悲凉感蓦地涌了上来,两行泪水交织在了一起。顾盼四周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只能把眼泪咽回肚里,这是自己的选择,人生就是在不断适应环境、改变自身中成长。

川大日语班全班20人来自全国各地,同学们有着自己独特的高考故事,有的已经苦苦等了10年。年纪最大的来自部队,最小的不满16岁刚上高中一年级。

室友玲姐是我的挚友,说起高考承载太多,有些不堪重负,但实在令人难以忘怀,是生命里刻骨铭心的回忆。她跟班里其他几位成都同学一样,以上大学为主,专业为次,因数学是她的弱项,就把报考目标锁定为冷门的日语,为此事先自学了日语,可考试结果她自认为日语分数并不理想,填报志愿就选择了文科的历史和中文,后来由于日语专业学生稀缺,她有幸参加了口语面试,如愿成为日语专业学生。

一位澳籍华人室友颇为有趣,其父母任职于成都无线电厂,她一直向往成为大学的理科生,但由单位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希望渺茫,1978年的高考让她最后抓住了大学梦的尾巴。她跟班里的两位男生一起参加了理科考试,志愿填写的是成都电信学院,她母亲拿到入学通知书告诉她,她考取了日语专业,想着自己一个理科生被分到外语系还是日语专业,真是十分纳闷,不得已她只能在学习和思维方式转变上下苦功。

现为重庆大学教授的颜同学当时报考的是文科,第一志愿是哲学系,第二志愿是英语系,也被转到了日语班。他从未接触过日语,脑子里都不存在“日语”这个词,彷徨过,犹豫过,最终也无法抵挡上大学本身的诱惑。后来,他在学习中不断体验到很多人无法体会的知识,越学越喜欢。与这些同学的经历相比,我入大学前系统地学习过日语,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表弟冯强跟我同届,考上了成都工学院(现合并于四川大学)高分子材料系高分子合成专业,这专业名听起来有点唬人。实际上,他父母是工程师、老知识分子,响应国家号召支援“三线”建设,从上海去了贵州的偏远山区,从事大型军用油库和军用设备的建设和安装。早听说二舅长子冯强从小是个学霸,7岁从上海去贵州与父母团聚,认识的字比小学的语文老师还多,一连跳了两级,是当地有名的神童。周末我们约了去大姨妈家吃饭,他(指冯强)戴着眼镜,略显儒雅仍稚气未脱。姨父咧着嘴笑眯眯地迎接大学生们的来访,每个周末去访也成了姨妈家的一大乐事,大家常会为一个观点不同而争论不休。

我之所以能考上四川大学日语专业,离不开我的母校杭四中的培养。杭四中的前身叫养正书塾,创建于1899年,郁达夫、徐志摩、金庸等都曾就读于此。20世纪六七十年代,虽几经周折,杭四中的师资力量依然十分雄厚,堪称“藏龙卧虎”。语文老师中,有浙江人民出版社的编辑,因反右时错划为右派被下放到杭四中;我们的日语老师,据说曾经是日文翻译官,一直不受善待,给我们开课时已是满头白发。1977年高考,在浙江招收日语专业新生的只有上海外国语学院,仅有的两个名额就被杭四中的考生拿走了一半。被录取的小金一枝独秀,想象得出她做了何等充分的准备,当她金榜题名时,我们赞叹她一丝不苟的学习精神,始终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从未放弃过一刻的学习机会。后来她激励并鼓舞了周围许多同学。当我考上川大时,她第一时间来信告诫我要制订一个学习计划。

现为国家公务员的小苏才思敏捷,从小热爱学习,常说阅读是一种享受。但她报考大学纯属为寻求一份稳定的工作,当时她留城后找工作困难重重,母亲到处求人为她找了一份邮政车辆厂的临时工的工作,每天的工资是8角钱,故称“八角头”,不料才做了一周就被辞退了,她母亲只好又千方百计为她寻找新的工作。1977年考试她轻而易举地上了分数线,第一志愿报的是上海外国语学院日语专业,参加面试后没能被录取,后来通过扩招进入了杭州大学历史系。跟她聊起日语口语的面试,她说:预先复习准备的口语都是以时事政治为中心,而老师的提问全是生活用语,面对眼前3~4位正襟危坐的考官,她吓得听不懂也说不出一句话。

同学中被誉为“文武双全女豪杰”,现为美国公民的阿恬,高考因成分的影响一波三折。当时临平考区她的分数名列第五,因父亲是解放前法政大学的老知识分子,她被划为了“黑五类”,录取时间一直被拖延,最后不了了之。她不甘心又参加了第二年的全国统一高考,那时对成分问题的审核放宽了,她家三兄妹于同一年一起考上了大学,没有什么比三个孩子都考上大学更让父母热泪盈眶了,这不仅仅是脸上贴金,更意味着成分问题再也不会影响孩子的前途了。1977年她曾经志愿于复旦大学新闻系等。但在第二年的高考中,听取了父母的劝导,选择了实用学科——中医,到哪儿都能有饭碗。虽然浙江中医学院(现在的浙江中医药大学)5年的课程枯燥乏味,毕业后当医生治病救人却是崇高的职业,如今她果真在大洋彼岸自开诊所为民服务。

我的上海大表姐从小文采斐然,天赋惊人。身为老大的她率先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开后门才到了山东莱芜高庄供销社的一个小门市部,高考消息久久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因而错过了复习备考时间。

老天爷的眷顾让我如愿以偿,我要感激父母把我生在了那个年代,感激党和政府引领我们走向了新时代,庆幸自己的坚持不放弃。据说1978级日语考生中,日语成绩前四名的考生,两位去了厦门大学,我和另一位男生去了四川大学,其他日语考生,不论日语分数如何,只要总分及格上线,统统被录取到了杭州大学日语系,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当时日语人才的奇缺。

跨越40年,尽管存在不足,但相比推荐工农兵大学生,高考是一种公平的竞争。当时人才稀缺,大学生这个光环光芒万丈,我们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获益者——与其说我们收到的是入学通知书,不如说是新时代的通行证。国家为我们提供了几乎一切的可能性,不但承担了大学学杂费和生活开支,提供了必要的学习环境和用具,连工作也包分配。要说有局限吧,可能就是会有一些人不再自主掌控命运,随遇而安,影响了他们自由地去拼搏、去施展才华。

不管怎么说,高考不仅是学生才能的“竞技场”,也是学生对社会进行深入思考、反思自己的机会。考入大学只能算是踏入人生道路的第一步……要相信自己,欣赏自己,不断肯定自己,成就自己!不管世界潮流如何变化,人的优秀品质是具有永恒价值的,做一个正直、勇敢、独立的人吧。

作者简介

奇侠,1958年2月出生于南京。1978年考入四川大学外语系日语专业,1982年国家分配回杭,进入浙江省经贸厅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