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懂的夏商西周史(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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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日食引发的战争

寇来直指齐云观,兵起谁张救日弓。

——黄遵宪《再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尤其是夏朝那个对特异的自然现象还非常畏惧的年代。

话说仲康继位后的第二年九月,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穹,突然慢慢地暗下来,众人举目仰望,发现了一个令人无法镇定的事实——太阳在消残,并最终完全不见了!地上的万物都变得黯淡无光,由漆黑而带来的恐惧笼罩在每个生灵的心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上天恼怒于夏朝的子民,想要降下罪责吗?

其实,这不过是一次日食,正常的自然现象罢了,不过同时也是世界历史上目前所知最早的一次日食记录。然而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这种现象的发生,必然预示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将要发生了。而人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救日”。什么是“救日”呢?就是诸侯们都在君王的领导下,在五个方位布置五色彩旗,下列五色兵丁,并同置五鼓,令军士鼓噪。君王和诸侯则在神庙前祈祷祭祀。

于是,仲康便急忙率领文武百官按照这样的礼节准备,执行“救日”之礼。然而,在这种祭祀上天的大典中,百官齐到,甚至连后羿也在众臣之中;却唯独没有看到监管天时的羲和,更没有听到他关于这场“灾变”的解释。这个最应该在这种场面出现的人,居然没来,是何道理?

知识链接 羲和

羲和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他驾驭日车从东而西,日日不停。也有传说她是东夷人祖先帝俊的妻子,曾生下十个太阳。因为有着这样不同寻常的本领,所以在上古时代,羲和便成了制定时历的人。传说尧曾命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两对兄弟分驻四方,观察天象,制定历法。于是到了后世,便以羲和来称呼掌管天文历法的官。所以羲和并不是一个特定人的名字,而是羲氏、和氏两氏族的总称,同时也是一个官职名。

原来夏朝制度,在这种天象出现之前,司天的官员便该将相关的时间呈报给君王陛下。可是此时的羲和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被发现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榻之上,人事不省。被派去传召羲和的卫士只好抬起烂泥一般的羲和,赶往宫内复命。

仲康本就因为大权被后羿掌握而心有不忿,此时看到烂醉的羲和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更加恼怒,觉得他是故意不把自己这个夏王放在眼里,于是大发雷霆,狠狠地申斥了羲和一顿,并将他逐出大殿。

出了宫门的羲和早已酒醒,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便连夜离开夏都,回到自己的属地去了。

羲和本是畏罪之心,却一下惹怒了心中郁闷的仲康:说走就走,实在是不把夏王放在眼里啊。于是仲康令胤领兵前去讨伐羲和。胤和后羿商量后,觉得羲和废时乱日,而且对夏王的不恭敬,于是决定遵照仲康的命令,前去征伐羲和氏族。

胤在校场点兵,出发前,向部队宣读《胤征》来鼓舞士气。他首先训诫众部队:王朝英勇的将士们,圣人深谋远虑,曾向我们指明了安定家国的道路,先王们谨慎小心地遵照上天的警示行事,大臣们亦兢兢业业地遵循既有的规条和法令。如果百官们都可以尽职尽责、各司其位,那么我们的君王便会变得越来越圣明睿智。比如,每年的正月,负责宣示王令的官员都会在街头晃动木铎来向民众发布教规,大臣们也你我相互规劝、告诫,在这样的风气下,掌管各种执事的官员也会以自己责任内的事物给君王提出谏言。如果官员们不执行朝廷的命令,或者疏于职守,国家便会用制定好的刑法来惩治他们。

我们将要去征伐的这个羲和,他负有观测天象、掌管历法的职责,然而他却颠倒自己的行为,玩忽职守,沉醉在酒乡之中,搞乱了日月星辰的运行历程,使人民和国家陷入恐慌。

就像前些时候,季秋月的朔日,日月本不该有碰面的机会,却出现了日食,乐官们进鼓而击,啬夫们则往来奔驰,收集钱币来救赎神明,平民们也都忙着来消除这个灾祸。羲和他主管天象,不但不知道会有日食,而且还醉得昏昏沉沉,不知东西,触犯了先王的法度。

所以现在我率领你们这些忠于王朝的将士,奉行上天将要惩罚羲和的命令。众将士都要与王室同心协力,贯彻天子庄严的命令,辅助我完成讨伐的功绩!

天火烧昆山的时候,玉石俱焚;王朝的官吏如果在执法的时候丧失道德,而将罪犯一概施以连坐屠戮,那么其害处将比猛火更可怕。我们应当消灭为首的恶人,对于被迫从恶的人则应宽待;对于那些有污秽习俗的人,也都要允许其改正更新。

如果严明的法纪胜过仁慈的内心,那么我们的讨伐便一定会胜利;如果不该有的慈爱胜过了公正的王法,那么我们的讨伐便会无功而返。所有的将士一定要遵照先王的刑法,遵从我的指挥,不要违抗命令而触犯王法啊。

胤候宣讲完毕后,便开拔向羲和的属地进发,果然将士用命,顺利打败了羲和的势力,并将羲和处死。

羲和死后,仲康又另行委任了历法官员,朝野中也再次平静下来。然而,经过这次征伐羲和的战争,仲康体会到手握王权的快感,于是秘密谋划想要削弱后羿的势力,以便夺回王权。可是实力不济,谋事不密,仲康战败,甚至被后羿软禁起来,不久便抑郁而终。

仲康死后,后羿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再立夏王,而是自己登上了王位,定国号为“有穷”,建都穷石。立国之后,他并没有励精图治,却步了太康的后尘,自以为箭法天下无敌,到处外出打猎。那么后羿会像太康一样失国吗?请看下篇:寒浞的贼子野心。

知识点思考 后羿为什么在仲康之后才选择自立为王?

太康虽然因为淫乐而失国,夏王朝的根基却依然健在,诸夏的其他十个氏族联盟也依然实力强大,并对夏王朝忠心耿耿,所以后羿此时并不敢自立。但太康死后,仲康由后羿扶立,身为傀儡,却反过来攻打后羿,招致后羿斩除。从结果来看,仲康失败,诸夏并没有帮助仲康讨伐后羿,说明诸夏不再支持仲康,或者诸夏的实力并没有后羿强大,所以杀掉仲康后,后羿便无所担心地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