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盗圣之人
杨凡从未与人对战过，也没看过法术的修炼方法。
但当他聚精会神，凭借‘天地玄宗’的状态看常明那两招时，过往从《历代成道志》里看到的内容自动浮现出来。
也几乎一瞬间，他领悟了其中的道理，并知晓自己该如何破解那两招。
关于这两招，书中的原文是，
“无心宗主，参‘无心无我’而成道，并以此立‘幻生’‘半幻’等法，勉励后人去幻求真，勤修自心，不执功名利禄。”
这段话的玄妙在于，无心老祖是以‘无心无我’的意境，创立了相应的法术传承下来。
因此，后人想要将这法术学透，乃至凭借法术契合无心老祖的道，进而成就自身的道，都必须自身做到‘勤修自心，不执功名利禄’。
但常明刚才的状态，就想着靠杨凡来一战成名，完全与其老祖的教诲背道而驰，法术的威力自然打折不说，破绽也极为明显。
只是这明显是在杨凡眼中，在别人看来，尤其是在常明本人看来，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破除一名初玄境修炼者的杀招，这简直不可思议！
“说我的法术无神？可笑，我乃无心宗血脉真传，何来无神一说？”
常明调息片刻，重新站了起来。
此时他是怒从胆边生，认为杨凡是疯言乱语，为的就是破自己的心境，让自己产生自我怀疑。
他将左臂衣袖拉开，只见其上有道道半透明，泛着白光的丝线，缠绕在手上，大约占了三分之一个手臂的大小，煞是好看。
“看见了么？此乃真传印记！你能破我的法术，肯定是你师父藏了什么法宝给你，而且你不能用太多次，所以此时才用言语来乱我道心！”
“但不管是什么法宝，你没有法力驱动，至多不过挡住我三两次，我倒要看看，法宝用完之后，你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说话间，常明双手齐用，变出双爪，脚下再次迈出奇异的步伐，径直向杨凡冲去。
杨凡本想再次举剑抵挡，但剑刚抬到一半，他就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两声。
殷红的血珠化作，血珠自嘴角滑落，滴在衣服上，瞬间染了小半个僧衣。
与此同时，杨凡的双手传来一股脱力感，只听咣当一声，莫宗剑就落在了地上，杨凡本人，也只能无力的站着。
“反震时的内伤么…”
感受着体内力竭的状态，杨凡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刚才哪一招极为精妙，以最小的力量，破了常明的攻势。
但在那冲劲之下，常明这个初玄境修士都倒地不起，需要调息才能恢复，更何况是他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杨凡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常明那冲天的杀气却越来越近。
师父，
您跟我说，神通不敌业力，
可我此时没有神通，也无法保护自己啊。
虚弱感蔓延上头部，杨凡的意识逐渐被沉重覆盖，眼皮无力的垂下。他唯一剩下的力气，只能让自己摇摇晃晃的站着。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
站着死，
看起来威风。
“砰！”
就在杨凡带着死志，准备以肉身扛下常明攻击时，一道纯白的光落在杨凡身前，如同天剑下凡。
这剑不仅挡住了常明，更瞬间破了其手上的双爪，将其十根手指一起斩断！
“吼—！”
十指连心，一股钻入灵魂的痛楚，让常明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不过，这吼声虽然愤怒，但却还带着明显的畏惧和恐慌。
不为其他，
只因那道白光散去之后，里面浮现的人，是个白衣胜雪，面色白净，带着淡笑的青年。
正是这青年，让常明连断指都不敢拾起，便快速往后退身，而其身后的百宗人士，也是个个拔出刀兵，杀意顿起。
无忧公子！
虽说早有意料，但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无忧公子竟然敢一人来此，不带一兵一卒！
“杨凡大师，您见着了吗？如此的愚昧众生，如何值得您用性命，为他们争取时间呢？”
无忧公子转身面朝杨凡，面上带着些许恭敬，稽首行礼的同时，给杨凡注入了些许法力，助其恢复了些许精气神。
杨凡本以为，那白色身影是自己大师兄，本想立马再大喊一声‘无量天尊’，好完成师父给自己的任务。
但在听见无忧公子的声音之后，他立马转喜为怒，一言不发，更冷冷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教我感悟众生？”
对于逼死自己师父的这位无忧公子，杨凡自然是没有好话。
而且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垂死之际现身，分明就是想动摇自己东游的决心。
杨凡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这世上，表面上帮你的，未必是好人。
“杨凡大师，我虽有些许算计，但本意只想让您看清楚，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究竟是什么货色。法脉真传？呵呵。”
无忧公子看向百宗人士，仅仅扫了常明一眼，身上那股缥缈又厚重的气势，就已经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他继续道：“若法脉真传就能证明一个人的厉不厉害，是不是正统。那我倒要请教诸位，我这个，该如何算呢？”
话说完，无忧公子微微吐了一口清气，其周身虚空之中，如同有天女织衣一般，以金线、银线相互编制。
最终化作一身天衣，附着在他身上，俨然若神明一般，非凡脱俗。
“儒宗…真传！”
百宗人士之中，有一些眼界不错的，认出了无忧公子身上的异相，正是得了儒宗真传之后的法脉天衣。
在当今天下，唯有儒释道三宗，其源远流长的法脉能凝成无缺天衣。
而与之相比，常明那只能覆盖三分之一手臂的真传法脉，不过是惹人发笑的烂货，不值一提。
嗡—！
就在所有人惊骇无忧公子的天衣时，那地上的莫宗剑忽然轻鸣一声，飞空落回其主人手上。
“早闻无忧先生窃取了儒宗真传，更能融会贯通，我当时还不信，认为儒宗真传有灵，非圣人无可契合。而今天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
莫如平执剑而来，直面无忧公子，缓缓道。
“哦？”
无忧公子认得莫如平，轻声笑道：“莫少宗，您这话听起来是在夸我，但为什么，我听着还是有些贬义呢？”
“没错。”
莫如平微微额首，平淡道：
“我过去认为，圣人之法不可窃，而今看到你，我才恍然大悟。圣人之法终归是法，若这盗贼够大胆、够卑鄙、够无耻，也能穿着圣人的皮，装个得道高人，在这里狐假虎威！”
说罢，莫如平剑气如虹，朝着无忧公子，飞腾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