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农业转型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形势下,农业主要矛盾已经由总量不足转变为结构性矛盾,主要表现为阶段性的供过于求和供给不足并存。”正是基于这样的现实背景,就必须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出发点来实现农业的转型发展,这就意味着要对诸多制度进行创新,进而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是简单的数量上的调整,而是要从根本上提高农业的综合效益,增强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这是改革的出发点,也是农业转型要实现的目标。
从2013年开始,中央已经采取一系列举措在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现有的实践经验看,至少应该围绕四个要点继续深化改革。
一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改革粮食等重要农产品的价格形成机制、补贴政策和收储制度。粮食最低收购价和临时收储价都是政府定价,价格中含有对农民的补贴。当政府定价明显高于由供求关系决定的市场均衡价格后,粮食收储中的市场化机制就会被抑制,政府的粮食收储机构就会成为唯一的市场买主。这既会导致未来财政在这方面的巨额支出,又会造成农业生产资料的错配。目前我国农业生产中的最大问题,是玉米供给过剩、大豆供不应求。造成这种结构失衡的原因很复杂,但定价机制无疑是其中的一大重要原因。所以,必须实行“市场定价、价补分离”的改革。把对农民的补贴从政府制定的价格中分离出来,再以既符合国情又合乎世贸组织规则的其他方式支付给农民,这样才能既搞活粮食流通又保护种粮农民的积极性,实现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是农业结构性改革的基本底线”的要求。
二是加快农业科技创新。要以培育良种、节本降耗、绿色安全为着力点,加快农业科技进步。2016年,我国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56%;农作物耕、种、收的综合机械化率达到66%,尤其是小麦生产已经接近95%。但是,当前我国在部分农业领域的科技贡献率仍然较低。以大豆为例,我国大豆亩产常年在125公斤上下徘徊,比目前世界平均水平低1/3。为什么会出现需求快速增长,而我国大豆产量不升反降的现象?根本原因是科技进步缓慢,由此导致大豆种植成本高、效益低,农民不愿意种植,因而国内的自给水平不断下降,使得我国的大豆消费越来越依赖于国际市场。目前,我国进口的大豆占全球大豆贸易总量的约2/3,我国国内大豆的需求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超过87%。如不尽快改变这种现象,国产大豆的市场份额还会下降。不难看出,农产品的科技含量将决定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而农业的科技进步,不仅体现在农作物的生产环节中,也体现在农产品储运、加工等诸多环节,只有提高农产品全产业链的科技含量,才能获得更高的综合效益。
三是培育新型农业经营和社会化服务的主体,加快农业经营体系创新。我国人多地少,农业经营规模小,导致土地密集型农产品缺乏国际竞争力。因此,发展规模经营是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到2016年年底,农村流转的土地经营权面积已超过35%,流转出土地经营权的农户已占30.1%。但目前经营50亩以上耕地的新型农业主体只有350万个,经营耕地的总面积为3.5亿亩,平均每个新主体经营100亩,这与新大陆国家那些动辄两三万亩耕地的家庭农场相比,仍难有规模经济上的竞争力。因此,通过土地经营权的流转、集中而实现的规模经营,将是一种渐进的发展趋势;而大量存在的小规模的农户经营,将是未来很长时间内我国农业经营的基本面。所以,我国农业经营体系创新必须因地制宜地实行多样化选择。除了通过流转耕地经营权而不断扩大单个经营主体的土地经营规模外,更需要重视如何通过发展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让更多小规模经营的农户通过合作与联合,以及购买服务,也能分享现代农业技术和装备的高效率,以扩大服务规模的方式弥补耕地经营规模的不足。在这方面,许多地方进行了创新实践,如以土地经营权入股的土地股份合作社,以购买服务为主的代耕代种、土地托管等。由于这些方式在土地承包经营者与提供服务者之间形成了风险共担、利益均沾的机制,能够使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实现有机衔接,日益受到农民的重视和欢迎。
四是发展农村新产业、新业态,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近年来,外出就业农民工人数的增幅明显下降,2015年、2016年分别只增长了0.4%和0.3%。可见,对我国人口城镇化的进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因此,在积极推进新型城镇化的同时,还必须在乡村创造更多新的就业机会,才能减轻耕地的就业压力和促进农民增收。近年来,农村电商、网购和乡村旅游业等快速发展,为农村创造了大量新的就业机会。2016年在本乡镇就业的农民工增加了374万人,增速为3.4%,比上年提高0.7个百分点,说明农村仍有新的就业空间可以开拓。新形势下,城镇居民正在形成许多新需求,其中包括他们对农村环境、文化等的向往。把握住这种新趋势,在政策上引导和鼓励农村各种新产业、新业态的发展,改善农村人居环境,以农业农村特有的多种功能,去满足市民多样化的消费新需求,既能不断开拓农村新的就业空间,又能使更多农业劳动力就地转向二、三产业,为发展现代农业创造条件。通过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以此来创造一个既不依赖于农村耕地,也不依赖于城镇非农产业,但却能让农民就近就地实现充分就业的空间,即耕地和城镇以外的第三就业空间,如农村生产、生活的服务业,农村传统的手工业,以及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养生、养老等,不去占用更多的耕地资源,但却能在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中,为农民就地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开拓更多增收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