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错过
“有人在吗？”随着吱呀不断的木门被推开，第五苍探进头去张望，与外面的刺眼阳光相反，房子里面却是显得很暗且死气沉沉。
第五苍很想直接开口喊声老爸，但不知为何他开不了口，也许是不习惯吧，这一辈子，他还没对人喊出个这个词。
乔男等人紧随其后，但随着众人跨过大门进入院落东张西望间，房子内没有丝毫回应。
房子内的摆设显得很陈旧，似乎是很多年没有换过了，第五苍和乔男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人便分头呼唤着寻找。
“啊！”乔男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当第五苍赶到乔男的位置时，他的心突然凉了，就那样楞在那里，脑海一片空白。
任严和小刘也小跑了过来，乔男小心翼翼的将手指伸向前方探了探，而后有些失望的放下，与任严和小刘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死了！”
此刻的第五苍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躺在躺椅上的老人，他不知该作何反应。眼前的老人明显比自己预想中的苍老，如果村长所说属实，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第五红，那么他的年纪应该只是比中年的村长大几岁，可他的样子，却如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苍白的头发如枯草，脸上的皱纹早已爬满，双手枯干，丝毫没有一个中年人应该有的样子。
“不是，他不是我爸，他不是第五红，去……去找第五黑来……”第五苍似乎不愿承认眼前的人就是第五红，倒也不是因为他显老，他只是不想自己刚刚见到自己的父亲，父亲却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去找。”小刘自告奋勇的出门去找还在院落外的第五黑，任严请求拍了拍看似有些崩溃的第五苍的手臂，也没说话，这样的安慰男人间经常给，换在平时，第五苍肯定会重新审视任严，但此刻他却没有回应。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任严就是个一板一眼的执法机器人，没想到，他还会安慰自己。
“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你父亲。”乔男看着一眼不发的第五苍，内心不知为何冒出一丝酸楚，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一会儿，第五黑便跟着小刘走了过来，他望了众人痴呆得围着楞了楞，探头一看躺在躺椅上的老人，吓了一跳道：“太公，太公他……死了吗？”
第五黑的话无疑将还怀有一丝期望的第五苍拉回现实，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走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第五红本人，看尸体的样子，死去恐怕有一两天了，这房内阴凉，所以尸体还未出现腐坏，任严，你通知当地警方让他们派鉴识人员和法医过来，我们需要知道第五红的死究竟是自然死亡还是……”
“好，我和小刘亲自开车去镇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光是打电话跟兄弟单位可能说不清楚。”
任严和小刘离开后，乔男让第五黑找来了几根绳子先把现场保护了起来，并让第五黑去通知村长过来，一切准备停当后，乔男缓缓的走了出来远远的凝视着一言不发坐在石凳上的第五苍。
“你……”
“他的手上有个本子，刚才我看到了，能给我看看吗？”第五苍头也不抬的说道。
“现在还不行，你……”
“哦，你放心，我还挺得住！”第五苍咬了咬牙，用来的拍了拍后脖颈，站起来对着乔男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本来就没有父亲，只是突然有了一丝希望，现在破灭了而已！”
强行将内心的情绪压下，第五苍开始认真的审视四周，从院落的情况看，他知道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根据第五黑的描述，他又不喜欢与人说话，估计他的家平时也很少有人来，所以父亲死亡没人知道是有可能的，只是事情真的会那么巧吗？孙龙山案的线索都指向父亲，而父亲却在这个时候去世了？
“你在想什么？”乔男问。
“在想和你一样的问题。”第五苍凝视着乔男说道。
“你也怀疑……”
“是的，这世上的巧合，大多属于作家，真正的巧合少之又少。”
乔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等鉴定人员过来，一切就有答案了。”
第五黑先于当地警察赶来，他告诉第五苍和乔男他找不到村长，第五苍的心中再度浮现一丝隐隐的不安，但此刻他们也不能随便离开第五红的房子，因为第五黑这一路跑东跑西，不少村民已经知道了第五红的死讯以及第五苍的到来而前来围观，如果第五苍和乔男现在离开去找村长，现场肯定会被围观的村民破坏。
“他就是那个人的孩子……”
“是啊是啊，冤孽啊，哎！”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第五苍紧皱着眉头，村民们口中的冤孽究竟是什么，他很想一问究竟，但现在却不是时候，在当地警察来之前，第五苍站在乔男用绳子围起来的保护圈外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
警察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法医和监视人员重新将现场保护起来，在一阵焦急的等待中，一名法医打扮的人走到了当地警察队长的身边说了几句，那警察便带着法医走到了乔男和第五苍的身边。
似乎忘记了打招呼，乔男只是直直的望着对方，对方自然的将口罩和手套取下，第五苍微微一愣，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
“乔队长吧，我是本地法医韩黛，你好！”
“你好！”
两人握了下手，当地的警察队长哈哈一笑，道：“看来美女对美女的吸引力还是大些，我们的韩法医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见到你乔队长却是如此热络。”
被人当众夸是美女，乔男的脸上略微不自然了一瞬，继而勉强一笑，道：“美女我可不算，你们韩法医才是真正的美女。”
说话间，乔男又与警察队长握了下手，继而直入主题，道：“韩法医，第五红的死？”
“死者无明显外伤，身上也未呈现出毒物反应，初步鉴定为自然死亡。”
韩黛的话让乔男和第五苍内心的疑云更胜，皆不自觉的言道：“真的是巧合吗？”
第五苍话音落地，抬头间却见韩黛微笑着看着他不语，第五苍微微一愣，乔男也是有些诧异，继而却听到韩黛贝齿微启，嗔道：“看来，你还没有认出我呀！”
第五苍也觉得眼前的美女有些熟悉，虽然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但却绝非那种大街上人人喊的所谓美女。娃娃脸上，戴着一副凸显知识的眼镜，白大褂下，是一身令人遐想的曲线；樱桃小嘴微启，吐气如兰。一颦一笑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有着这样东方古典气息的美女可是不多见。只是，这样的气质似乎和法医这个严谨的职业并不搭调。
“韩黛……韩……你是……”第五苍惊讶过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道：“好多年不见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你还是这样毒舌，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啊，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止十八岁了好吧！”
略带甜蜜的笑骂，韩黛伸出柔夷强行和还略显生硬的第五苍握了握手，“没想到你做了刑警。”
韩黛随口说了一句，第五苍闻言却似乎从往昔的回忆中被拉回了现实，“不，我不是刑警，我是嫌疑人，也是死者家属。里面的死者是我第一次见面的生父。”说话间，第五苍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他和第五红这个所谓的生父，自始自终还是没有在活着的时候见上一面，终究还是错过了。
“啊？”韩黛本能的捂住小嘴，看了一眼乔男，乔男轻轻点了点头后，她走上前来，毫无防备的第五苍被她紧紧的抱住，隔着衣服，他们仿佛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