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狼战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铁皮五兵卫扛着察五木,两人一起遛狗饮马,其余的人着手清扫垃圾,要把破敝院子彻底打扫干净。只是黑臭大屎山难以铲除,小月妹捂着鼻子恶心道:“谁攒了这么多臭大粪做啥呀?”
“这都是宝啊。”老屎头早晨捡大粪回来,从驼背上卸下粪篓子,浑浊老眼里满是智慧,“守营时有大用哩。一盆金汁泼下去,能废了一群风狼。为嘛呢,伤口沾上臭气就烂透了。”
冬九眉眼灵活,装作闻不到臭味,乐呵呵帮手堆上屎山,大声赞同:“石姥爷说的对。”
嫦月妹被臭味熏晕了,捂鼻子跑出院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此时东方欲晓紫气东来,她双臂画圈成圆,练起了火灵术,昨晚嗓子喊哑也没能打出一丁点儿火星。
天光大亮后,中军金披大帐升起令旗敲响战鼓,聚兵点将迎击风狼兽潮。传令兵骑上战马飞快跑进跑出,调动了巨斧前营和神鸦左营,前往双角峰下设立前敌营地,阻击风狼兽潮通过阴阳大峡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营辅兵也忙得人仰马翻。一座运粮车载满小山般辎重粮草,要送往前敌营地保障战争供给。独臂老兵站在粮车上面指挥,看装束是一位校尉队长。
嫦月妹远远看见了师傅,特别打个招呼。她双臂画圈成圆,同时吸气入体,双手收回腰间迅疾向前冲拳,口里娇喝一声:“火灵术。”
刷的一下,红光突显,一团红亮灵力火焰,从她白嫩拳头上急速打出,如同一道红亮火箭,倏地射出三丈多远,轰然烧着独臂老兵的粮车。
“救火啊!”
除了吓傻的小姑娘,周围人像是疯了一样,飞快拿起水桶跑去打水灭火。当下正是战时状态,临敌破坏军用物资,属于砍头大罪。
幸好起火点就在眼前,粮队军兵也是训练有素,拖来唧筒水车一通猛浇,将着火的粮车完全扑灭,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后营银甲主将气得脸长如驴,匆忙跑来指导灭火,冲着老屎头劈头盖脸一通乱骂:“熊孩子再敢玩火,连你脑袋也砍了!”
“诺!”张冬七和老屎头一起上前捶胸接令,虽然不明就里,不耽误诚恳认错。
后营银甲主将气呼呼看完现场,转身跑去中军大帐禀告,少不得要背黑锅了。张冬七恭送驴脸将军离开,转身想找小月妹问个明白,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失踪了。
铁皮五兵怕伤到肩上察五木,灭火时站得很远,瞧见独臂老兵喜滋滋拉着小姑娘像是捡了宝一样,瓮声瓮气回答道:“火师傅拉她走了,要去登天梯喽。”
老屎头掏出腰后二尺长旱烟杆,熟练摁上黄叶烟丝,十分有把握地猜中老兄弟的意图:“丧门星想向火鸦将军报喜邀功,你去前营看一看吧,不准自己乱撞喔。”
张冬七立即带上铁皮五兵卫,以帮忙检修磐羊战车的名义混进运粮车队。留下冬九照顾石姥爷,冬十三管好角马群,察五木看好雪犬族,一定不能再出错。
铁皮五兵卫回到自己宝贝战车,高兴地摸来摸去进行点检,嘴里唠唠叨叨说不停:“动力阳石能量足够,重载石轮錾洗圆正,车厢外挂三寸钢甲…”
冰心张胖子在深刻反思,昨夜和小月妹一起学习火灵术,他丝毫没有一点儿灵感,可以归因泥人天赋太差。可是小姑娘失踪时,为什么会发生观察漏洞呢?是这段时间太浮躁了,将生活当游戏,把自己当主宰,这是错误又危险的。心中一急视野会变窄,刚愎自负智商变成零,要学会以生活为师,对陌生异界要知敬畏。
载重运粮车队缓慢驶出大营,磐羊战车轰隆隆冒着浓烟,如同蜗牛背上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向前爬,半个时辰才走了五里路程。
“风狼兽潮来了!”突然一声尖叫,大家心惊肉跳。张冬七匆忙爬上粮车四处瞭望,看见东西两侧草原上,涌出来大批的风狼,像是遍地乌云一样疯狂杀来。
张冬七急忙低头大喊:“铁五,赶快飞车回营!”
铁皮五兵卫摇了摇方脑袋,瓮声瓮气回答道:“拖车太重了,脱不开勾跑不动。”
运粮车队全体都跑不动,只好拼命向中间凑齐,以车围城谋求自保。红色急救信号弹在天空中砰砰炸响,急切向前敌营地、后方大营求救。
可是风狼兽潮须臾就到,粮队车城刚要合围,第一波灰背头狼已经杀到眼前。猖狂的风狼悍不畏死,尖锐狼牙上滴着恶臭口涎,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咬来。
运粮军兵匆忙迎敌,好在训练有素没有轰然溃散,迅速拿起刀盾架上弩车,面对汹涌狼潮予以迎头痛击。大家都知道要拼死扛住,等待大营的援兵,若是四散溃逃只有死路一条。风狼兽潮不要俘虏,只想吞噬他们的灵魂。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狼嚎马叫人哭鬼笑同时响起。弹丸粮城像一块小小礁石,受到滔天洪水四面冲击,每一面都在呐喊,每一处都在厮杀,每一人都面临生死劫。
铁皮五兵卫和运粮队盾兵,依托车厢外挂的钢铁护甲,努力撑出一小块战斗空间。打黑拳的师叔舞动手里大戟,风车般呜呜旋转,把猖狂风狼噗噗打爆。铁皮五兵卫全靠自身皮厚防高,推土机一样向前挤开狼堆。张冬七终于架好飞蝗弩车,嘣嘣射出一片钢铁箭网。
车载弩箭采用脚踏连续上弦,避免了泥臂体力不足的尴尬。黑色生铁弩箭又长又粗,暴射一箭能射爆一串风狼,连绵箭网像是割草一样,将正面的风狼迅速清铲一空。
可是,前敌营地和身后大营,里面三军旗号纹丝不动,大家眼睛都瞎了,对运粮军兵苦战情形视而不见。张胖子心中一冷,粮军队伍是被出卖了,当成诱饵丢在外面。
运粮军兵一边苦战一边放声大骂,把无情无义的参谋将军,骂得八辈子祖坟冒烟。
张胖子8K高清慢镜视野里,看见远处风狼兽潮也是急而不乱。看似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实则不紧不慢张弛有度,始终对粮城保持紧张压力,又不至于一下子压垮。像一条狡猾的鱼,含住鱼饵不吞不放。它们在等援军出营,再击溃粮兵顺势裹挟进攻。若是里面胆敢开门放人,裹挟风狼将一涌而进,趁机攻破铁羽大营铜墙铁壁。
还有白毛灾风。张冬七眺望远方,有七匹白色狼巫围成一圈飞快奔跑,召唤出煞白的飞旋飓风,卷起十丈风沙轰然扑向战场,扑向岌岌可危的弹丸粮城。
后营粮军虽然是辅兵,但防护装备比鸡鸣哨堡好多了。他们纷纷拉下头盔面罩,轰然立起生铁大盾挡在车前,背靠粮城把灾风影响削弱到了最低。只是车顶的苫布被风高高吹起,像是一艘粮船鼓起连片风帆,想要冲破狼潮逃出生天。
铁皮五兵卫突然看见,北方天空火光冲天,一只硕大的红色火鸟腾空飞来,两只翅膀下面洒出纷纷点点的火雨,他不由得怪叫一声:“天鸟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