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释
周绍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拂了拂灰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
他疏离的神情，就像她只是陌生人一样。
无关紧要。
她张嘴想解释，却听见他说：“打扰了。”
他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
程念沈很想拉住他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她很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可是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她便觉得可笑，她要以什么身份跟他解释，解释什么?他早就把她推得远远的。
他就那么走了，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责怪她的话都没有。她多想他能皱一下眉，至少还能证明他是在乎她的。
严海文被她刚才这么用力一推，向后趔趄了几步。他惊讶的看着她，再看着她流连的那个背影，他不是傻子，她充满失望的目光都使他明白，她迟迟不肯接受他的原因是什么。
不是讨厌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有人比他先一步进入她的心里，只是提前一步而已。
1937酒吧
周绍独自坐在吧台喝酒，另一边，和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深情湿吻后的Simon附在女人的耳边，动情的说，“晚上我来找你，好吗？”
女人轻轻勾住他的脖颈，妩媚的眼神婉转游离，娇艳欲滴的红唇深深的覆在他的双唇上。
这是最好的回答。
“我等你。”女人走的时候留给他一个挑逗的眼神。
Simon轻佻抹掉嘴角的口红，回头看周绍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
“你这样女人都被你赶跑了。”
周绍没有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Simon在他旁边坐下，他看出他心情不佳，但他还是揶揄周绍，“谁能让我们周公子闷闷不乐？”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Simon坏笑，“要不找两个女人给你消消火。”
“滚。”
周绍摇晃着杯中红色液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到她，那天在图书馆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他看到程念沈被那个男生搂在怀里，傻傻不知道反应的样子，他的心底生起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想到这里，周绍不禁笑自己，什么时候他会为了一个女孩这样琢磨自己。
“老板，那个女孩又来了。”一个太子过来跟周绍说。
周绍听了微微皱眉，又来了吗？
“让她回去。”他说。
太子带话走了，Simon好奇，“谁？”
“跟你无关。”
Simon备感无趣，一转头就看见推搡太子过来的程念沈，他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周绍闻声转头。
“你来做什么？”一开始他就用这种方式让她为难。
Simon略感吃惊。
程念沈咬着下嘴唇，生涩的说，“我……我……我想找你。”
“找我？”
她仍然是支支吾吾。
周绍深邃的目光看穿她的所有。
“回去吧。”他对她说，没有挽留的意思。
“我想和你解释——”
“以店员的身份，你要解释什么？”
程念沈怔住，对啊，她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和他解释自己的私事？她之前不安，心慌，误以为他会对她有什么误会，鼓起勇气才敢来找他，而他只不过把她一个普通的员工。
她的眼睛湿润，是她自作多情了。
在情场左右逢源的Simon一下子就看出端倪。
程念沈扒开人群，努力的挤出一条路。
“美女，一个人啊？”人群中一个流里流气的胖子堵住她的去路，色迷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走开。”程念沈面无表情。
“呦，脾气还挺冲，小妞。”他想要摸她的脸。
程念沈一把打掉那只咸猪手，厌恶的瞪着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的说，“别不识抬举。”
“放手！”程念沈被弄疼，大声叫他住手。
Simon朝顿时聚集的人群看过去，倚着身子，“小可爱好像遇到麻烦了，你不帮帮忙？”
周绍依旧不动声色的喝他的酒。
Simon骂他无情。
程念沈双手被束缚，朝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胖子吃痛的叫嚷，伸手直接抡了她一巴掌。
程念沈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Simon及时报送：“她被打了！”
周绍捏紧了酒杯。
男人被彻底激怒，挥舞着拳头。
“臭婊子！给脸你不要脸，来这种地方你她妈装什么清高！”
眼看要被打中，程念沈抬起手臂去挡。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她迟疑的睁开眼睛。
是严海文！
他一把扣住男人的拳头，脸上是她没有见过的冷冽。
“跟她道歉。”
胖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严海文直接朝他狠踹一脚。
胖子火气更大了，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和严海文扭打在一起。
“你真打算袖手旁观？那一巴掌打得呦，啧啧。”
Simon摇着头说，女人可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打的。
“要去你去。”周绍站起来，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胖子再一次被严海文摔在地上，臃肿的身躯挣扎着爬起来。
趁着这个当口，严海文拉上程念沈跑出去。
他们一路奔跑，直到一个大树底下。
她扶他在边上坐下，着急的问，“你没事吧？”
严海文闷哼了一声，“没事。”
她这会儿才看清他脸上的伤，额头，鼻子已经红肿，嘴角还渗着血，她小心翼翼的抚上他额上有血迹的伤口，心疼的说，“很疼，对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还好。”严海文把脸扭过去，不看她。
程念沈把手收回。
“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
严海文拉住她的手，程念沈诧异的转头。
他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她的脸庞，她的嘴唇，还有她曾如阳光般温暖人心的笑容，一切看起来都这么美好，可是却都与他无关。
他放开她的手。
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你很好。”
她应该一早就告诉他，而不是拖延。
有时候她怀疑自己真的能喜欢周绍吗？遇上他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美好却不真实。他太过耀眼，她连仰望他的勇气都没有。她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他有半分对她的不喜欢。
她不可能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如果她不努力朝着他的方向努力着。
喜欢与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严海文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苦涩的说，“再好有什么用，你会喜欢我吗？”
他的眼睛里装着月亮，装下了月亮的皎洁，装下了月亮的悲欢离合，却装不下他那颗比月亮还要悲伤的心。程念沈就这样看着他，她的脑海里深深记住了他此刻的模样。
多年以后，程念沈再次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许多细节她已经忘了，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抬头看着月亮，但却比月亮还要悲伤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