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车祸
国际广场上的大屏幕直播戛纳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广场被影迷围的水泄不通。
街边的一家咖啡店。
“分手吧!”
顾锦罗态度坚决。
林亦廷嘴唇半张，他来A市是为了给表姐田沁娅帮忙，现在公司已经招募到新助理。
他决定回云南。
原本一个云南一个A市，这段感情不能说断就断。
可顾锦罗死活不同意异地恋。
“要么你留在A市我们继续在一起，要么咱俩分!”
异地异地，远天远地的，不整出些幺蛾子才奇了怪。
但实际原因是顾锦罗觉得在云南开客栈没有发展前景，还不如留在A市。
林亦廷原来有一个愿望，好好经营他的云南客栈，供妹妹上完大学，然后再找一个好姑娘，平淡且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A市过于繁华，处在喧嚣总是让人难以心静。城市的框架密密麻麻，冷漠如铁，定格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生活充满物欲，连呼吸都带着纸醉金迷的气息。每个人都在匆忙的行走，如趋名利，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在这样的节奏里，林亦廷更怀念束河的气息。
“对不起，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林亦廷选择分手。
“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田沁娅！恭喜！”颁奖嘉宾话音未落，广场上田沁娅的影迷一下子欢呼起来。
“我就说嘛，今年的影后非我们沁娅莫属。”
“师雅怎么落选了？”
“明明她的演技那么好。”
但是人群中的欢悦还是胜过失落。
“那成，后会无期。”她站起来。
顾锦罗头也不回。
林亦廷的目光始终追随她的背影。
这样结局虽然也叫人难过，但至少也减了三分痛苦，剩下七分全在情理之中。
不耽误对方才是负责。
还有两天就要离开成都，程念沈翻了一个身，面对璘子睡下。
她睡得很香。
她太累了，白天要照看店里，晚上还要充当导游。
时光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它可以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从陌生到熟悉，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
程念沈突然很想念周绍。
没有缘由的，就是突然很想很想见到他。
她走到阳台，拨通他的号码，就在程念沈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周绍的声音传入耳畔。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他的声音有些疲倦。
“睡不着。”
“想我了？”
“如果我说我想你，你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吗？”
周绍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会。”
“你给的答案总是让人找不出破绽。”
“因为我只想给你答案。”
程念沈沉默。
“怎么了？”他问。
“你说你想重新爱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为什么不交给你的心呢？”
直面内心，交出灵魂，让结局顺其自然。
“等一会儿。”周绍突然对她说。
“怎么了？”她问
“等我两分钟。”
程念沈还没来得及回答，周绍就已经把手机放在一边了。
她在电话那边安静的等待，一分钟，两分钟……
“好了吗？”她忍不住问。
电话仍然没有响应，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通话正在保持。
“不管你给我的是什么答案，我都相信。”
她一个人喃喃念道。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急促之后，除了轰隆的一身巨响，她什么都没听见。
电话突然中断，她焦急的呼喊，“周绍！周绍……”
璘子匆匆忙忙把她送上车，再三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时间明明像漏斗一样快速的流逝着，然而在她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程念沈捂住口鼻，努力压制自己。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是咸涩的苦味。
命运为什么要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她已经做好要和景铭再见的准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当初他不告而别的时候，她受到巨大的打击，她精神世界里的所有东西轰然一声，全都碎了。
她突然没有任何期待，不再在1937的门口流连，不再满心欢喜的等待他的回复，不再养含羞草，不再那么的去喜欢一个人。
她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对新事物不再抱有新奇，整夜与浸透的枕头做伴。李郁那时说她失魂落魄简直就快像一个废人了。
她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努力和希望一样日渐萎靡。
就是那样的仓促收尾，她竟然花了五年多的时间才学会淡忘。
而这一次，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花上一辈子。
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病房
警察一边做笔录，一边询问案发情况。
周绍看了一眼窗外，灯火阑珊。
从A市到成都，他一路开车过来，只为了见程念沈。半路车子抛锚了，他正准备修理。
突然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他顺势抬头，一道刺眼的车灯从滑坡上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逼近，司机的大声疾呼。
他眼疾手快，立刻扑在一旁的草堆里。
他“砰”的一声巨响，大卡车连同司机一起冲出了护栏，掉下悬崖。
司机当场死亡，是疲劳驾驶造成的。
幸好当时他躲开了，才幸免于难。
程念沈冲进医院，着急地寻找他的身影。
不是这间，不是，不是那间，也不是这间。
她的脚步和呼吸突然停滞。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她心里蔓延，她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寸步难移。
周绍在病房门口看到程念沈。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眼圈通红，惊慌未定。
不时有人从他们中间穿梭，她怔怔地从人影中看清他的脸。
他的头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上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擦伤。
看着他好好的站在面前，程念沈的泪水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决堤来得毫无防备。
她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周绍疾步走过去，把哭得像个小孩的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傻瓜，你是小孩子吗？”
程念沈听到这句话后，更加觉得难过。
“为什么要自己开车来看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让别人担心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你，我害怕你出了什么事，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用手捶打他的胸膛，最后嚎啕大哭。
周绍任由她的拳头挥落在胸口受伤的地方，他用他那深邃动情的眼看着她。
他猜到她会担心，会难过，却没想到她会哭成这个样子。
他用力把她抱住，直到她的手渐渐垂下。
她毕竟是他的傻姑娘啊！
她在他怀里呜咽，“我还没告诉你答案呢……”
周绍加重力道，轻轻按着她的头，心疼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所有的答案，你想说的你不想说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