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问前程
中午十一点多，几人齐齐站在酒叔家门口。
酒叔平时住在公司宿舍，酒嫂就在离学校近的地方租房照顾女儿，两母女租了一个自建房，门前的小空地上还种着一些蔬菜，房子是老旧小，收拾的倒是整洁温馨。
酒叔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在门口等着，大家看酒叔心情尚可，脸上还带着笑，也放心了些。
大家除了礼物，还带了些食材来打火锅，考虑到媛媛的身体不太能吃刺激食物，二钳还带了个鸳鸯锅，买了鲜鱼头炖汤。
媛媛听见那么多熟悉人的声音，也忍不住出来，鹿咕咕带来很多漂亮裙子，加上付聪和陆宇泽两个活宝的助攻，小姑娘很快就露出笑容。
今早孙影儿滚出直播界的文章高悬搜索榜，公司那边挑了个错处和她解约，在后勤部女经理的努力下，孙影儿除了赔一大笔违约金，其他直播公司和平台也明显表现出了不欢迎。众志成城，这次孙影儿在直播界除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消息一出，北川景他们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发给了酒叔，现在看着媛媛高兴，那些不愉快的事都随着孙影儿被封杀一起烟消云散。
人不开心，吃一顿好的就能解决，对刚睁开眼，就连吃了两顿好饭的苏小行来说，现在的心情就好到爆，酒叔和付聪他们闹了一阵，坐到苏小行身边感叹“老了老了，和年轻人比不过了。”
缓了一会，酒叔轻声对苏小行说“谢谢。”
“这就没意思，整天谢来谢去，这正开心着呢，不说丧气话。”
酒叔一笑而过，对着门外菜园边的空地指了指说“出去透个气？”
苏小行跟着酒叔来到门外，屋里的笑闹声还隐隐约约传来，苏小行开口问“媛媛好点了吗？最近回学校上学了吗？”
酒叔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孙影儿的事，媛媛也不喜欢去学校。”
借着刚才喝酒的酒劲，酒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别人都夸赞孟母三迁是尽心尽力培养孩子，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媛媛一出生就是全身白化病，酒叔夫妇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想着只是皮肤白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可孩子年岁渐长，白化病引发了少见的眼部并发症，媛媛的视力不太好，为了给女儿治病，花了家里不少钱。
虽说已经21世纪，白化病又不传染，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全身白化病的孩子，媛媛懂事开始，遇到了大部分好心人，可大部分人的善意也掩盖不了少数人的恶意，猎奇的目光、同龄人的嘲笑、成人的嫌弃，酒叔夫妇为此给女儿转了几次学，搬了几回家。
可十几岁的小女孩心思正敏感，媛媛在现在的学校没受到明目张胆的嘲笑，可桌子和板凳上却被涂满了白色的修正液，深色的校服上也被人用修正液写了一个大大的“白”字。
酒叔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哽咽“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媛媛又没惹他们，他们怎么那么混蛋！”
苏小行默默给酒叔递上纸巾，男儿流血不流泪，话是那么说，可为人父母，自己流血无所谓，儿女受难，这眼泪就忍不住。
看酒叔缓和了情绪，苏小行问酒叔“媛媛才十几岁，总是要上学的。现在首要是替孩子找个出路，你和酒嫂是打算再给媛媛转学吗？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酒叔摇了摇头，说“我和孩子妈打算带孩子出国，我以前看新闻，国外有一个地方常年多雨，居民多是浅色皮肤和头发的白人，而且当地也有不少白化病居民，我们一直努力攒钱，想带媛媛去国外生活，至少能让媛媛脱掉全身的武装，当个普通孩子去成长。”
苏小行正在心里盘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钱帮忙，酒叔看出苏小行的心思，说“小行，钱就不必了，这些年，我和他妈妈钱也快攒够了，别看叔这样，我以前可是个高级技工，工资不低，技术也一直没生疏。只要出国和生活过渡期的钱赚到，出国的工作也看好了，孩他妈是英语老师，到国外去教汉语，经济方面没问题。你的好意就心领了。”
“那就好。”听到酒叔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苏小行也默默祝他早日心愿达成。
“走吧，让你听叔唠叨那么多，我们去让屋里那些人消停会，下午都还要直播呢，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苏小行转身往里走，刚走了两步，酒叔又叫住了他，“小行，和你说那么多，主要是想你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有其他的打算和生活，所以在直播上没什么事业心，可你不一样，我们都看好你，你可要加油！”
苏小行“嗯”了一声，想起这两天，大家有时眼神都在进行奇怪的交流，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付聪就被房里的几人打出来了，他赶紧躲在苏小行身后避祸，酒叔拉开胡闹的几人，收拾完屋里的一片狼藉，所有的主播都要回公司去准备工作。
临走时，酒嫂帮酒叔整理东西，苏小行把媛媛拉到一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许诺要是有坏孩子再欺负她，就打电话，到时小行哥哥就来帮她出头。
回到公司，苏小行刚在自己的直播室坐下，就有人敲门，一声“进来”之后，来人居然是北川景。
“你来当说客，难得呀！你们几个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苏小行嘴上打趣，手里给北川景倒了一杯好茶。
“我不来，你是指望黄逸给你单个短句往外冒？还是付聪个活宝，讲着讲着给你推销理财？”北川景回答完苏小行，嗅了一缕茶香，毛尖，不错！
“到底什么事？总不会我们几个太咸鱼，要被公司集体开除吧？”
“咸鱼的是我们，你太过优秀，被人盯上了。”
“谁？”苏小行收起玩笑的态度，这刚送走孙影儿，麻烦又来，怎么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
北川景的好处就是思路清晰，只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所有事。
苏小行的直播事业蒸蒸日上，赵迪眼红，就想通过和苏小行关系不错的几人打压一下他，可是，黄逸他们一大群是什么人？正宗的咸鱼，还是些机智的老咸鱼，他们要想抱主管大腿发达，早几年就干了，还等现在？
而且赵迪一脉的人他们向来避之不及，除了黄逸当面怼了赵迪，其他几人都是面带微笑地拒绝，转头还相互通了气，去冯成那告了黑状。
北川景看苏小行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提点他“前两天你一直忙直播和孙影儿的事，我们不好告诉你，可告诉完冯成后，又觉得不太保险，趁着你现在稍微空闲些，就派我当代表告诉你。”
“你们真是有心了，感动的我想以身相许。”
“我把这话转给鹿咕咕，挨揍你可别跑！”北川景看苏小行还在玩笑，觉得这孩子心也太大了些。
“行，我先谢谢各位好意。赵迪从我来就看我不顺眼，整我也是情理之中。”苏小行坦然面对事实，说话也光棍的很。
北川景怕苏小行满不在乎的态度会害了自己，再次开口“小行，我们除了告诉你小心赵迪，还有就是‘明星主播营’之后，我们不少人会离开，我攒钱是要去国外提高油画水平，咕咕回老家开舞蹈工作室，二钳也要去开餐厅，付聪要回家帮忙，小宁和陆宇泽也有自己的发展步调和想法，酒叔和黄逸你知道的，一个出国，一个去电竞战队。做直播只是我们人生的片段，或是攒钱通往未来生活的跳板，每个月都有无数新人上位，直播这碗饭很少能吃一辈子的，你的未来你想好了吗？”
“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直播一辈子？”苏小行被北川景的问题问住了，他的出名是个偶然，进公司后也是步步高升，他好像已经陷入到直播、斗恶人这种固定轨迹中，至于能不能一直火下去，靠直播的钱过一辈子，他真的没有想过。
可一想到赵敖、孙影儿，那也不是曾经红极一时？他们会不会就是我的未来？
北川景看苏小行陷入沉思，知道自己的警醒任务完成，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就起身告辞。
快要离开关门时，苏小行突然问他“冯成让你们提醒我的？”
北川景点了点头，“小行，你红的太突然，直播行业里其实有很多门道，我们几个只知道些直播技巧，你要是想进一步发展，最好和冯成聊聊。”说完之后，停了一会，又补上一句“但是也别太依赖冯成，他也是要为自己和公司赚钱的。”
北川景离开后，苏小行认真考虑起来，我的前程？我真的能靠直播火一辈子吗？或者说，就现在这种状态，我真的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