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青衡二三事
回府已有月余,大抵是荒漠生存将戎歌搓磨狠了,养了这许久仍是瘦弱,却比刚到阎府时瘦脱形好太多,终于有了几分世家子弟样子。
而同样被生存问题搓磨了两个多月的阎长青,过去的衣服穿着已很是合身,气色却迟迟不见好。惹得在一日川红得见后山酒窖空荡荡的木架、酒坛后气的直跳脚,并恶狠狠的发誓在主子修养期间绝不酿酒,否则就变得跟顾衡一般口不能言。恰巧阎长青着酒葫芦,行至后山,听着川红信誓旦旦的话,阎长青好笑摇头,暗道:听听,多么恶毒的誓言啊~可惜了!
不只是可惜以后听不到川红毒舌,还是短时间内喝酒得另寻他法。阎长青毫不犹豫转身,揣紧酒葫芦悄悄离开。
是日,天朗气清,春风和煦,石径曲折,直通雨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独自凭栏到日斜,举杯轻啜,一樽还酹江月。茶香留唇齿,酒干且赊醉,想那酒窖空余酒香,轻叹:“酒断肠啊酒断肠,一日未饮思断肠。当思得之不易!”
眉眼含笑,计上心来,目光灼灼的望向矗立在角落的顾衡。薄唇轻启:“顾衡,给孤打酒来。”迟迟未听到脚步声离去,阎长青疑惑的看向角落的顾衡。
只见顾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过去屡试不爽的招数却图仍然不灵验,对此阎长青也不恼,反倒来了几分兴致,摇扇感慨道,“儿砸,你变了。”余光见顾衡不为所动,眸光闪烁,上来几分脾气。“啪!”的一声扇子合起,“顾衡,阎府可是要倒了?穿成这幅鬼样子在孤眼前晃,是在碍眼!”
顾衡垂首打量衣衫,尚未找出不妥之处,发觉绯衣女子负手离去,本能追随的脚步迈出又缩了回去。看着女子渐行渐远,顾衡纷乱思绪顺从本心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绯衣女子身后。
阎长青心有所感,踏上台阶,开扇转身,眼睛微眯,薄唇抿起,居高临下打量着少年。松花外衫搭配桃夭内袄,明艳的颜色,独特的穿衣风格,恍若故人归。
素手执扇,遮住少年那灰白的面庞与日益生动瞳眸,缓缓道:“日后莫要如此打扮,孤、不喜。”说罢,逃似的飞速离开。
此次顾衡宛若被钉住般没有跟上去,良久,少年喉咙滚动,艰难挤出两个字“青青”。嘲哳之音实在难听,惊扰一树燕雀。
撒完无名之火的阎长青如往日那般顺着小巷去摸酒,突觉胸闷气短,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黑血,昏倒下去。
阎长青是被纵酒行乐的窑调吵醒的,起身坐起,头昏脑胀。嘈杂之声不绝于耳,烦怒之色溢于言表。
推开窗,楼下叫卖正热闹,清风拂面舒缓了些许,正准备离开。
“姑娘用完便走,好生无情”声音如玉般清润,一本个正经的说着虎狼之词。
似是未料房内有人,阎长青面色一寒,乌骨扇瞬间打开,手腕反转掷向珠帘。
珠帘应声而断,玛瑙散落一地,宛若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虽美妙却不及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