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思想枷锁，蹩脚指挥
它们也有着自己的感情和追求……
可那又怎么样？弹利姆抑制住自己泛滥的同情心，一口一口把它们的尸体吞下去。
分泌出强度更高的酸液，吐在箭上，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它们，然后自己就有数不完的时间来慢慢地同情。
否则就会被杀死在这地下，被吞进别它们的肚子里去，没有第二种结果。
约里克灌下五十二度酱香型斗气复苏药剂，虽然只有小小一瓶——这也是为了使用者好，喝多了就倒地不醒了，但约里克感到不只是斗气，他的勇气也在复苏燃烧着！
“变换阵型，前后间距三十米！继续前进！”约里克吼道，现在没有退缩的可能了——整个穴居人部落已经被惊动了，如此深入的情况下，一旦后退，必将被围得水泄不通，到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现在战力基本没有多少损失，损耗的斗气和魔力完全可以由药剂来弥补，现在可不是一穷二白了。
阿法莉亚和弹利姆，这一法师和一个弓手走在最中间，然后约里克和洛奇一前一后，离中间队伍各三十米，保证能够即时发现敌情。
这样阿法莉亚就有充足的时间咏唱，不必为了缩短时间强行释放遭受魔力反噬，这样她起码能放出两个群体性的中阶法术和一个单体强杀伤中阶法术。
这绝对是能够逆转战局的力量！法师脆弱、需要吟唱时间，很容易出身未捷身先死，但一旦让他们发挥出力量，制造出的杀伤是所有战士、刺客、弓手所望尘莫及的。
越往前走，岔道口越少，那种装饰物一般的矿粉就越密集，可再也没有穴居人突袭过来了。
但队伍不敢放松警惕，依然保持着那样的阵型，以不快的速度往装饰物矿粉愈发密集的方向走。
越高等的穴居人，越具有智慧，它们的祭司应该发现我们的目标是它，正在收缩精锐的兵力，准备在一个地方决战，弹利姆想到。
它学东西很快，现在已经能认识不少人类的文字了，在阿法莉亚不在家时，它时常因为无聊而去看主人的藏书，它不太喜欢那些令人头疼的魔法模型和咒语，倒是喜欢阅读有趣的战史。
但那个祭司不可能把所有精锐都放在一个地方决战，它一定会分出小部分来调动起外面混乱的低等穴居人，这样哪怕不能一鼓作气杀死我们，只要赶来支援的大量穴居人一到位，我们这支小部队就死定了！
那么现在决定胜负的，就是时间了。如果能在穴居人的支援部队赶到前杀死祭司，那么这些没有脑子的低等穴居人就会立即溃败，哪怕有一两个骑士死战也无济于事。
与其去提防什么穴居人的突袭，不如狂飙突进，赚取的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生死！
可想到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弹利姆只能呜呜叫，它说不出来啊！
这时弹利姆才发觉，它懂得人类的语言，懂得人类的文字，甚至被人类视作伙伴，但它本身只是一只史莱姆。
一只史莱姆，即便会思考，又凭什么说自己想的比聪明的人类还要周全呢？让人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呢？
我只是一只战宠，只要听主人的命令去作战就好了……过多的思考，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啊！
弹利姆越发感到，自己额外的智慧是一种诅咒而非馈赠，自己的思考应该只停留在理解并执行命令上，而不能越界到质疑命令甚至有自己的看法，否则只会让自己产生额外的痛苦，然而自己却总是越界……
璀璨人类文明在给弹利姆带来知识的同时，也给它套上了思想上的枷锁，这毕竟是一个赤裸裸的阶级社会，还没有人敢公开喊出人人平等，更没有人敢说所有智慧生物一律平等。
但所幸阿法莉亚平时对它还是很宽松的，并没有调教成毫无思想的傀儡，它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做些准备。
腰侧裹的箭，甚至背后背的箭囊里大部分的箭，全都被它用灵活的身体转移到胸前裹起。
极限弹射只能单点贯穿，威力虽大，但极限性却不小，它想到一个新招式，能像主人一样打出范围伤害！
当洞壁完全被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矿粉覆盖着时，地道出现一个拐角，那里竟站着两个穴居人武士。
“西多昂固！”那两个穴居人武士面对敌人没有冲锋，而是掷出投矛，然后翻身逃跑。
约里克随手将投矛斩落，阿法莉亚现在便开始念诵着咒语，队伍缓缓地前进，直到拐弯角处停了下来——穴居人毕竟太年轻，这种小孩子般的诱敌战术，骗骗动物或像哥布林那样的低智商生物还成，哪怕是骗兽人都可能不太管用了。
对人类用这样的招数，反倒是主动告诉人类里面有埋伏。
洛奇随手掷出一把飞刀，投矛声嗖嗖地响起，不少穴居人武士一看见有东西闪过，就迅速地掷出投矛，投完后才发觉那不是敌人。
“阿朵系内！”祭司怒吼着，意为不要射击。
然后洛奇探出半个身子，又缩了回去，又是一阵投矛飞了过来，只扎中洞壁。
“阿！朵！系！内！”祭司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很后悔从未训练过这些愚蠢的下属——毕竟平日捕杀地下生物，只要穴居人武士们勇猛地一拥而上就能成功，哪里需要训练呢？
接着佣兵队迅速地冲过拐角，发现拐角之后是一个洞窟，里面怕有四十多个穴居人武士，正在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到底要不要射击好呢？会不会违反祭司的旨意啊？
然而阿法莉亚的法咒已经念诵好了，一瞬间，烈焰笼罩了这些迷茫的穴居人武士，在八百度的高温下，十几个穴居人武士迅速倒地碳化，一些离烈焰升腾较近的武士也被灼烧得身上起了火，嗷嗷大叫着。
“阿吉巴罗……”祭司无奈地让学徒把虫子附着在武士们的身上，反正有没有理智都那样，只会一拥而上板载冲锋……
然而祭司身边的两个学徒刚刚划开手臂，弹利姆就已经让酸液附着在肚子上裹着的二十多支箭矢上了，它的身体迅速变成一顶帽子的形状，边缘凸中心凹，凹陷处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一窝蜂！
这种攻击根本没有多少准头，但对于不远处密集的敌人，也不需要多少准头，嗖嗖乱飞的箭矢有不少命中到了正在冲锋的武士们身上，简陋的扎甲根本无力阻隔，哪怕只射中手脚，上面附着的可怕酸液都能把肌体腐蚀殆尽，露出一截截骨胳，整个肢体就完全残废了。
弹利姆打出了两支弓手小队齐射集火的效果。
然而剩下二十来个穴居人武士已经附虫完毕，挺着铁矛吼叫着压了上来——如果不是占了地道较为狭小的优势，估计三人还有弹利姆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这些可都是初阶职业者，还是悍不畏死、心脏和头部不再是致命要害的怪物，阿法莉亚和弹利姆熄火的情况下，若全都能围上来，哪怕约里克和洛奇再拼命，也顶多换掉一些。
然而在地道里，它们不可能全能围上来，只有七八个武士能够在前与二人交战，这倒是能轻松顶住。
祭司的确是对军事一知半解，它若是不让穴居人武士附虫，保留它们的神志，让它们就在洞窟里投矛，那反而是佣兵队陷入被动了——硬冲则死，只能冒着风险去削弱武士们的数量，把阿法莉亚最后的群体法术交出去才可能破局。
就算要冲，也要让骑士老爷打头阵当尖刀，把阵型先突乱，拖住约里克，尾随的武士再把佣兵队分割起来，那便稳稳地赢了。
最简单的指挥艺术，就是让我方三个打对方一个。可惜祭司坐拥绝对优势兵力，愣是没做到，发狂的穴居人武士堵着洞口，三个骑士根本进不去，看起来几十个打四个，实际上就是七八个打四个，算上这个世界个体武力的悬殊，反而是佣兵队占优势。
穴居人体制的弊端，就是祭司兼任首领，某位名字都不能提起的博物学家说道，后来他因为涉嫌影射教廷而被秘密处死，毕竟教廷不能公开承认自己是穴居人。
虽然穴居人祭司是蹩脚的指挥官，但在本职工作上，它不愧为一个中阶法系职业者，当它放弃指挥时，最危险的时刻便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