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意

情报向来是组成阴谋诡计与破解阴谋诡计所必须的条件，这一点早已被无数的历史所证明，掌握情报的人也就掌握着真相与主动权，但凡是想要操控局面，那就少不了情报的支持，北乐皇室有自己的内廷，林大人有自己的暗线，南楚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在这些庞大的情报网络之下，想要再去构建情报网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既少不了刻意的打压，也难防敌人所植入的钉子，既然如此，一个能够遮掩情报收集工作的伪装便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所谓大隐隐于市，在南楚怕是再也找不出比经商更平常的营生。

经商也分很多种，买卖货物终归是渠道过窄了一些，虽然掌控某些特殊的经营之后获得情报的可信度会大大提升，但终究是需要长久的累计，就像是那些个瓜果时蔬，若是能掌控到大人物的宅院所用，自然是可以掌握准确度极高的情报，但光是经营所需的时间，以及打入各个宅院的成本就已经是高到难以估算，又不能直接去买下现有渠道，一来人员更换是个麻烦事，二来动作太大，很难不让人警觉。

青楼妓馆一类虽是必不可少的情报来源，但终究需要有一大批自己能够信赖的人去打理才行，让所有的姑娘都变成自己的眼线，本身就需要强大的手腕，再者姑娘们收集的信息本身就过于片面，若是隐秘之事很难找到佐证，更有可能被混进来的钉子人扰乱视听。

在思前想后的整理可行的手段，又盘点了自己如今手中可用的资源之后，小瞎子竟是直接将那那城北的观海楼买了下来，这一动作不得不说是震惊了不少人，就连那即将告老的徐大人都是亲自跑到林宅确认消息的真伪。

观海楼是天下第一大酒楼，在这杭城内也是仅此一家，要是说往日里绝无可能售卖，只是这林宅的询价帖子送过去之后，没过多久竟回了一个没什么水分的价格，因为这事坊间也生出了许多传闻，大抵上都是说什么观海楼根基在北乐，而这林宅又有南楚皇室的背景，所以这观海楼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低头之类的，没传几天也就没人再去理会了，只是不少人开始好奇这林宅的主人究竟是谁。

这收购观海楼之后，唯一可惜的便是那帮老伙计竟是谁都不愿留下，纷纷转到外地其他店面，这种小事毕竟无伤大雅，经过一番重新修整的观海楼也是在几个月后又热热闹闹的开了张。只是趁着这观海楼整修的空档，杭城四门数月间也有多家客栈开业，虽没有什么特色，但沾了位置好的光，几家客栈合起来倒是分走了观海楼大半的生意。

......

杭城南林宅

“下面的安排都已妥当，几家客栈的掌柜都是以前未被启用的暗线，不会查出与林宅有任何关联。”

范先生的声音在书房响起，此刻仅有三个人的房间中，有一些谜一般的压抑。

“之后各路的消息就麻烦范先生了，这些掌柜的三月一次轮换即可。”小瞎子井井有条的布置着后续的计划，在那次刺杀之后他思考了很久，真相与主动权是他如今最需要的东西，他需要清楚自己究竟为何南下，他需要知道两次刺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更需要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取自己的性命，而为了这些目的，他需要让自己成为掌控局面的人。

“先前大张旗鼓的收购观海楼，只是幌子，实际上的动作是暗地里在这城中的四处布下暗哨？”谢安大概猜到了瞎子的想法，但却总是觉得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

“观海楼只是条明线，开客栈我自然是想要赚钱的，客栈赚了钱我自然也就变成了生意人，生意人做事有生意人自己的方法，今后若是我将生意做出杭城也是顺理成章，我站上台面那所有人的目光便会汇聚于此，反而没有人会在意我在暗中的手段。再者我的暗线也全都是这样的生意，就算哪天这些暗线漏了出来，也只是商家逐利的小手段而已，我既然要做这样的生意，那这些隐在暗处的棋子也是理所当然，我生意做的越大，则越能掩饰，在这之后我所布下的密网，只不过...”

“我们明明未曾透露过身份，先前找那观海楼询价也只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那观海楼怎么就会答应了呢？”

这件事困扰了小瞎子良久，两世的经验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因此也暗中让范先生派人查探过。

“根据探子那边的说法，观海楼接到咱们的信之后便飞鸽传讯，买楼的决定是皇城那边赵老板定下的。”范先生的情报也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虽不清楚究竟为何赵老板会突然卖楼，但对于小瞎子的计划来说这无疑是意外之喜，左右思虑之后判断对大局没有什么影响，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权当作那市井流言也传到了赵老板的耳中，只是不想得罪权贵罢了。

观海楼的生意虽说淡了一些但盛名已在，又加上重新整修，自然也是日进斗金，不知哪日开始杭城中竟是又有一些流言传开，说那林宅的主人乃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瞎子少年，不仅如此那少年更是一掷千金买下了观海楼，前些日子观海楼翻修，就是他的手笔。

这些流言的发源地自然就是林宅，在买下观海楼之后，林少爷便常去那观海楼喝茶，更有人见到那少爷身边的管家出入各大商行，购屋买地，颇有一股豪门之风，不出旬月，城南林宅便成了那杭城中人尽皆知的豪门巨富。

......

江页虽是北乐人，但十几岁时便已被安排在了南楚生活，几十年来不仅在南楚娶妻生子，还结交了一众好友，为了生活做了些小买卖，过得倒也滋润，在他心里其实早已不在乎什么北乐与南楚，若是能够这样平静度过此生，那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几个月前上峰突然把自己调来负责打理杭城西的齐月楼，原本江页还有些担忧是不是让自己负责什么机密之事，但几个月下来除了让自己纪录一下客栈日常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唯一的命令竟然是好好做生意，这倒是让江页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的店里还是和平常差不了太多，除了一个一身青衣的中年人，只点了一壶茶坐了半天，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听伙计说那人长得像是城南林宅的管家，只是那种大富之家的管家怎么会只来店里喝口茶呢？

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就记录一下报上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