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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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离家西行

“师傅,徒儿献忠找师傅呢!师傅,在哪里啊?”

张献忠在心里呼唤着,期望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师傅袁明清。

尽管依然没有袁明清的消息,张献忠仍然相信,袁明清就在未知的地方,等着徒儿张献忠呢!

张献忠迫切想看看师傅袁明清,离开肤施之后,过得究竟好不好,想师傅教给张献忠十八般武艺。

张献忠想凭着自身的能力,走遍天下实现抱负,干出一番有益于贫苦大众的事业来。

张献忠从宁夏卫出西城门,跟在西行路人的身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又一路向西不懈地走去。

时令,已经十一月初。

荒凉的西北边陲,寒风吹起的黄沙,遮天蔽日,滚滚而来,仿佛末日来临一般。长途跋涉的张献忠,身穿破旧的羊皮袄,背着装着单衣的行囊,两手抄在宽大的袖口里,低头费力地向前走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只有凌厉的寒风,依然呼呼地刮。

张献忠将帽檐,轻轻向下拉了拉,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寒风依然凌厉,风沙依然遮天蔽日,张献忠寻找袁明清的决心,依然没有一丝的改变。

甘肃镇城楼篝火的亮光,在黑夜里,像天空的一盏明灯,点亮了张献忠心里的希望。

张献忠连忙停下脚步,看着隐隐约约的火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火光之处的甘肃镇,急急忙忙走去。

甘肃镇,位于祁连山北麓,河西走廊中段,是明朝北部边疆九镇之一,也是陕西行都司,及甘肃镇的治所,在朝廷边疆的防御体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对于张献忠而言,位于北方边陲的甘肃镇,是一个既遥远,又陌生的神秘之地。

张献忠来到城门口,只见行人在城门排队,等待守城兵士的查验。

黑黢黢的城楼上,篝火正旺。

城楼巡逻的兵士,在篝火映衬的夜幕下,仍然隐隐约约,依稀可见。

片刻之后,张献忠进了城门。

只见黯淡的灯光下,四处的残垣断壁,虽然朦朦胧胧,却依然历历在目。

街道坑坑洼洼,两旁散落着破旧的土坯房。

间或可见破破烂烂的帐篷,与简陋的土坯房,相依相偎。

一群身穿西域服饰的小孩子,借着黯淡的灯光,在房前屋后追逐嬉戏。

两位年轻的异族女人,站在树下窃窃私语,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急匆匆的张献忠。

一位老者杵着拐杖,从不远处走来,推开木制的房门,摇摇晃晃,进屋而去。

张献忠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边看着身旁闪过的人影,一边看着寂静的街道。

老一辈人常言,位于定边以西的甘肃镇,风沙大,人烟稀少,是一处苦寒之地。

张献忠原以为,那只是老辈人的传说。没有想到,眼前的情景,让张献忠恓惶不已。

边走边看的张献忠,期待师傅袁明清熟悉的身影,奇迹般出现在眼前。

如果奇迹能够突然出现,那该多好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缕微弱的灯光,呈现在前方不远之处。

张献忠疾步赶了过去,一座苦苦寻觅的客栈,竟然出现在眼前,顿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客栈的小院里,熊熊燃烧的篝火,“噼噼啪啪”,窜起尺多高的火苗。

红红的火苗,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像夜空里翩翩起舞的萤火虫,划着优美的弧线,慢慢落在地上。

张献忠又看了一眼客栈,抬脚走进客栈大门,顿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连忙抬起右手,掩面而行。

“客官,里面请!”

客栈老板见有客人投宿,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老板还算年轻,穿着一件羊皮大袄,说起话来轻言细语,看模样,憨厚实在。

“请问老板,还有客房吗?如果有客房,就给献忠来一间吧!”

张献忠见老板迎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衣衫的尘土。

“客官,今晚已经没有客房了,还有大通铺呢!要不,客官就凑合着,简单过一夜吧!”

客栈老板摊了摊双手,接着又连忙补充一句。

张献忠转念一想,既然客房没有,只好挤一挤通铺。

“那好吧!今晚就住通铺吧!”

张献忠看了看老板,连忙轻轻点了点头。

“客官如此通情达理,十分难得呢!客官,这就去看看铺位吧!”

老板见张献忠言语随和,连忙扬了扬手。

张献忠跟着客栈老板,转过两条小巷,来到客栈后面的大房前,见房门上挂着厚厚的绒毛帘子,掀开厚重的门帘,室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所谓的大通铺,其实是一溜的大炕头,依墙摆放着枕头被褥,只是权作客房而已,以解决客满之需。

通铺墙的上部,搭了个木架子,用于放置客人行李。

客人与客人,挨着睡觉。

通铺房的中央,放置一个硕大的火盆,红红的火光,闪闪烁烁,将通铺房,照得光怪陆离。

墙壁上方的方洞里,几盏如豆的麻油灯,轻轻摇曳着,仿佛夜空里的星星,闪着幽幽的亮光。

“客官,今晚就凑合着,睡一个囫囵觉吧!大通铺只收客官一半银两,还是很划算的。”

老板在房里看了看,指着靠近房门,还没人睡的炕头,示意张献忠的通铺位置。

“嗯!真暖和啊!老板,这地界儿,不错着呢!”

张献忠走到炕头,将行李放在炕上,顺手摸了摸炕沿。

“那好啊!客官早些歇息吧!也许明天,客官还得赶路呢!”

老板见张献忠安排停当,一边说话,一边转身离去。

“小弟远道而来,谢谢老板关照。住宿的银两,小弟先付了吧!”

张献忠见老板似要离去,连忙上前付了银两。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微笑着收了银两,转身急匆匆离去。

收拾停当的张献忠,坐在热乎乎的炕沿,抬眼向房内望去,一溜烟的通铺炕头,已经挨个儿躺着南腔北调的陌路人。

听着那些似懂非懂的谈话内容,张献忠知道前来投宿的,大多是做卖卖的商贾之人。

而似张献忠之类者,也许十人之中,只有一二罢了。

张献忠轻轻摇了摇头,开始解开行囊,将补丁加补丁的旧袄,连忙铺在炕头上,又将客栈的荞麦枕头。

在将头部位置挪了挪,张献忠和衣躺在炕上,慢慢闭着眼睛,听着南腔北调的话音。

夜,已经很深。

张献忠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张献忠苦苦想着师傅袁明清。

已经寻找两年,依然不见师傅的踪影。

如果在甘肃镇,也没有师傅的踪影,那又去哪里寻找师傅呢?

张献忠想着想着,不觉泪水连连。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献忠慢慢睡着了。

天快亮时,张献忠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夕阳西下的山坡上,袁明清面朝东方,挥舞着长枪习武。

梦里的袁明清,刚劲有力的武步,让梦里的张献忠,看得真真切切。

“那不是师傅吗?师傅!师傅!献忠终于找到师傅啦!”

张献忠一边喊,一边向袁明清奔跑而去。

袁明清听见张献忠的喊声,回头看了一眼张献忠,突然消失在山坡后的小树林里。

“师傅!师傅!等等献忠吧!献忠来找师傅啦!”

梦里的张献忠,一边呼喊,一边追进小树林。

张献忠气喘吁吁地跑着,汗水打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

许久之后,梦里的张献忠,已经跑累了。

慢慢停下脚步的张献忠,站在光秃秃的胡杨树下,循着师傅消失的方向,久久地举目张望着。

“老三,如果今天午前,在甘肃镇买上货,明天咱哥俩,连夜赶去哈密卫,将货物脱手之后,再作打算。”

说这话的,是操着陕北口音的中年男人。

“好的!听大哥的!今天办完货,明天起身,就赶去哈密卫。”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同样操着陕北口音,被中年男人唤作“老三”的年轻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话的两人,昨晚就睡在张献忠身旁。

两人见天已经大亮,连忙商量着今天的事项。

还在梦里的张献忠,听了哥俩们的对话,慢慢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天,已经大亮。

房内的客人们,有的正在收拾行李,有的正在互相打招呼,有的正向门外走去。

“请问大哥,是肤施人吧?”

张献忠见中年男人和蔼可亲,站起身来施礼搭讪。

“小哥免礼!永健姓李,延绥府安塞人。看模样,小哥也是安塞人吧?”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见一位年轻人恭敬施礼,连忙微笑着还礼。

“献忠不是安塞人。献忠姓张,定边人氏,家住柳树涧堡呢!大哥就称呼小弟献忠吧!”

张献忠连忙摇了摇头,微笑着接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