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一枝红杏要出墙
都希月不想进宫的原因很简单,规矩太多,要是跟着朝阳长公主规矩就更多了,毕竟朝阳长公主可是当今东辰王亲皇姐,唯一的那种。
这不,明明是晚宴,结果希月午睡还没睡醒,就被女婢秋月从床上拉起来,闭着眼睛任由其折腾。
秋月东一根带子、西一根带子的把希月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了好一阵,最后脑袋一沉,希月只觉得她头上被放了一块砖,眯着眼睛说了句:“秋月,你说这冠拿出去卖了,能换多少钱?”
“郡主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吧,婢子向你保证,郡主要是敢把这八宝金丝冠拿去卖了,长公主就敢把郡主逐出镇国候府。”
秋月边说话,边往希月头上又插了两对发梳。
希月左右动了动脖子,不以为然的说:“也是,为了我能继续作威作福,这个想法就让它溺死在水里吧。”
“好了,我的郡主,站起来看看吧。”
希月的长相虽算不上绝美,但眉眼中英气胜过女子娇气,红唇不点而朱,额间一点金蕊,脖上戴有同色璎珞。
脆弱的织金缎上大面积的绣制了祥云牡丹,下裙渐变,裙摆围绣簇生牡丹,一静一动间仿佛能引来蝴蝶,红金配色常人穿着难免艳俗,搁在希月身上,却好似为她而生。
“哇撒,秋月,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这还是我嘛?”
“郡主没看错,镜中就是郡主,其实郡主只要不动不说话,还是蛮像个闺中大小姐的。”
话一出,秋月才觉说错了话,捂住嘴也没用,希月已经伸出手,开始挠秋月痒痒:“什么叫不动不说话才像闺中大小姐?”
秋月笑得喘不过气,连连求饶:“郡主,秋月错了,哈哈哈,饶了秋月吧,哈哈哈……”
主仆打闹了一翻才出门,长公主一身华服坐在马车上。
希月撩起裙子就上,结果没算好马车高度,“咚”的一声撞了额头,一句骂娘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了长公主的寒光,赶紧把话吞回肚子里,默默坐在阿泱旁边。
今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节气,东辰王设宴琼华楼。
当今东辰王是位明君,广纳贤才,励精图治,什么都好,只有两点不好:一是惧姐,二是迟迟不肯选秀纳妃,总把“祖国尚未统一,怎能儿女情长”挂在嘴边。
礼华声乐,丝丝入耳,东辰王还没来,长公主举杯邀酒国师白流,紫袍国师对杯,一饮而尽。
当年事变过后,长公主寻遍山河,终于请得白流出山,辅佐东辰王,东辰能有如今,国师白流功不可没。
酒过三巡,东辰王龙袍加身,不急不慢的入席,众人起身,三呼万岁,长公主千岁,歌舞终于变了样子。
宰相之女柳妍妍,透骨清纯,一卷云袖折腰舞,如梦如幻,满园春色不能掩其半分光芒,这就是美人中的战斗机,没有哪个男子能把持的住。
“阿泱,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柔若无骨的?”
“世有百花,有人爱菊,有人爱莲,亦有人酷雪红梅。”
“我不管旁人爱何,只想知阿泱你爱何?”
阿泱低眉垂首:“春御景花开满园,得花官细心栽培,可我却觉得这花不能算真正的花,真正的开在山野,吹着自由山风,这才是最美的花。”
“阿泱,要是那些爱慕你的世家女子知道,你不爱家花爱野花,明日护城河的水定要涨涨。”
“为何?”
“女儿泪,水灌河。有道是,妾有意郎无情,一江春水向东流,君住长江头,日日思君不见君。”
“夫子听到,你如此念诗,定气得吐血三升。”
阿泱将剥了皮的荔枝连塞了两颗在希月嘴里,希月的脸鼓得跟仓鼠似的,可爱极了。
阿泱拿起酒杯装作饮酒,挡住脸上的笑意,但一个人真的笑起来,就算挡住脸,也可从眼睛里看出来。
舞动的柳妍妍一个回眸折腰,便看到这一幕,自以为为她而笑,一时乱了舞步。
宴后。
希月曾在话本里看过,花园凉亭最大的最用,不是纳凉,而是提供一个平台,以供才子佳人私相授受。
却不想,今儿个居然看到现场版,没有话本中那么刺激,还有点不爽。
“郡主,你要是再不出去棒打柳小姐,那柳小姐就要扑到顾公子身上了。”
“人家妾有意,郎无情,我作甚要去,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秋月你这想法要不得。”
“郡主是郎有情,妾有意。”
“没说错啊,妾有意郎无情。”
“何人?”
“秋月都怪你,被发现了吧。”
“郡主明明是你说话太大声,惹得柳小姐丫鬟察觉的。”
“秋月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阿泱道,“你怎地出来了?”
“你说出去更衣,半个时辰未归,本郡主怕你被人拐卖了,特来瞧瞧,哪知你是在会佳人。”
此话一出,柳妍妍面红耳赤,柳家乃文臣世家,对于礼仪教导上,从来都是世家典范。虽被人撞破,柳妍妍羞了羞,还是整理好衣裙,对着希月行了个万福礼:“见过郡主。”
“柳小姐不必多礼,亦不必在意,本郡主今日只是吃多了出来遛个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秋月,回席。”
长公主曾教导过,希月在家就算把房顶拆了,最多跪跪祠堂,可要是敢在外人面前,失了郡主风范,丢了仪态素养,长公主就把希月丢到锡山做野人。
希月带着秋月一走,阿泱自是不会多留,紧跟着就打算离开。
柳妍妍抓住阿泱衣角,弱声道:“公子还未给妍妍回复。”
“在下一质子,生死都顾不上,又怎谈儿女情长,多谢柳小姐厚爱。”
阿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刚转弯就看到希月正在糟蹋路边的水仙,嘴里还念叨什么。
希月习武耳聪目明,自是听到阿泱的脚步声,回首见他袖子缺了一块,心中怨气,顿时乌有。
“还以为你要跟柳小姐双宿双飞呢。”
“这个成语,用的不错。”
“切,那是,衣服怎的破了?”
“树枝刮的。”
“刮的挺均匀,待会我就去找花官把墙再加高些,再把那些意图出墙的红杏全部剪断。刚刚那亭子名字也不好,叫什么思慕阁,御景园华亭都以花为名,凭什么它叫思慕阁。”
阿泱浅笑,由着希月在前面胡说。
“哎呀。”
希月倒着走路,不小心被石头绊了脚,来不及反应,阿泱一个疾步向前,搂住希月,希月撞在阿泱怀中,鼻尖吃痛。
“说了数次,走路不可倒走,总是不听。石子路尖锐,受伤如何是好?”
“别生气,不是有你在嘛,你会帮我看路的,跟阿泱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阿泱暗自咬牙,没有回话,只是摸了摸希月的头。
画面瞬间从古装言情喜剧,变成了古装言情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