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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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磁场的秘密

我瞧着王大乙忙前顾后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心想着这人民警察整天围着个失足波斯猫转,成何体统啊?

你这临时的殷勤,换不来真爱,人家爱的是美刀,不是咱这人民币。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想对Alice也表示下人道主义关怀,就像以前常对失足妇女所说的那套嗑儿,什么惋惜、尊重之类的。

其实,我觉着这些实在是可笑,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嘛,男人最爱干的事,就是拉良家妇女下水,劝失足女从良。

一番抚慰过后,我打算言归正传了,“但有这么一点,我们一直都很好奇,你们科学世界学社来南海,究竟是要搞什么的?”

我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我故意把后几个字音拉长,但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Alice她是个美国佬,根本不懂我们中国人这套语言法则。

Alice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还没从现实中走出来,只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旅游观光。”

虽然我听不懂英文,但从她轻描淡写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这波斯猫的演技着实挺逼真,她木然呆滞的眼角和松弛乏力的身体,似乎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

只可惜我们偏偏在现场,收集到了大量的奇怪文件,还有那些不知测什么的电子仪器,这是她如何也辩驳不清楚的。

“不只是旅游吧,说吧,你们来南海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我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具体来说,那些陈列在汤姆森房内的仪器,都是用来测什么的?”

Alice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我心说这大妞的心态果然够硬,她只是稍稍挪动着嘴唇,说出了两个字—磁场。

“磁场?”我惊诧道。

但让我感到惊讶的,并不是他们在中国南海测量磁场这件事的本身,因为我和王大乙在5-7房间内的时候,早已有所推断了。

而是刚刚那一刹那间,Alice的神情很奇怪,那种本该落寞的眼神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盖住的兴奋。

这个已被情感摧残至极点的女人,却又好似振奋了起来,但她仍在克制着自己,想要竭力地掩盖住她内心深处的这丝悸动。

我在想,刚才那个眼神是她本能的一种显露?还是又在跟我演戏?

不知不觉间,我又摸了摸我的唇沟。这是我长期以来思考的习惯,遇着问题了就得摸一摸,就好比王大乙一说谎的时候,就不自然地眨眨眼睛,同样这也是一种毛病。

我哼了一声,觉着很可笑,“磁场?科学世界为什么非要在中国的南海测量磁场?”

我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时间仿佛拿出了平时审问犯人时吆五喝六的气概。

可Alice却丝毫不受我的影响,只是淡淡道:“我们学社的确是来南海旅游的,来领略一下这未来几十年,世界最忙碌航道的自然风光,同样我们也是来南海测量磁场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脸部的肌肉都没有多余的颤抖,神情很坦然。这说明她的心里很平静,而她的眼神也依旧黯淡,看不出有什么惊慌,或者说是害怕,这就让我觉得很奇怪了。

说实话,若是平时就算是个清清白白的嫌疑犯,经我刚才那么一嗓子,再加上横眉冷对,早就说话磕磕巴巴的,慌得不成样子了。

可Alice的冷静,让我越发的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她若不是经过某种特殊的训练,那么就是神经大条,思维迟钝型选手。当然,这么漂亮的女人,其实迟钝一点,看似也挺有道理的。

我就这么反复地思衬着,一抬头,竟发现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把刚抽完的烟头,扔进桌子上的那杯红酒里了,我连忙尴尬地道了个歉。

当我又打算对眼前这个敌特分子兴师问罪的时候,Alice却意外地给我送过来了一份文件,这手打得我有些猝不及防。

这份文件共分为两式,一张是全英文的,另一张是全中文的。英文的我自然看不懂,只好拿起了那份中文的来看。不过从版式上看,两张的内容应该都是一样的。

上面的内容大致是说,中国国家海洋发展局已经特许了科学世界学社来南海进行科学考察,并和国内的北岛集团进行合作等等内容。下面还有国家海洋发展局的印章和签字。

除此之外,我竟然还发现了一个中科院的印章。

这就让我更加奇怪了,中科院是中国自然科学最高学术机构,很多学科和研究项目已经处于了世界前列水平,况且还担任着中国很多军事领域的任务,是国内科研事业当之无愧的顶梁柱。

这么一个隐秘性的机构,没理由会和什么科学世界学社签订什么协议啊?莫非这个科学世界学社比中科院还要权威?

这点我始终也想不通,我又一字不落地把这份文件重读了一遍,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这张文件的内容上来看,根本没有涉及和中科院合作的内容事项,哪怕一个条款也没有。可这下面却偏偏多了一个中科院的印章,这难道不奇怪?

王大乙也在我的旁边看着这份文件,还没看完,就一副讨人嫌的嘴脸,在我耳旁念叨着:“我就说Alice小姐怎么可能是特务呢?人家是不远万里来和我们国家谈发展的,谈战略的,并不是……”

“并不是……来谈恋爱的。”我顺口就接道。

王大乙被我这句话堵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觉着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接着,我装模作样地跟Alice道歉,说我们不是有意来盘问你们的,而是我并不知情。

可Alice依旧不为所动,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我们刚见面时的神态。

我见这女人根本是软硬不吃,只好直截了当道:“这文件我看了,说实话我根本无法鉴别出它的真伪,我对其仍有质疑。”

说完这句话,Alice总算是有了反应,而且还挺大。

“你质疑什么?你是对我们学社质疑?还是对你们国家海洋发展局质疑?小警察同志?”她不屑地笑了笑,竟从睡衣口袋中拿出了个精美的铁盒,然后优雅地点燃了一支雪茄。

我一看她这样的态度,心里不禁就有些火了,合着这美国妞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呢?刚刚还一副失足妇女的落魄样,现在转身变成铁娘子了?

我心说,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该不会编了个故事,在这逗小爷我开心呢吧?

我拿手敲了敲文件,“但这上面,为什么没有科学世界和中科院的合作内容?反而空有一个印章?”这无疑是个漏洞。

Alice默不作声,只见她伸出手来,瑰丽的指甲在文件上,缓缓地往下移动,一直到了纸张的最末段。

我的目光就跟着她的手指下移,也一直到了最底处,这时才清楚地看到那是一行很小的字,倘若不仔细分辨,竟看不出那是中文。

只见上面写着科学世界·中国科学院·S·附录隐,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这意思大概是说,这个S附录的内容不予公开。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内心里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而不是此时在波斯猫面前丢脸的羞愧感。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杀人案这么简单了,这后面也许还涉及什么我不该触碰的东西。可它却好比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在吸引着我,同时也在束缚着我。

Alice看着神情凝重的我,不禁又笑了笑,不过确是带有挑衅和不屑的意味。接下来,她突然俯下身子,贴在我的耳旁,竟悄悄地跟我说了句中文,这瞬时让我有些惊慌失措。

“我知道你很好奇,这个S究竟是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觉得枯燥、乏味,当然也可能是兴奋、诡异!”

我本来刚开始还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女人,明明会中文,而且还带着一股川辣子味儿,却偏偏要找一个翻译,这不纯属他妈的有病吗?

但当我听到最后几个词的时候,我突然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很微妙,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有好一段时间内,我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不知究竟在想什么,好像……那是个渐渐清晰的笑容,却始终是模糊,捉不到。

直到听见王大乙的叫声,我才有所缓过来。

我心里寻思着,一个看似只热衷于权利和美刀的波斯猫,竟深深地热爱着科学的未知领域?听起来还挺积极向上的,但为什么她此时此刻的笑容,让我觉得那么的可怕,又那么的熟悉?

好像我这么多年来,反复做的那个梦里的诡异的笑容。

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Alice貌似已经有下逐客令的打算了。我从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况且我也正想走呢,最好离这个女人远点。

临走前,她又莫名其妙的走近了我,看起来挑逗意味十足,她轻轻附在了我的耳旁,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我始终也捉摸不透。

出了门,王大乙就急切地问道:“刚刚Alice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啊?你丫的快告诉我啊?”

“没什么,一句英文而已。”我心里还在琢磨着。

“不对,不对,她肯定是跟你说悄悄话了,我都看见她的嘴唇都要咬到你的耳垂儿了。”王大乙更加焦躁不安了。

“英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有些不耐烦道。

王大乙却是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和你玩命的气势,挡住了我的路,还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骂道:“好你个狄老九啊,吃着碗里的,还看着盆里的啊?”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就乐了,王大乙的办案能力和他的想象力相比真是九牛一毛啊。

王大乙看我还有心情笑,显然是还没有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拽着我的衣领子,就喊道:“你丫的要不告诉,我就把你勾引资本主义大猫的丑恶罪行公诸于世,我……我告诉紫璇去!”

我一看事态不对,他刚想起步,我就顺着他抓着我衣领的手腕一转,给他来了个反身擒拿,膝盖顶住了他的腰,还有他的肾。

我没办法,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把你的耳朵竖起来听好嘞,小爷我话不说二遍,她说U friend is really a cute boy!”

我的英文说得很生硬,带着浓浓的东北味,但王大乙却听得美滋滋的。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王大乙都形容自己是个cute boy,别人都觉着他很可笑,而他却觉得自己很可爱。

在我们回到房间之前,金主管和纪老爷子又来找了我们一趟,说今天西餐厅发生的中毒事件有了些眉目。

经他们仔细检测,午餐的食材都没有问题。不过,却在西餐厅的一些自助餐具里,竟然检验到了和患者体内类似的物质。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估计和之前纪老爷子所猜的差不多,可能是某种生物碱。

这么说来,事情就合理多了。

这很可能是一起投毒案件,而凶手很难混进后厨或者冷藏库,这样也会被监控拍到而暴露,但他却很容易在公共餐具上投毒,只要手上沾些粉末,抓一把叉子或者刀就够了,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凶手投毒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拖延我们办案?还是为了趁机做掉我们?而这个凶手是不是……

我和王大乙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到房间里洗完澡,我就躺下了,枕着两只胳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最近发生的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台灯黯淡的光芒就照在桌旁的纸上,看起来就像一张枯黄的信笺,印着几个隐晦不安的字,“WHO ARE U?”

我不禁又想起了,汤姆森笔记本末尾写的一句话,“WHO AM I?”

我却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两句话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