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12.枇杷熟了
“杜金,你们班开始写同学录了?”姚思古叫住杜金。
“对呀,你们班还没开始写吗?我先上个厕所,等会儿再说。”杜金指了指肚子。
“好。”姚思古站在门口等待。
“哇塞,什么大事儿啊,真的在厕所门口等,不就是一个同学录吗?我们班一半人开始写了,你又不差钱,五块一本的就很好看了,不过也有人买十块的,盛俊买的那个带钻的,十五块一本,精装,你让他给你带一本啊。”杜金问。
“别,那么娘,老同学以为我真的被盛俊掰弯了呢。你把你的同学录拿过来,给我看看。”姚思古说。
“等会儿,马上。”杜金很快就把自己的同学录拿了过来。
“我这个就是在学校门口买的,实际上4块钱,老板娘让我别说,她还是卖五块一本,一般人,我不告诉她。”杜金洋洋得意,姚思古随便翻了一下,又还给了杜金,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陆老板,你真的不买同学录?”杜金拿着同学录回到座位。
“不买,我有你的电话。”陆让看见莱莱回头,马上加了一句:“好朋友的电话我都记下来了,没必要写同学录。”
“说好了,我们俩,都不买。”莱莱敲了敲杜金的桌子:“别游说她了,陆老板和我达成了统一阵线,浪费钱,不买。高一(5)班的同学录我都写过了,就这个高三(5)班,没兴趣,别浪费感情了。”
“主要是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种无意义的社交,只能放弃。”陆让并不避讳她和莱莱想省钱的目的。
“你不买,自然有人替你买,赌一把,下个礼拜,你的同学录就到手了。”杜金打赌,姚思古的风格,肯定直接帮路人解决这个问题了,不然怎么突然看她的同学录。
“呦,你还有田螺姑娘啊,是谁啊?”莱莱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让。
“我才不跟你打赌呢,我吃的亏还不够啊,你千万别给我买。”陆让装傻。
“金金姑娘,田螺姑娘,你这样打赌,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跟你赌。”莱莱期待的眼神看着杜金。
“那行,我让刘坤给你买,高三(11)班二组第几桌,关博肯定知道。”杜金作势要去问关博。
“别!神经!别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莱莱翻了个白眼,转了回去。
陆让看了看杜金,摇头。
“口误,口误。”杜金小声跟陆让说:“姚思古刚才特意让我拿了同学录给他看看,这还不明显吗?雪中送炭,他的风格啊。”
“哎呀,真烦人,我还不起,别给我搞这些人情世故,就不能相安无事,直接毕业吗?你去跟他说,别买,那人家本来就没打算买,只是随口问问,我不是自作多情吗?那如果你不说,他真的买了要送人,我不收,他又要尴尬,闹心,你怎么就,多事!”陆让恼怒起来,杜金尴尬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杜金想起来,陆让的学费还没着落,也就不再多说话了。
莱莱吐了吐舌头,眼神示意杜金:最近陆让脾气是有点大,大家说话都注意点儿,别开她的玩笑了。
我也不想这样,谁让我习惯了逗她玩儿,都怪我,嘴贱。杜金眼神回复。
“下个礼拜,我给你带枇杷,你别去市场上买。”陆让打破了僵局。
“好。”杜金笑逐颜开。
“喂,请问哪位?”陆让拿起家里的座机,英语课本里教过大家,要这样接听电话才算李貌。
“陆让!是我,姚思古。”姚思古非常惊讶,竟然一打过去就是陆让接听。
“啊?你在哪儿?”陆让血液直接上涌,脸上热腾腾的燃烧起来。
“我在马一鸣家小卖部呢,你有来电显示吧。”姚思古笑着说。
“哦,看见了,你找我?”陆让小心翼翼的问,声音有些颤抖。
“我就是随便逛逛,你家不是有枇杷吗?我过来摘,可以吗?”姚思古试探的问道。
“可以。”陆让突然想起来:“你知道怎么走上来吗?算了,你可以等我十分钟吗?我走出来,你不要动,这里很多小路,别人家有狗。”
“好。”姚思古乖乖的回答。
“不要动,等着我,到处都是狗,听见了没有。”陆让再三交代,完全把姚思古当小孩子。
“好。”姚思古依旧是乖乖的回答。
陆让挂了电话,跑出去,马上又跑回来,照了一下镜子,梳了梳头发,又跑了出去。
陆俭看着陆让的背影,把她桌上的高中试卷拿起来看,她的大学梦,全部都在这堆复习资料里了。
陆让老远就看见姚思古站在小卖部门口,他这样的身高,整个村独一无二。
陆让招了招手,姚思古马上跟了过来,马婶果然在那儿盯着看,满面笑容。陆让更不敢过去了,见姚思古跟上来了,自顾自的往回走。
“你不会在我家吃晚饭吧?”陆让意识到这句话太突兀的时候,已经说出口了。
“不会,六点就没有公交车了,你们这儿最后一趟,马一鸣的妈妈说,六点发车,六点一刻到小卖部。”
“好。”陆让又提出第二个突兀的要求:“直接去摘枇杷吧,我不想带你进我家门。”
“可以。”姚思古满脸通红,陆让这是有多嫌弃他啊。
“你先等一下,我拿个袋子。”陆让跑回家,先去工具室拿了平时摘枇杷的二齿耙,又去厨房挑了最好看的一个袋子。
“姐,我同学过来摘枇杷,我陪一下。”陆让跟陆俭打了招呼。
“好,要帮忙吗?”陆俭探头看门口,姚思古已经被陆让安置在了看不到的拐角处。
“不用,好几个人,有男生,一米八几的,不至于摘不到。”陆让想着,万一被熟人看见,真真假假的说几句差不多的话,也说得过去。
“好,注意安全。”陆俭继续看陆让的试卷。
“你们家很乱吗?不可以看?”姚思古问。
“对。”陆让懒得解释,母亲大人的遗像就摆在客厅,她不想随便给人看见。
“不像啊,你每天都整洁干净,特别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姚思古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让。
笨蛋,那是因为我刚刚才梳过。陆让心里暗喜,紧张的情绪稍微释放了一点。
“我也是临时起意,我妈说市场上买的枇杷没有味道,虽然个头很大,酸不酸,甜不甜的,寡淡无味,她就问我有没有乡下的朋友家里种枇杷。现在都五月了,应该都熟了吧?酸一点没事,她喜欢吃酸枇杷。”
“熟了,不过我家有一棵树晚熟一点儿。”
“跟你一样,不要紧,晚熟不要紧,我妈喜欢吃酸的。”
什么叫跟我一样,我晚熟?陆让突然有点生气,谁像你们城里人,初三就谈恋爱,我们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闲工夫早恋。
“你不是说有狗吗?哪儿啊,要是出来了,我就一脚踢爆狗头,拖回家炖狗肉吃。”姚思古四处张望,并不知道陆让心里别扭。
“我走这条路,狗都怕我。农村一条狗,一百多块钱,你带够钱的话,随便吃狗肉,人家就等着你这样的城里人过来。”陆让没好气。
“也对,背着八戒的二齿钉耙,狗肯定害怕,万一遭你毒手,肚皮上窜两个洞,半天都死不了,也是造孽。”姚思古嘲笑陆让背着耙子的样像八戒。
“黄蜂,不能打,快点走!”陆让转移了话题。
“哪儿?哪儿?”姚思古抱头鼠窜。
“走了。”陆让不再说话,她突然想测试一下,如果保持五分钟沉默,会不会觉得尴尬,下一个话题,谁先开头,谁就输。这一路走上来,脑子里紧张的找寻话题,让她更加紧张,走路都有点深深浅浅,不够稳当。
“你刚才在做什么,好巧,一打过去就是你接的电话,我还有点怕,万一是你爸爸,男同学打给你,会有点不方便吧?”姚思古先开口。
陆让突然笑了一下,他输了。
“笑什么,你一个人在家?”姚思古追问。
“不是啊,我二姐就坐在电话旁边,她不喜欢动,一般都是使唤我。”陆让庆幸,还好是自己接的,不然就很难解释了,她不希望姚思古这个名字在家里流传开来。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陆让问。
“我找杜金看了同学录,你是她同桌,肯定是第一个写同学录的,这还不容易找嘛,你们俩,穿同一条裤子。”
“哦!”看来姚思古并没有想给陆让买同学录,只是想周末下乡走一走。
“你挑吧,哪棵树都行。”陆让指着前面两棵结满枇杷的树。
“这颗,更黄的更好吃吧?”姚思古得到了肯定的眼神。
“你这是要干吗?”陆让看着姚思古一直往后退。
“冲刺,起跑,摘枇杷。”姚思古一脸天真的看着陆让。
“等会儿,我岂不是要开枪,发令枪,起跑。“陆让忍俊不禁。
“哦,二齿钉耙,给我吧,我试试看。“姚思古这才想起来陆让拿了工具。
陆让索性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看。
勾了几次,姚思古都没钩住枇杷,反而是脖子仰得酸痛。“这东西,比打稻子还累,到嘴边的果实,吃不着,我想起一个伊索寓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这个枇杷,也不过如此吧,陆老板,指导一下啊,这样下去,我都赶不上六点的末班车了。“
“你勾树枝,不要勾枇杷,树枝扯下来,断了也没关系,明年还会再长。“陆让走近一步,指着比较低的一大串。
姚思古勾了两次,终于钩住了一段树叉,把枇杷扯了下来。“别动,别动,你扶着二齿钉耙,我来摘,第一次,第一次。“
陆让只好过来接住二齿钉耙。
“这个不行啊,都烂了。“姚思古摘了几颗最好的。
“这是鸟吃的,估计靠近地面的都是这样,只能去树的中间找一找好的枇杷了。“陆让把二齿耙子取下来。
“你要干嘛?上树?“姚思古扯住她。”别冲动,这种粗活,我来,我应该会,很小的时候爬过。“
“多小?10岁?你现在多少斤?要是你摔下来,我可赔不起,姚家独生子。“陆让问。
“140斤。“姚思古继续扯着陆让。”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这太危险了,算了,算了,随便地上捡两颗,我不摘了。“
“不要紧的,我九十多斤,不会压断树枝的,我会爬树,上去之后,把枝条压下来,你摘。不要紧,我可以用耙子,勾下来,你个子高,伸手扯下来,挑完整的一串一串摘,不要一颗一颗的。“陆让提出解决方案。
“那不行,你要是摔下来,我也赔不起,陆家小女儿。“姚思古没有松手的意思。
“撒手,不然真的赶不上末班车了。“陆让想把自己的衣服角收回来。
姚思古突然蹲下来,指着自己的脖子:“这样这样,你骑上来,我吃点亏,让你占一下便宜。这样总能摘到了吧,两个人,叠罗汉,怎么说也得有两米高吧,快,试一下,如果这样还摘不到,我就放弃了,别爬树,爬树我怕出事故,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可不希望你我打着石膏参加高考。“
“这不行,男女授受不亲。“陆让满脸通红。
“上来,我对你负责,还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年代了,我负责,可以了吧?“姚思古笑眯眯的梗着脖子,等着做牛做马。”快点儿啊,都到嘴的东西了,你多少得给我意思两串才能打发我回城吧?我来回也得五块钱车费呢,你总不能让我一下午,白跑一趟,我摘完了,回家还有一张理综试卷,赶紧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说了负责就会负责到底。“
“我,这个。“陆让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恐高啊?“姚思古仰起脸问。
“不是。“陆让还是纠结于男女授受不亲,这样骑在男生脖子上,成何体统,要是被陆老爹看见了,那就死定了。
“我,非亲非故的。“陆让终于想到这个词。
“来,叫哥哥。”姚思古笑眯眯的看着陆让:“陆妹妹,上吧!随便摘两串,很快。”
“好吧。”陆让妥协了,慢慢挪过去,五年前,陆让还没有发育的迹象,也就六十来斤,陆晨陆俭都可以把她骑在脖子上。这么多年没骑过脖子了,陆让非常害怕,死死的揪住姚思古的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妹妹,拜托,会变秃子的,明天还要上学呢。”姚思古忍痛没有把陆让丢下来。
“揪哪儿?耳朵,还是衣领?”陆让问?
“耳朵不行,你自己找地方揪,还行,不是很重。”姚思古扯住陆让两个腿。“别,捂着我眼睛了,捉迷藏啊,你别怕,你哪儿也不用揪,我能扛住,你伸手去找枇杷。”
“我以前很矮,骑在我姐身上,没这么高,现在,地面都是晃的,你太高了,长高了还是怎么了,不懂。”陆让语无伦次。
“不怕不怕。我稳得住。”姚思古一点一点靠近枇杷树。
陆让把牙一咬,一手拽住一根大树叉,一手揪挂满枇杷的树枝,整枝整枝的折下来,地面上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了。
“哇,这么多,拿不了这么多。”姚思古把陆让放下来,开心的看着胜利果实。
陆让没有答话,找最好的挑了七八枝。
“谢了,你挑的,肯定是最好吃的吧,一看就很甜。”姚思古伸手去接。
陆让放到一边:“这是给杜金的,剩下的,你拿走吧。”她指着地上被她挑剩下的那堆。
“你,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你什么时候重色轻友,告诉我一下,那个时候我再来打扰,今天不是时候啊。我看啊,你和杜金才是真爱。”姚思古看着陆让汗水湿透脖颈,她的锁骨很性感,突然有一种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姚思古咽了一下口水,马上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心中异样。
“你说你妈妈要吃酸枇杷,所以熟透了的我才拿走。”陆让委屈的看着姚思古。
“我要吃甜的啊,我又不吃酸。”姚思古看着陆让有点向他撒娇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好吧,这串,给你。可以了吧?”陆让把枇杷都装好,指着下山的路,“你先走,如果有谁家的狗冲出来,我会呵斥它们,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它们知道我的声音。”
“一起走吧,你们这儿,民风,怪怪的,男女还不能走在一起,难道你们这儿的人没有自由恋爱结婚的吗?我爸妈就是高中同学,然后结婚,我爸学历还没我妈高呢,没办法,下手早,不懂事。”姚思古把枇杷拎在手里,自然而然的扛起二齿钉耙,就像猪八戒一样迈开大步向前走。
那他们感情肯定很好,陆让心里这样猜测,却并没有搭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还好,下山的路,谁也没碰上。
“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我回家,这一段路没有狗了。”陆让客客气气的说。
“好。”姚思古已经看见马一鸣家里的小卖部了,他看着陆让:“你先走。”
“你先走。”陆让说。“万一没车了,你跟马一鸣说,他有电动车,可以送你。”
“希望有车,我跟他的交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姚思古想起高一揍过马一鸣,忍不住想笑,马一鸣不给他后脑勺来一砖头,就不错了,还指望他骑电动车送进城,痴心妄想。
两人拘谨的站着,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呢,陆让想了一下:“别坐反了车,小卖部对面上车。”
“好,谢啦,陆妹妹,你们这儿,是不是。”姚思古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陆让等待着,把二齿钉耙先从他背上取下来。
“如果有风言风语,大不了,我负责。”姚思古真诚的看着陆让,陆让看着他眼里的光芒,身体抖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谢谢,今天心情好多了,还是你们乡下好,如果下次可以进你家里看看,说不定我就不想走了。”姚思古笑眯眯的挥手道别。
陆让疑惑的看着姚思古,什么意思?
“开玩笑,刚才马一鸣他妈妈跟我说,你家里三个姑娘,要留一个在家,不能嫁出去。我就开玩笑,说我不介意做上门女婿。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不是老叫你儿媳妇嘛,我就也跟着她一起瞎聊,我胡说八道呢。回头她要是说起这个事,你别跟她争辩,你吃点亏,给我点面子,反正今天我也吃亏了,互相帮助。”姚思古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哦。”陆让似懂非懂,如果不是开玩笑呢,姚思古,你说得玩笑话,我都会当真,就像高一的时候,你说喜欢我。
“你同学,个子很高,城里的吧?”陆俭问,她刚才跑到二楼屋顶,看到了庐山真面目。
“嗯。”陆让点点头。
“洗个澡,看书吧。”陆俭眼神复杂的看着陆让,似乎在警告她,你身上背着我的大学梦,你不可以早恋。
“好。”陆让回到现实,神情黯淡下来。
陆晨不在家,陆俭随便炒了三个菜,陆老爹去一户办丧事的人家帮工,要晚上12点之后才能回家。吃饭吃到一半,灯灭了。陆让拿了手电筒去看,保险丝烧坏了。
“你不是学过物理吗?”陆俭说:“你去换,我知道保险丝在哪儿。”
“物理老师不是为了让我们修这个,换倒是会换,要梯子啊?老爸把家里梯子带过去了。”陆让把手电筒给陆俭:“忍忍吧,少看一次《快乐大本营》而已。”
“陆让!”马婶在门口喊。
“你婆婆叫你呢。”陆俭把手电筒还给陆让。
“来了!来了!”陆让踹了陆俭一脚,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姚思古笑嘻嘻的站在那儿,双手一摊:没车了。
“陆让,马一鸣去镇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还敢骑摩托车,我借你,很久没骑了吧,敢不敢啊。”马婶把车钥匙递给陆让,陆让点点头。
“我不会骑摩托车,我只会骑电动车,马一鸣把车骑走了。”姚思古耸耸肩膀。
“那你吃饭没有?”陆让抬手看表,7点了。
“吃了,马婶家吃的,我们吃了梅菜扣肉,马婶自己炸的扣肉,太好吃了,我还包了两块带回家给我妈吃。”姚思古热络的搂了一下马婶的肩膀,似乎陆让不愿意做儿媳妇,他就要抢着去顶替这个儿媳妇的职位。
“车子就在店门口,你等会儿送一下,加满了油,可以骑,店里没人,我先赶回去了。”马婶急匆匆的走了。
“走吧,送我一下,骑摩托车很快的,二十分钟,到了市区,我坐公交车回去,我那些扣肉,枇杷,都方摩托车后备箱了。”姚思古催陆让出门。
“等一下,理科生,给我家换一下保险丝,家里没梯子,我够不着。”陆让领着姚思古进了家门,也不跟陆俭打招呼,直接打着手电筒去换保险丝。
“蹲下。”陆让命令道,把手电筒塞姚思古手里。“还可以帮忙掌一下手电筒吗?”
“可以,陆老板。”姚思古接过手电筒,蹲下来。
“下午还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天一黑,就胆子大了,心理学家说的果然没错,黑灯瞎火,人就是会做出一些胆大包天的事情。”姚思古嘲笑陆让。
“别说话,照着电箱,我先拉闸,省得被电死。”陆让揪住姚思古的头发,疼得他嗷嗷直叫。“忍住,马上,马上就好,你忍着,旁边就是厕所,味道不好闻,你也忍着。”
姚思古明显感觉到陆让紧张害怕,两条腿把他脖子夹得要断气。文科生,弄这些带电的东西,终究是心里害怕,恐惧得战战兢兢。还好,她马上就换好了保险丝,把闸拉起。
“姐,开灯。”陆让冲着隔壁房间的陆俭大声招呼。
亮了,灯光把这边也照的很亮,陆俭马上打开了电视。
姚思古把陆让放下来。“你今天揪了我多少头发,你看看,数不清了都。”
“走吧。送你回家。”陆让喘着气,换保险丝,以前都是她帮忙打手电筒,陆老爹操作,这是她第一次,业务不熟,难免紧张。
“你们家不是缺梯子,是缺男人,阴盛阳衰。你一个文科生,还要换保险丝,也是,总比开拖拉机要轻松。”姚思古当然记得戴草帽,开拖拉机的陆让。
“都说有轮回,以后,我们家肯定有很多男丁。”陆让说。
“那你家房子也不够,三个上门女婿,还得加盖两层,一家一层。”姚思古打量着陆让家的房子。
“我是说,我自己生,阴盛阳衰,我自己不会生吗?女性的生物功能,自己可以给自己制造亲人,你们男生就没这个优势。”陆让抖书袋子。
姚思古听了想笑,一个文科生,竟然在他面前卖弄那一点仅剩的生物知识。“敢情你还能无性繁殖呢。请问你是打算扦插,嫁接,还是压条呢?”
“别看了,自己回家去看。”陆让把探头朝陆俭打招呼的姚思古扯出来。
“我没看电视,就是看看你的闺房长什么样。”姚思古说。
“那不是我的房间,那是我大姐的房间。”陆让看着姚思古好奇的样子。
“可以看吗?”姚思古问。
“走吧,看一眼就走。”陆让把姚思古带到厨房旁边的一间小屋。
“你为什么睡门板啊?床又不贵。”姚思古坐上摩托后座,等着陆让发动,刚才仓库的场景,震撼到他了,现在才缓过劲来。
“门板大啊,我们家以前老房子,两张门板拼一起,两米多宽的大床,上哪儿买,我睡觉不老实,数学做不出来的时候,我需要倒立。”陆让解释道。
“干嘛不睡房间,仓库应该有老鼠吧,我看见那个老鼠夹子了。”姚思古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能成为女孩子的闺房呢。
“我不喜欢跟别人睡,我高中住宿开始搬到仓库。这样,我二姐有自己的房间,我也有自己的房间,粮食不多了,已经没有租别人的田来种了。以前老鼠更多,现在少了。反正我主要是在学校住宿,很少回来住,大不了,晚上吵醒了,就起来先把老鼠打死,安静了再睡。我有两个竹鞭,一长一短,但凡是被我盯上了,跑不掉。”陆让轻描淡写,关于打老鼠,这的确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情,城里人体会不到。
“真的假的,你是这样的陆老板,看着不像,难怪学校的人说你们双杨吃老鼠肉。”姚思古抓好后面的铁杆子,车子发动了。
“你怕老鼠?”陆让大声问。
“不怕,我怕你。”姚思古哈哈大笑,车子慢了下来。
“不是说车速,你正常骑就行。”姚思古解释。车子突然加速,把他往前甩了一下,整个人都压向了陆让。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
“我很久没骑了。”陆让把车速又降了下来。
“不要紧,慢一点就慢一点吧,总比走路要快,太快了不好,说话听不见,被风吹走了。”姚思古往后挪了挪,生怕又扑到陆让身上去。
“好,没事,你要不习惯抓后面,你扯着我衣服也行,我不会说你耍流氓的。”陆让的脸上一片热,不过不要紧,天黑,他不会知道。
“好,那我不客气了,这样安全多了。”姚思古轻轻抱着陆让的腰。
“回头我就去学,下次,我骑车带你。”姚思古在她耳边说。
陆让看着前方,嘴角上扬,紧张的情绪一点点消散,如果在一起,就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吧,有点像做梦。
姚思古问陆让:“大毛是谁啊?邻居家的狗为什么听到你喊大毛就老实了。”
陆让笑:“大毛是我家前两年养的狗,他喜欢打架,个子小小,每天出去惹是生非。”
“其他狗都怕它喽,本来龇牙咧嘴的要冲过来给我好看,你一喊大毛,它们就老实了,看来你家的大毛很厉害。”姚思古说。
“它不厉害,所以每次都是我冲过去帮忙,它打不赢啊,所以我就拿着东西叫着大毛,去帮它打架。”陆让说。
“帮主,那你的打狗棒法可是炉火纯青?”姚思古笑了,竟然有这样的主人,连狗打架都要去护犊子。陆让没有回答,可能是风把姚思古的问题吹跑了,她没听清。
姚思古大着嗓门问:“大毛去哪儿了?”
“死了。”陆让大声说:“30块钱卖给餐馆了。”那时候,实在是没有生活费了,猪还小,鸡在下蛋,陆老爹只能对大毛下毒手。
“哦!”姚思古知道,萍实的人喜欢吃狗肉。
“我不吃狗肉。”陆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毛之后,狗都养不大,杀自己家狗的人,再也没办法把狗养大。”
“我没有养过狗,我以后也不吃狗肉。”姚思古特别大声的承诺。
摩托车顺手之后,陆让稍微加速,很快就到了城乡交界处的公交站了,陆让把摩托车停在路灯下面。
“你回去慢一点儿,不要着急。不好意思,我又不能送你,不然你还得送我一次。”姚思古拍拍屁股。
“回来。”陆让张开双臂,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摸着后备箱,他没拿枇杷和扣肉。
姚思古楞了一下,陆让在路灯下的样子真好看,他脑中响起张宇的歌,那样的月色下太美太温柔。于是,他张开双臂,轻轻的抱着陆让。
“滴!”一阵刺耳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陆让赶紧松开喇叭。“你,你干嘛!“
姚思古看着她,不敢说话。
“后备箱,你的东西!”陆让又气又急,双手抓住扶手。
“哦。”姚思古这才明白,他以为陆让想要抱抱,这脑子里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