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糖葫芦
含烟站在原地不停的张望着，她在此地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期间好几次她都在犹豫着要不要走掉，可她想起那个少年的眼神，莫名的又让她选择相信他，正在含烟在原地踌躇不定的时候，何君问拖着一身伤出现在她眼前。
何君问走到含烟面前抱拳说道：“小兄弟，实在抱歉，在下无能，让那贼子跑掉了。”
含烟看着何君问的满身伤口，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于是用手指指着何君问的伤口比划。
何君问看着含烟在身边比划半天，这才明白含烟是在关心他身上的伤势，他心中暗道可惜，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兄弟却患有口疾。
何君问于是笑着指着自己的伤口说道：“小兄弟不用挂怀，这并非是那毛贼所伤，乃是我途中遇见一场刺杀，营救之时被人所伤，不碍事的。”
说着，何君问还特意动了几下，示意自己没有多重，不料却牵扯动了伤口，何君问哼了一声，眉头微皱。
何君问看着含烟上前来，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江湖中人受点小伤是平常之事。”
含烟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极力想表现出江湖大侠的风范不觉有些好笑，嘴角微抿，浅笑了起来，这边的何君问看着含烟笑起来，一时看得呆了，这世间男子怎有生得如此精致的五官，这一笑竟是比女子更为撩人。
正在何君问失神之际，耳边传来“咕咕”之声，这时含烟有些尴尬的用手捂住了肚子，何君问笑道：“小兄弟许是有些饿了，咱们去前面摊位上吃些东西吧。”
于是何君问带着含烟来到一面摊上，何君问叫了两碗面。
两人坐下，何君问问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在下何君问，乃青城派弟子。”
含烟想了想，便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韩”字。
何君问看着含烟写的“韩”字，清丽娟秀，于是便道：“原来是韩兄弟，看韩兄弟穿着，应是富家子弟，来这秦塞河可是游玩，如今这银钱丢了，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含烟不知如何作答，一时愣在了那里，看在何君问眼中却是以为含烟此时彷徨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何君问将自己身上的银袋掏出，取出了一半的银钱，有三十六两，将其交给含烟。
何君问说道：“韩兄弟将此些银两收下，虽不算多，但作为盘缠却也够了。”
含烟看着眼前的银两，却没接过去。
何君问又说道：“韩兄弟莫要客气，些许银两，不值一提。我辈行走江湖就是如此，今日韩兄弟这事被我撞见了，就不能不管。”
何君问又将银两推给含烟，含烟看着何君问真挚的眼神，不再推辞，轻轻用布将这三十六两银子包好，珍重的收了起来。
含烟心里轻叹，作为秦塞河头牌，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易得到，可那千两黄金万两白银竟是没有这三十六两银子重。
何君问看见含烟手下银子，高兴的说道：“韩兄弟不必忧愁，既然韩兄弟是来这秦塞河游玩的，那就好好游玩，待会吃完面我们去看那烟火会，然后我带你回酒店，给你开上一间房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你不用多想。”
话说完，小二上了两碗面，何君问经历一场打斗，早已是有些饿了，于是狼吞虎咽的就把这一碗面给吃完，何君问再叫了一碗，反观含烟，细嚼慢咽。
何君问笑道：“韩兄弟吃得好生斯文，不愧是富家子弟。”
含烟听完，竟是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面走向烟火会所在之地，烟火会此时已经开始，天空映照出不同颜色的烟花，岸边不少情侣结伴而游。
何君问看见河面上不少船只张灯结彩，往来穿梭，船上不少女子招呼过往来人，还有歌女婉转而歌。
岸上游人小贩交织，贩卖之声不绝于耳，还有刷把戏卖艺的，有时一个动作引得围观众人大声叫好。
二人在岸上四处游荡，含烟玩得十分高兴，含烟对许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边走边瞧。
这时二人发现旁边众人都慢慢转头望向天空，含烟和何君问也抬头望向天空，没一会，天空传来“砰”的一声，然后漆黑的天空布满了各种形状的花，经久不停。
有些青年男女闭上了眼许愿，含烟也双手合十，举在胸前，闭上眼睛许愿。烟火的光辉照在含烟脸上，显得十分动人。
待许愿结束，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何君问耳边传来一阵激昂悲壮之音，含烟也驻足停了下来，两人都听见了这声音，二人循声走去，发现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正在弹琴，曲调悲怆，旁边有一瞎眼老者在缓缓而歌。
曲是胡曲，歌中唱的是一个边关征战，战死沙场的故事。一曲唱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纷纷将银钱给到老者面前的碗中，此时含烟和何君问都还沉浸在这曲子的意境之中，含烟有些动容，于是走到弹琴的小女孩面前，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琴，于是小女孩让开，让含烟坐到琴旁。
含烟轻抚古琴，慢慢捻动琴弦，一股苍凉悲怆之音传出，众人心神一下沉浸其中，那老者听到这曲子后，缓缓开口唱道：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老者唱罢，那双瞎眼竟然流出了浑浊的泪水，老者轻轻用衣袖拭去了泪水，然后转身朝着含烟行了一礼说道：“这首关外民谣，老夫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在大渝听到，多谢姑娘。”
含烟还了一礼。
何君问听完曲子，还沉浸在这意境中久久不能平息，不觉自己已经有泪流出，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连年战乱，民生凋零，怎能不让他痛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有侠义之心，自然心怀天下百姓。
此时含烟来到何君问身边，轻轻拭去他的泪水，何君问轻叹一声说道：“走吧。”
两人没走出几步，又传来小贩叫卖之声：“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
含烟看向小贩那边，何君问看着，便叫住了小贩，买下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含烟。
含烟拿着手中的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含烟看了何君问一眼，又将糖葫芦递到何君问嘴边，何君问笑了一下，就将那半个糖葫芦给吃了下去。
含烟将剩下的三个糖葫芦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此时烟火会已到尾声，于是二人随着人流向酒店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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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词摘自汉代《十五从军征》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