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搅浑了水
钱轩自知在关卿这么帮他的情况下，说这些话，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头转向一边，完全不敢直视关卿。
“你接到你经纪人的电话了吧？”关卿面色不改。
“嗯。”钱轩不知道她为什么转移话题，只能老实回答。
关卿继续说:“你经纪人态度应该不是很凶吧？苦口婆心或者像求爷爷告奶奶一样卑微地劝你？”
钱轩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节目组告诉你的？”
刚才他心情不好，所以让节目组关了直播，关卿没可能在网上看到他和经纪人通电话的经过，她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节目组透露了。
“没，我猜的。”关卿右手遮在额头上挡太阳，一边示意钱轩跟上，一边解释，“他的态度要是不好，你只怕是更加烦躁吧？我看你比跑出练习室时心情平复了很多，所以就猜到你经纪人对你还不错。”
以钱轩跑出练习室时的架势，很有可能回到别墅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但是他没有走，而且平静了很多，所以关卿知道肯定有人安抚了他。至于谁能一直关注他，并且第一时间安抚他，除了他的经纪人，关卿不做他想。
钱轩闷头不语，心里烦躁，不想说话。
“你说的那些，其实根本不会发生，不是么？”关卿又一次不留情面地戳破他的谎言，“你的经纪人在得知你任性罢演的事后，态度还这么好，除了你们私交不错之外，应该也有你的行为是在经纪公司可以接受、不会过度追究的范围内的原因吧？”
“嘶~”钱轩眼里藏不住的尴尬和求饶，“关姐……”
关卿挑眉，不再直言，转而说：“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就拿出所有实力好好演，至少要对得起你每天躲在角落里一遍遍地排练。”
钱轩猛地直视关卿，她眼里有肯定有鼓励也有欣赏，没想到他的努力会被人看到，会被人承认，他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觉得矫情，抬手压了下鼻子，将泪意压回去，郑重地对着关卿点头。
钱轩立刻随着关卿回去，态度诚恳地向谢昭赔罪，谢昭有脾气，没给他好脸色，但是也默许他归组了。
演员们废寝忘食地排练，就算有小心思，但是好歹也都知道以大局为重，把心拧成一股绳，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但网上就没这么和谐了。
自从《演员的晋升》开启粉丝投票通道，妖风四起，大部分演员的黑料陆陆续续被曝出，就算没有新的黑点，也会被起底过往不堪的历史，打开微博，见到的都是不堪入目的黑料，粉丝们互相拉踩，戾气很重，一片乌烟瘴气。
关卿五人小团中，除了李哲艾和关卿，其他几人要么没作品，要么作品没上映，还有一个是几乎退圈一年，重新回归的。
按理来说，他们就算被黑，也该是像在巨浪中翻滚的一两只小鱼，虽然对他们伤害有点大，但是纵观全局，他们应该是毫不起眼的。
可是管楚的黑料像是嶙峋山石堆里顽强长出的劲草，虽小，但带着独特的气质，悄无声息却让人不自觉关注。
他的黑料在一二三四线演员的偷税出轨等爆炸性新闻中，依然有一席之地，有他的高中同学实名指证他在校期间是个校霸，经常打架斗殴，拦路抢学生的钱，和他在网上表现出来的呆萌完全不一样。
这位同学说得非常真，细节都很讲究，只是除了自述和管楚高中的照片以外，拿不出任何证据。
明眼人一看，至少对此存疑，但是背后有水军操纵，加上正是网络上混乱的时候，网友们吃瓜都赶不上出瓜的速度，谁还去用心分辨其中的真伪，哪边支持者多，网友就偏心哪边了。
于是，管楚才刚长起来的粉丝数肉眼可见地直线往下掉。
“赵姐，该怎么办？”邢老板趴在赵玲彤的办公桌上，捏着勺子不停搅动咖啡，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玲彤。
赵玲彤头都没抬，继续签文件。
邢老板是给点颜料就开染房的主，上次赵玲彤看着管楚的资料，觉得他们公司太难了，圣母心泛滥，不但不计较他们造谣的行为，还给他们公司送了几个资源。
但没想到，从那以后她就被邢老板缠上了，三不五时地找理由凑上来，她怎么躲着，他都能非常不合时宜地和她来个巧遇，好几次是她在和客户谈合作 ，他就凑了上来。
期初，赵玲彤还以为邢老板是把她当成能钓到大鱼的饵，借机抢资源，但是邢老板每次都是帮她挡酒，和客户畅聊，助她更快地达成协议，从没有从她这里抢过任何资源。
赵玲彤问他为什么缠着她，他总是嬉皮笑脸地说想要和她学习学习。她脑子有坑才会信他说的话！
与客户侃侃而谈，天南地北、各行各业说什么邢老板都能聊上几句，就算他真的不知道的，也能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赵玲彤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可不信他真的像资料里显示的以及他自己说的那样无能，她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管楚被冤枉得好可怜啊，你真的不帮帮他么？”邢老板委屈道，“我们公司小，想澄清谣言，有心无力，你帮帮我们呗？”
赵玲彤嘴角抽搐，还是不理他，埋头处理公事。
邢老板委屈地卖惨，可赵玲彤不为所动，他心下一动，边计上心头，将咖啡往边上移开，仰着头愧疚地看着赵玲彤，像佟湘玉一般念叨着：“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签了他，他就不会为了我们那个破公司去拍广告，他要是不拍广告就不会被印在宣传纸上，他要是不被印在宣传纸上，关卿就不会接到那张纸，关卿要是不接到那张纸，绯闻就不会出现，绯闻要是不出现……”
啪！
赵玲彤将钢笔往桌上一拍，脸上大写的“服”，后槽牙咬得紧紧的：“你想怎么样？”
“你有空啦！”邢老板惊喜地直起身子，将咖啡推过去，“咖啡凉了，温度刚好合适，你可以喝了。”
“我现在就让公关部接手管楚的事。”赵玲彤看都不看咖啡，直接给公关部下达通知，挂了电话后强笑道，“你听到了，管楚的谣言很快就能解决，你的任务达到了，可以走了么？”
邢老板很受伤：“我不是为了管楚的事来的，我是为了我们的事……”
“闭嘴！”赵玲彤厉声制止，心虚地看了眼紧闭的门口，压低声音警告，“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
赵玲彤和客户谈合作，自然少不了要上酒桌，邢老板一有空就跟着参加。酒喝多了，一些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邢老板是欢喜的，如果不是喜欢赵玲彤，他也没必要每天像块牛皮糖一样，跟进跟出。但赵玲彤就截然相反，对那件事避如蛇蝎，提都不许邢老板提，甚至为了躲避他，凌晨三点偷偷坐飞机到外地出差。
对于赵玲彤的态度，邢老板很清楚，虽然心像被刀子戳了，但是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好，我坐在这里保证绝不打扰你！”
眼见赵玲彤的眼睛瞪圆了，在她开口之前，邢老板抢先道：“是你说的，我胡说八道的话就滚，那我不说了，你就没理由赶我走了。”
赵玲彤对他的诡辩很是生气，但之前的教训太多，她宁肯自己憋着气，也不想再和他争论，她深呼吸几下，继续看文件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管楚的谣言好处理，他的老师同学那么多，随便找几个就能反驳那位造谣的同学。
但是谣言起时，网友群情激愤，义愤填膺地指责，辟谣时，一切都像春风吹过湖面，吹起一池涟漪，过了就过了。
所以这次辟谣只是能让管楚退出这阵妖风中，但影响是暂时扭转不了的了。
林随和付甯的谣言也算是小打小闹，经纪公司三两下就解决了。
李哲艾名气大，所遭受的舆论攻击也不小，堪称是这次浑水中的浪头，他也不知道他挡了谁的道，对方下手忒狠，黑料一波接着一波出，什么约炮草粉开黄色party夜店常驻等等，一棒又一棒狠狠敲在粉丝头顶，愣是把几个粉头敲得转黑。
他的经纪公司尝试着挽救了几次，但是无功而返，加上公司内部竞争大，所以索性放弃了他，任由黑料满天飞，不再抵抗。
李哲艾被关在综艺里，手机也都被没收了，节目组得到他经纪公司的叮嘱，千万不能将网上的舆论告诉他，美其名曰不能影响他比赛，等他赛后取得优异的成绩，粉丝自然会回归理智，那时候再告诉李哲艾，让他当面解释更好。
“秦导讲戏真的很好，对演员也很耐心，我有不懂的，他几乎能揉碎了一点点解释给我听。”李哲艾捏着僵硬的肩膀，眼里亮晶晶的，兴奋道，“我顺着他的思路想，真的能感受到角色的心理活动……我第一次感觉到，演戏是这么有趣的事！”
关卿累瘫在车上，指尖微动，按亮老年手机，硕大的“01：23”清晰可见，她看着精神饱满喋喋不休的李哲艾，心中感叹：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