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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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怎么了?”看着正拿刀割腕的贺归初,崔雨寒不禁疑问。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一处屋檐下,书生他还在认真写着戏,旁边跟着的女子轻声细语的哼起了曲子。

“故事一落墨,戏中已无人,梦中一转身,故人非故人,梅花开落在,今花非旧花,台上深情意,台下长悲离,身在红尘中,醉在前尘里,为得入戏人,浓妆艳抹色,终是过客人,无意曲中戏,不惧魂魄散,轮回不改情,无奈生死隔,只叹天命厄,倾尽血肉躯,为断爱恨怨,戏中戏,梦中梦,梦生梦死梦前尘,大梦一场醒,君心如我意......”

顾惊鸿看着面前,一头墨发,一袭青衣的人。

“师尊……”

沈宴看着顾惊鸿,道:“离开这里。”

顾惊鸿道:“要走一起走。”

沈宴道:“接下来的路,为师不能陪你一起了。”

顾惊鸿道:“师尊!”

九天神域中,温尘看着双腕被绑的少年,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良久后,用灵力震碎了少年身上的衣物。

“你将本尊的人换走,就为了躺在这里当摆设吗?”

顾惊鸿收起刀落,刚欲动手,容尘随意一抬手,顾惊鸿手中的刀就不知被打飞到何处去了。

温尘看着眼前的少年,勾了勾唇,将少年抱放在自己身上。

看着神情情冷,容貌脱俗的温尘,顾惊鸿回想起沈宴的死,还有自己母亲的死,自己被推下冰河,落入深渊,死里逃生,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心内恨意横生,顾惊鸿落下一滴泪来,只想狠狠折磨温尘。

疼痛传来的瞬间,温尘蹙了蹙眉,脸上落下了一滴温热泪珠。

正巧落在容尘眼尾下的朱砂痣上。

温尘看着顾惊鸿,缓缓道:“哭什么?要知道,你可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一顿折腾后,温尘将少年踹下了床。

“滚。”

顾惊鸿看着容尘,眼眸深沉,脸上却不动声色。

容尘看着离开的人,身子躺回床。

既然莫折梅有心让人代替他,那么,容尘如莫折梅所愿。

在下面,只是为了告诉莫折梅,为了他,容尘什么都愿意做。

包或,做下面的那个。

而顾惊鸿,只是一个意外。

不是莫折梅的话,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容尘端坐于华椅上,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脖颈间的项圈用一根铁链子连着,而那根铁链子的尾端,绑在一枚墨绿色的玉戒上。

那玉戒,戴在容尘小拇指上。

台下,是歌舞升平,一人躺在蒸笼里,是个美人。

有美人,不用来怜惜,却用来煮了当作吃食。

实在太暴遣天物。

台下不乏讨好之人。

“绝双仙尊,你看,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道一句,绝双仙尊。

透过缝隙,顾惊鸿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是一个女子,白宛若。

此人,正是容尘的正室。

顾惊鸿心下不由疑惑。

一人白衣翩翩,长发如雪,明明立在平地,却仿佛立于云端般遥不可及。

风云突变,电光雷闪,预示着将有天劫落下。

容尘此时正值渡劫期,只要他想,便可飞身成仙,而他修仙数十载,等的也是这天。

但他放弃了。

山下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妖魔无穷无尽般涌来。

容尘抬头看了一眼天。

天道破裂,妖魔横生,若不补上天裂,人界将亡。

不是一起死,便是死里逃生。

“容好坏成败,容白玉有尘。”

或许,师尊早便知道,容尘的宿命,便是补天。

总有人要入地狱,那么,凭什么,那个人是他?

自我牺牲,成全他人,从来不是容尘。

容尘是个不听天由命的人,他向来相信,命由己定,无困于天。

但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以身祭天是他的宿命,那这天裂,就由他来补。

明明,只要用妖魔两界的性命,填满那血池,便可补上天裂,但容尘不想那样做。

对容尘来说,万物有灵,妖魔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似乎是看出容尘想法。

一道声音响起。

“容尘,就算你以身祭天,那些被你拯救的人,便会记得你的好么?”

容尘抬起手,抵挡住攻击。

九天神域的大殿中,一人一袭白衣,长发雪白,正手持笔墨,在纸上落下一笔,满纸梅花。

“神君,九天神域已被围攻,赶紧跳吧。”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侍者沉默。

天道破裂,以身祭天,便是容尘的宿命。

一处偏僻的村庄内,传来一道声色俱厉的声音:“容尘,休要再逃,束手就禽!”

闻言,容尘无声的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抬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带轻蔑,冷冷看着面前一众将他围得严严实实的人。

这一群人中,有正道,有邪道,甚至还有悲天悯人于世无争的佛修。

容尘凤眸一扫四周,语带嘲讽道:“不知何时,正邪竟是一家了?”

为夺那件他见都未见过的逆天神物,改世珠,这些人不惜合手联盟,连一惯的正邪不容都可忽略不计,此时正邪又有何分别?

“你杀害同门,害死各大派弟子,灭人满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天我等,便要代表正道将你捉拿归案!”一袭灰白道袍,白发白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指剑对着容尘,剑身流动着磅礴灵力,锋芒毕露。

“对!血债血偿!”一名看着尚年前的修士跟在老者身后义正言辞的附和道。

容尘微抬了下颌,神情冷厉,伸出右手,汇聚灵力,白雾萦绕间,手中出现一把通体雪白,剑身泛着寒霜的利剑。

断尘剑。

容尘道:“我是善是恶,是生是死,不由你们定夺,更何况,我杀的人多得去了,不知我这一条命该偿给谁?”顿了顿,容尘语气轻蔑地说道:“不如,你们亲自下地狱问。”

容尘抬起持着利剑的手,手腕翻转,身形动作间,一举一动翩若惊鸿,游刃有余,剑气浩荡。

断尘剑所过之处,人皆削骨断筋,剑剑致命,剑身却依旧雪白无暇,不染滴血。

血战许久,容尘到底只是一人一剑,面对诸多大能,就算修为再好,也终是寡不敌众,身中数刀,伤痕交错,布了满身,触目惊心。

“沈宴......”

阴暗的屋内,隐约有两道纠缠不清的人影。

一人被死死按着后颈,脸深埋进枕被里,被迫跪伏着身子,不盈一握的细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

男人墨发华冠,一袭红衣,容貌惊艳,声音低沉的唤了几声沈宴后,微抬起了一双半阖着的含情目。

眼前人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至腰间,遮挡住了一片美景,有几缕长发,一直垂落在地面,染了些许尘埃。

顾惊鸿一勾手,将那几缕落在地面的长发握在手中,慢慢把玩。

从前,他连这个人一根头发都不敢触碰,如今,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要了眼前人的命。

如今他们的关系,只是一个为主,一个为奴罢了。

高城之上,万箭齐发。

箭矢从四面八方涌来,容尘用禁术,强行冲破封印,漫天箭雨纷飞而下。

“我陪你,一起死……”

容尘抱着莫折梅,两人被万箭穿心。

利箭将他们牢牢地连在了一起,仿佛再也不会分离。

容尘倒下前,往后看了眼,神色复杂。

高楼上,少年红衣惊艳,神情漠然,此时正冷冷的俯望着容尘。

容尘薄唇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瞬,无力的倒下了,同时,两人周身燃起一阵大火。

是为师,对你不起,愿以命偿。

这句话,容尘终是无力说出口。

只留余恨。

火光冲天,顾惊鸿站在高楼上,看着熊熊烈火中已燃得渣都不剩的两人,心中未泛起半丝欣喜,只觉气闷。

忽觉脸上冰凉,于是抬手一抹,指尖被泪水染湿。

顾惊鸿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的泪水,一脸茫然,随后伸手抓着自己额头,双肩微微颤抖起来。

容尘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何他会落泪?

终梦派的覆雪峰内,一位少女目含泪光。

师尊走前留下的结界破,再加上师尊一向喜梅,用自身灵力维持着的满峰红梅瞬间凋零枯萎,这代表什么,苏眠梦又怎会不知?

师尊已死,红梅才谢。

“顾惊鸿!”

话音落,一道白色的身影稳稳落于比武台上。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袭白衣,如墨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红绳发带半束着,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剑眉星目,容貌惊艳。

顾惊鸿看着对面的人,缓缓道:“请。”

话音未落,陆长亭便身形一动,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极快的刺向顾惊鸿。

顾惊鸿微一侧身,躲开了陆长亭的攻击。

两人打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直到最后,顾惊鸿渐渐不敌。

比试到这时,两人比武也该结束了。

但意外就在一瞬间。

顾惊鸿眼疾手快的一挥手。

“啊!顾惊鸿!你......”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陆长亭七窍流血,浑身溃烂,如万只蚂蚁啃食般痛痒难忍。

台下一片震惊。

顾惊鸿拱手向坐于高台处的人遥遥一施礼,随后退下。

老者道:“比武台上,有输有赢,有伤有残,生死不论。”

刚刚,是陆长亭偷袭在先,只是被顾惊鸿打回去了。

算是自食恶果。

换做是顾惊鸿被暗算,也是陆长亭那般下场。

顾惊鸿微微勾了勾唇。

原本,陆长亭暗算他的那三根银针,只会让他身受重伤,七窍流血,那多余的毒素,算是顾惊鸿加倍奉还给陆长亭的。

在修真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比武结束,顾惊鸿刚快走到自己院落时,面前挡着几个人挡住了路。

顾惊鸿侧身想绕开,却又被人挡住了去路。

于是顾惊鸿便抬眸看向眼前人。

“顾惊鸿,今日我还有要事忙,不如你帮我将这碗灵水送去行天长老那?”

顾惊鸿不欲搭理。

见此,他们便说:“赢了一场比赛就是不一样,还没来得及恭喜师弟,此次比武,竟然一改往日,破天荒的没有输。”

“要我说,那陆长亭太蠢了,暗算不成竟反食其果,要不然,也不会输。”

顾惊鸿这些同门师兄弟,大多出生世家,非富即贵,又因顾惊鸿表现出众,天赋异禀,太过优秀之下,难免遭人不喜,同门师兄弟中大多都从心底排斥,针对顾惊鸿。

顾惊鸿转身欲走,被人一推,身上衣物被淋了个透。

众人见此,嘲笑了几声,随后对着顾惊鸿招了招手。

那手势,分明是招猫逗狗似的手势。

见顾惊鸿不理,众人嘲笑了几声便走了。

终梦派山下,醉生楼。

“修仙的日子真是烦闷,要不是可延长寿命,我才不修这什么破仙。”

“罗师兄说得是,还是山下好,有美人在侧,美酒在前。”

一美人端着酒喂进罗音嘴里,罗音一勾手,挑起了美人的下颌。

“还是当个逍遥公子快活。”

众人见此情景,懂事的走了。

正当两人刚将衣物半褪,意乱情迷时。

一道寒光闪过。

顾惊鸿无视一旁的美人,用灵力迷惑罗音,将罗音带到了一个正被人轮番欺压的歌姬房中。

然后,利用迷蝶,将罗音绑着,扔了一根鞭子,一把匕首,让他们动手。

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脉,割断了他的舌头。

这便是对他用招狗姿势,吩咐他欺凌他的下场。

终梦派内,虽有诸多大能,但还是阻挡不了,有妖魔闯进来袭击。

一道烟花在空中响起。

是终梦派的传讯烟花。

妖魔在一瞬间尽数涌来。

终梦派好久都没遇见过这种架势了。

顾惊鸿估摸着,大抵是近些日子,终梦派所杀的妖魔大多了,因此来寻仇的。

弟子们齐聚一团。

正当不少弟子皆死于妖魔手中时。

顾惊鸿为了救沈宴,也冲了进去。

顾惊鸿修为尚佳,但也只是尚佳罢了,并未达到可以以一敌百的能力。

于是,在妖魔围攻之下,顾惊鸿为了替沈宴挡下妖魔的利爪,只得以身相挡。

就在顾惊鸿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时,一只剑遥遥射来。

灵力带起一阵狂风,卷起一阵黄沙。

眼前妖魔被斩杀。

顾惊鸿再头时,只见地上跪着一地人,一人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一头白发,双目半阖,神情冷厉,眼尾处落着一颗妖冶的朱砂痣,手持弓箭,手腕反转间,妖魔顷刻之间被斩杀。

顾惊鸿心下一惊,开口道:“多谢师......”

话音未落,容尘一抬手,将顾惊鸿打飞好远。

容尘瞥了眼顾惊鸿,收回目光,冷冷道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惊鸿挣扎着爬起来。

莫折梅见闭关三年的容尘出来,心下惊讶,便脱口而去,道:“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容尘道:“怎么?我不能出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莫折梅道:“出关便好,只是……你的腿?”

容尘道:“无碍,只是旧疾复发而已,从小落下的病根,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下,容尘是真的又瞎又瘫了。

贺归初道:“我失恋了......”

说罢,还特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下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崔雨寒不禁劝道:“别割腕了,疼,不就失个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贺归初刚停下割腕的动作,崔雨寒又道:“反正以后失恋的次数多得去了,习惯就好,身体重要。”

闻言,贺归舟一把扯过崔雨寒的手臂,撩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崔雨寒的手臂上划下了几道口子。

“啊!!!”一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学堂。

贺归初拿了一个果子,递给顾惊鸿,道:“一人一个,尝尝味道怎么样?”

容尘自幼父母双亡,留落在外三年后,被终梦派的掌门收为徒。

他天生毫无修仙的天赋,留在终梦派,师尊也只是让他练练丹药,但他志不在此,他喜习剑法,便日夜苦修,靠着勤能补拙,勉强修练到了金丹中期。

前世,容尘在险些丧命前,性子温和,与世无争,喜静,直到师弟莫折柳为救他身死道消后,容尘性情大变,变得冷漠无情。

这之后,容尘一直有在寻找莫折柳的转世,却始终毫无收获。

两年后,容尘因被妖魔偷袭,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蛊毒反而意外的被妖魔种在了自己身上。

钟情钟情,原本,容尘以为,顾名思义,钟情蛊种下,是一开始喜欢谁,便不会再更改,千金不换,至死不移,但后来,容尘才发现,钟情蛊是,一旦对谁种下,那人便会喜欢上种蛊之人。

容尘寻了莫折柳的转世五年,直到他在大雪纷飞中看见了一双异常清澈的鸳鸯眼。

本想将莫折柳的转世顾惊鸿带回终梦派,收为徒言传身教,但却因今生顾惊鸿身上血脉特殊,为半神半魔血脉,不好带回终梦派教养,于是,容尘只得将顾惊鸿托付给山下的一位女子,去寻能压制魔族血脉的办法。

这一寻便是两年,始终毫无收获,容尘本想去山下先将顾惊鸿带回身边养着,却不料,莫折柳的双生子哥哥莫折梅因救人而身受重伤,情况紧急,容尘不能不顾,便赶回终梦派替莫折梅疗伤。

因莫折梅伤势严重,容尘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到处寻灵草仙药,练成灵丹,这才救回莫折梅一命。

这一来一去,耽搁了五年的时间,待容尘再次见到顾惊鸿时,是在终梦派的收徒大礼上,这时,顾惊鸿十岁,容尘收下顾惊鸿为徒。

恩怨难分,因果难断。

顾惊鸿越长大,性格越阴狠,然而从不曾在脸上流露出来,容尘发现得太晚,还以为顾惊鸿是当初那个性格温顺听话的莫折柳,最后,容尘惨死在顾惊鸿手中。

顾惊鸿不理,贺归初便一直缠着顾惊鸿,顾惊鸿忍无可忍,接过贺归初手中的果子,咬了一口。

果子入口的那一刻,顾惊鸿原本波澜不惊的一张面瘫脸上,瞬间带来微微的扭曲。

一间阴暗的大殿内,台上是两具若隐若现的身躯,台下是一片哀嚎。

顾惊鸿微微俯身,就闻到了一阵梅花寒香。

刚欲抬头,就被按回了床塌。

“真的很爽吗?你这具身子,真是天生淫荡。”

三年后,终梦派山下,一间茶楼酒肆内。

陈行之和赵无崖等人正坐在一桌,边喝酒喝茶边商讨着什么。

忽然之间,众人只见一只白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根碧青色的长竹,掀开了垂在雅阁内隔断屋外的墨色帘帐。

来人一袭白衣,手持一根约莫两指宽的青竹,一头白发随意的用一枝梅花树枝雕琢而成的简单木簪尽数端正的挽着,额前松散的垂下两缕碎发,贴在一张肤如白玉,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绝美脱尘的脸上。长眉凤眸,眸光清冷似万年融化不了的冰雪,淡漠中夹杂着一股冷厉,让一张原本看着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更添几分难以近人,偏左眼尾下落的一颗小巧妖冶的朱砂痣,似能蛊惑人心般,摄人心魄,过分撩人。

若不是陈行之和赵无崖认得出这是号称风华绝代,断情绝欲的断情剑剑主,容尘,他们还真会对此人惊为天人的长相所惊艳,可惜,容尘此人,太过死板无情,性子不讨喜便罢了,还很有本事令人不爽。

正心阁,为枫林长老座下及其弟子居住区域。终梦派的七大峰,九大殿四十九大阁中,无一不是类似于正心阁,雅心阁,清心阁,君心院,之类的取名,寓意正道无邪,君子坦荡,端风侠气之意。

温清玉停下一直漫不经心不时轻敲着木桌面的两指,微微直了直慵懒懒散的坐姿,两唇亲启,淡淡道:“正心阁?如何个正法?修士,当清心寡欲,严以律己,拯救苍生。万物有灵,即便是妖魔,无过错下,也是一条生命,能渡者渡,不该被杀。你们滥杀无辜的事,暂且不提,但.....私捕玉枕族人囚禁起来强迫其修炼一事,我决不姑息。虽说双修以助修为在修仙界实属正常不过,包括大多数门派中捕捉些玉枕一族的人囚禁起来当作炉鼎用以增长修为,但你也知,是大多数。若你能光明正大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我十派第一的终梦派修士,在终梦派的正心阁内用捕捉起来的人强迫其双修用以增长修为,又何惧我将此事闹大?”

容尘说完,众人皆看了看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容尘恍若未闻,楚凌衣道:“问你话为什么不说?”

容尘道:“滚。”

话音落,两人打了起来。

后来,他们再次相逢。

“我叫楚凌衣。”

“容尘。”

“哪个容?”

“荣华的荣,成败的成。”

话落,楚凌衣沉默片刻,道了句:“庸俗。”

顾惊鸿看了眼师尊,一脸疑惑的蹙了蹙眉。

当初师尊教他练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识字吗?”

“识得几个。”

“那把你的名字写出来。”

顾惊鸿写了三个字,不能说那三个字跟顾惊鸿这几个字豪无关系,只能说是完全不搭边,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三个什么字,倒像是鬼画符。

但,容尘见此,倒是知道了顾惊鸿识数。

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还知道自己名字是三个字,不错了。

后写了几个字,是容尘自己的名字。

金红。

顾惊鸿轻笑一声,道:“终于说实话了?这么多年,师尊一直将我当孽障来看,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吧?不过没关系,毕竟,我不同死人计较。”

话落,顾惊鸿周身瞬间蔓延出一股强大的魔气。

苏眠梦施法瞬间移开身形,手中召出一把白玉笛挡住了嗜血剑的攻击,身形移动,吹响了玉笛,瞬间,无数白蝶带着凌厉攻势袭向顾惊鸿。

顾惊鸿小心翼翼的拿着寒梅,而后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下。

这样想着,顾惊鸿便大着胆子,抬起了眼,望向坐于上位的一群长老们。

那人姿态懒散的靠坐在华贵的木椅上,一手撑着头,露出的手腕洁白无瑕,身上的白衣翩然出尘,满头发丝竟是雪白的,仅用一根木簪松散的束着,长眉入鬓,半垂着的一双凤眸清冷得似万年融化不了的冰雪,偏左眼尾下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妖冶得摄人心魄,容貌绝美,宛若谪仙,明明只是一个高台的距离,却仿佛如隔云端。

容尘道:“如你所说,若我不愿,你也得不到。”

顾惊鸿道:“想要听师尊说句愿意,

星河之别。

思及此,顾惊鸿心下一沉,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垂下了双眸。

即便是顾惊鸿出神的盯着那位长老看了许久,也不见那位长老半垂着的情冷双眸和一脸淡漠的脸有过分毫闪动。

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映入他的眼帘。

坐位是并排齐列的,左边最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顾惊鸿只随手一挥手中利剑,瞬间,大半白蝶化为乌有,“师妹这是觉得最近修为大涨,想跟我一较高下?可惜,师妹天资不够,还不误正学,贪玩厌修,师尊却不会护你一辈子。”

话落,一道血红剑光闪过,苏眠梦倒下的瞬间,最后看了眼顾惊鸿眸底因鲜血而赤红的冷厉双眸,道:“你如今这般模样,真是像极了师尊......”

顾惊鸿收起剑,在漫天火光中转身离去。

魔界中,顾惊鸿做完了一切,却还是觉得心有不快。

沉思良久后,顾惊鸿突然想明白,或许,苏眠梦说得对,就算覆雪峰中师友欺他辱他,但到底也相处数年,或许他该念及点师友一场的情份,给他们善个后事。

虽然他们都是死在顾惊鸿手中。

心动便行动,顾惊鸿一向如此。

魔界中离人界最近的人魔交界处,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中,这里仅差一步便是人界了,既然挨着在,也算是魂归故里。

那些同门的坟墓暂且不管,顾惊鸿挖了一个坟,坟里放了一口木棺,木棺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是空棺,因为容尘燃起的凤焰,可毁世间万物,顾惊鸿也只有辛见过两次,但也深知其威力。

容尘将自己的尸身燃得渣都不剩,什么也没留下。

顾惊鸿手中拿着一只毛笔,在半空中停顿良久,终于在墓碑上落下一竖时,一只白蝶从人界中误闯进来,飞至墓碑上顾惊鸿笔锋即将划下后一步的地方落下停留,缓缓扑扇着一对脆弱好看的白翅,似乎是要阻止顾惊鸿接下来的落笔。

几个瞬息后,白蝶被魔气所浸,化为灰烬。

顾惊鸿这才在墓碑上落笔写下已亡人之墓。

几字写完,顾惊鸿一瞥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时,不禁轻笑出声。

思及起容尘教他练字时常说的气息平和,心态端正,字迹方有神,可如今,顾惊鸿给容尘墓碑上提的字却歪斜扭曲,一笔一划皆上笔不接下笔,难看至极,若是容尘看了,约莫会用落竹将他狠狠抽上几棍,再让他跪香罚字,直至殿内供奉的九十九至香尽数染尽,一百遍左右写完,方可起身。

顾惊鸿看着墓碑上,一双含情眸漆黑得深不见底,时至今日,不论顾惊鸿写的字再难看,也不会有人罚他了。

蓦地,顾惊鸿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奄奄一息时,恍若谪仙下凡的救命恩人对他说的一句话。

那道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又仿佛是寒雪暖风般,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回旋在顾惊鸿耳边。

命至苦处,难得所愿。

思及此,顾惊鸿不禁勾唇轻笑出声。

一语妄断他的命格,但就算是仙人,也有看错的时候,如今三界皆为他掌中之物,又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一群人中,有因温清玉的话一脸烦燥的,有脸带思索的,也有一脸怒气的,神色各异,而温清玉依旧波澜不惊,神情淡漠,气定神闲。

赵无崖性子横直,当下便高声怒道:“装什么清高?你常出入些烟花之地,与那些风尘女子厮混,便不辱没门风?我等不过是抓了几个炉鼎修炼罢了,你要眼界好点,也不至于流连在那些庸脂俗粉中,双修即增涨修为,不比你强?”

赵无崖语气恶劣,说话难听,容尘眼也未抬,垂眸看着木桌面,掩下一双狭长凤眸中含着的清冷冰雪,缓缓道:“凡事讲个自愿。你们要执意如此,也于我无关,只是若被我见着了,我不会不插手。因果不空,报应不爽,你们随意。”

话落,容尘站起身,看也未看一眼身旁坐着的一众师兄弟,伸出握着碧绿青竹白净修长的手撩开墨色帘帐,转身离去。

一尘不染的白衣衣摆在空中翩然而起,一闪即逝。

覆雪峰的梅花林中,柳落莺着一袭终梦派的白衣素袍,及腰的柔顺墨发仅用一根红色发带简单而松散的半挽着。

白衣红带,白色脱尘,红色赤艳,配上一张长眉若柳,目似秋波,容貌俊秀的脸,倒是使其清秀有余,柔美更甚的容貌上多添了几分惊艳之色。

柳落莺白暂的纤纤玉手端着一个木托盆,走至温清玉面前,将刚用晨间梅花瓣上摘取下来的露水加以温热制为茶水,端在温清玉面前。

修道之人,筑基后便不用再食五谷杂粮,但饿不死不代表不会饿,毕竟还未飞升,便始终是肉体凡胎,无论是饱腹还是饱食欲,修士们时不时也会吃点食物,喝点茶水。

容尘对吃的不挑,荤素和难吃好吃都不介意,却对茶水极为挑剔,在覆雪峰这座红梅满峰的地方,饮得最多的茶水便是红梅露水制成的露梅茶。

原本一开始是容尘自己动手取了红梅上的晨露制茶,不制便不喝,但他太懒,后来柳落莺见容尘不饮闲茶,便学着容尘制了露梅茶送来,颇为细心勤快。

容尘伸手接下,微抿了一口。

容尘用持着落竹的手掀开帘帐,薄唇紧抿,居高临下的微垂着一双清冷的凤眸,冷冷的俯视着面前坐在一桌的同门师兄弟。

陈行之性子在一群人中最为圆滑,因此首先开口打破因温清玉的到来,而冷意蔓延的场面,“容尘,等你好久,可算来了,随意坐。”

话落,容尘收回撩着帘帐的手,缓步走至一群人身旁坐下。

陈行之开口道:“我说师兄,前日你在正心阁密室放走的那些妖兽也就罢了,玉枕族人放走也便放走了,你也知修士嘛,修为第一,得到飞升便是功德圆满,如今又是这般妖魔纵横,三界混乱的世道,谁不愿修为强大?双修以提高修为此法,在七宗十派中也属正常,你便不要将此事闹大,如何?”

初见沈宴那年,是在一间死囚牢房内,温清玉看着少年与自己八九分相似的脸,问,可愿跟我走?许你,摆脱死囚身份,得以自由。

少年看着温清玉,沉默片刻,答应了。

温清玉本来是没有修炼天赋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资质,但这又如何?世上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每个人的命格从出生开始便是注定了的。

寻到沈宴,为他续命。

京城中的罪生楼内,全是犯了死罪,被贬为青倌舞女的人,除非皇上特赦,非死不得出罪生楼。

罪生楼一共有十八层,最上面那一层的人,只有皇室宗亲才可见到,而最底下那一层的人,不论生死,可任意亵玩。

江家被灭门那天,江若衣还只有十岁,全家十五人,不留一个活口,只余下他因年幼,被充进了罪生楼。

他第一次见到柳尘衣时,第一次觉得世上竟还有这么美的人,可惜,流落了风尘。

一晃三年,某日,罪生楼最大的一间屋子内。

屋内有很多人,个个锦衣华服,来这里的个个都是朝中的达官显贵,但江若衣觉得,今日屋子里的人,身份定不简单。

江若衣抬眸望去,便看见了一人被众多人轮番欺压,而王爷正衣冠整齐的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

许久,坐在上方的人才看着眼前的场景,缓缓道:“今日将军夺下西国的那座月燕城,朕特给将军接风洗尘。”

白衣男子淡淡看了眼四周,“谢皇上。”

屋内,十几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正跳着舞,衣裳飘飘。

萧默目光落到眼前被众人抓着的人身上,“不会叫吗?叫出声来。”

话落,许久,男子还是未开口泄出一丝声音。

“那便拿刀抵在他脖间,看他叫还是不叫。”

萧默给身旁候着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王公公立马会意,立刻便有人将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刀递上。

王公公将手中刀锋抵至男子雪白的脖间,锋利刀锋一点点深入肌肤。

就在血顺着刀锋滑落,地上的血已汇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沟时,萧默开口道:“够了。”

话落,王公公立刻便将刀收回。

一舞完毕,萧弈道:“这些女子,就全赏给林将军了。”

“陛下,万万不可。”

“噢,莫非你不喜欢这些女子?”

“如此,便都杀了吧。”

莫将军并未出声,眨眼间的功夫,女子们都被杀了。

“若是这些女子不能让将军满意,那么,这个呢?”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向不着寸缕的男子,伸手将脚边人的下巴捏住,对着林折梅的方向,抬起了柳尘衣的脸。

只一眼,莫将军便吃了一惊。

这男子,与二王爷萧青竟有九分相似。

“若你看不中,我便将他杀了。”

说罢,抽出一旁侍卫佩剑。

“臣愿意将他带回府。”

莫府。

一连多日,柳尘衣都未见过林将军。

一日,天气渐冷,柳尘衣在睁开眼时,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醒了?”

“嗯。”

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柳尘衣。”

“嗯,好好养着。”

皇宫内,萧默看着神医,急忙问道:“如何?”

神医答道:“皇上体内的毒,就算是我,也无法可解。”

萧默双眸沉了沉,“解不了,你便给他陪葬。”

少年神医闻言,露出了一个苦笑,“办法......也是有的,可换血,不过这得寻到一个药引子,可与凌王的血相融,并承受得住我药物的侵蚀。”

“只要有办法救他,再难朕也要试。”

皇宫内,柳尘衣看着自己的手,血迹斑斑,自从被萧弈发现他的血可救凌王后,五日一碗的血药,便没断过。

等血耗尽......凌王的病好就好了,那个时候,他也死了。

在侍卫按旧用锋利的刀划破男子手臂后,将碗中的血装到八分满,便离开了。

柳尘衣惨白着一张脸,已然晕了过去。

感觉得到眼前覆了层布,眼前漆黑一片。

是药三分毒,这些日子,在被喂食了各种药物后,柳尘衣就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皇宫宴会中,夏季微风徐徐,皇上坐在长椅上,一人跪于他膝下。

“你便是复云山庄的庄主?”

“回王爷,正是在下。”男子拱手施礼,声音温和且悦耳。

“经你们手调教出来的人,送到宫内,身手也都不错,这次北齐一战,还望傅庄主相助了。”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笑了笑,抿了口杯中的酒。

台下众女舞乐,王爷却是看也懒得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人走出。

“皇上,我今日得一绝世美人,特来献给王爷。”

闻言,王爷弯起嘴角,笑道:“噢,有多美?”

“皇上看了便知。”,转头对一旁人说道:“将人带上来。”

“是。”一旁侍卫应了声,便匆匆赶走了,不一会,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男子一身蓝白色长衣,墨发未束,垂至腰间,美容艳丽,较男子而言,少了点男子的英气,却又有着比女子还要媚上几分的容貌。

皇上看着台下人道:“确是个绝世美人,不过我寿王府,一年到头不知要进多少个美人,若放府中当摆设,倒浪费了。”

李将军道:“如此美人,怎会成摆设?王爷府中,莫非是有更美的?”

皇上伸手抬起了一直跪于膝下人的脸,缓缓道:“够用了,本王府中多的便是美人。”

李将军只好作罢。

皇上将修长的手指递到柳尘衣嘴边,若以往,柳尘衣最多犹豫一下便知该如何做了,可今日,却是毫无反应。

柳尘衣白布蒙眼,将部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萧默双眸沉了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四周,见一切如常。

“在想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尘衣回过神来,感受到抵在唇边的指尖,柳尘衣犹豫了一下,微微往后撤了撤身子。

正在萧默柳尘衣刚刚那半分避让隐隐有些怒气时,李将军又走出席间,对着坐于上方的人拱手施礼道:“臣近日来偶得从苗疆带来的一种奇药,可使无论再难得到手的美人,乖乖顺从,绝非俗物。”

闻言,萧默从柳尘衣身上收回半眯着的危险目光,看向李将军手中的药盒,沉声道:“那便拿过来吧。”

说罢,便有侍卫拿过李将军手中的药盒,恭敬的递到楚沉吟面前。

萧默将药盒打开,看了手中捏着的一颗小巧的药丸后,将那黑色的药丸融入水中,待药丸溶化,杯中酒的颜色还是清澈如往。

萧默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递到柳尘衣面前,沉声道:“喝了。”

柳尘衣闻着鼻尖处传来的淡淡酒香,顿时心一沉。

刚刚那番话话,他也听清了,虽目不能视,但细想一下,萧默这个时候将酒递给自己,里面极有可能掺了刚刚那人敬献的药。

“便是毒酒,朕赐的,你还有不喝的道理?”

闻言,柳尘衣微微蹙了蹙眉。

言之有理。

于是伸出手,缓缓接过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只是片刻的功夫,柳尘衣便大脑一空,全身异感明显。

半响过去,柳尘衣为强压下药力,嘴角溢出了一道道血丝。

萧默见此,微微蹙了蹙眉,弯身将人抱起,离开了宴会。

“今日宴会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话音一落,萧默抱着柳尘衣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宫内的温泉池中,萧默抱着柳尘衣站在池边,手一松,抱着的人便掉了下去,激起水中一片浪花。

池中的人一惊,费力的在水中挣扎着,只是没折腾几下,便放松了身子,任由自己坠入池底。

见柳尘衣没从池中浮起,池内的水花都渐渐消散,秦弈跳下池中,拖着柳尘衣的腰身,便将人带出了泉池。

皇帝寝宫内,秦弈脱了柳尘衣身上已被水浸湿得衣物,欺身压了上去。

柳尘衣伸手抓着秦弈握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本欲推拒,却在药力的影响下,只是紧紧抓着秦弈的手臂,并未有其他任何动作。

“即便是忍到伤及心脉,也不肯开口要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柳尘衣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嘴角。

肯不肯要,又能改变什么,只是,他真的很厌恶秦弈的触碰,若没有他举兵灭国......

“啊......”

萧默二话不说便有了动作。

柳尘衣听着自己的一声声咽呜,心沉到了谷底。

自那之后,柳尘衣醒来,便发现自己换了一间屋子,当他知道宫殿的名字叫承欢殿,而秦弈几乎一月内来了十几天时,他顿觉冥冥之中,他与萧弈之间,因果渐深。

某日,楚君执步伐不稳的来到承欢殿,柳尘衣见他行为异常,自说自话许久后,才发现萧默是喝醉了酒。

在听清萧默说了什么后,柳尘衣顿时石化般,一动不动。

三个月后,深冬时节,柳尘衣看着窗外盛开得极美的寒梅,半年来第一次踏出了屋。

“年关将至,要说这一年里,还属何公子你最受宠!”

“是啊是啊。”紧跟着一片符合的声音。

闻言,走在前面一点的绿衣男子顿时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早在前几日,皇上就把我的卖身契给我了,还许了我黄金千两,只是我念着皇上的恩情,才勉为其难,留下来接下这总管的职位。”绿衣男子用眼角瞥了一眼身旁小心翼翼扶着他的人,而后收回目光,表情傲慢。

“恭喜染言公子!”

“染言公子美貌无双,皇上都对您跟旁人不一样。”

一群人正滔滔不绝,用尽必生所学的夸赞不止,便看见了前方立于红梅下的白色身影。

那人一袭白衣,墨发未束,垂过腰间,眉目之间,笔画难描,容貌绝美,恍若谪仙。

终于,楚君执在大笑一阵后,握着手中的红绳离开了。

月老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魔界后,楚君执看着沉睡中的人,默默的用指尖剑气,断了一根江沉雪的长发,而后跟自己的长发缠在一起,又抽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注入了红绳内,这才坐在江沉雪床边,等他醒来的时候给他戴上。

一直到深夜,江沉雪才缓缓睁开了眼。

双眼朦胧中,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身影,惊得江沉雪瞬间清醒,撑着身子坐起了身。

楚君执见江沉雪终于醒来,一脸欣喜,握住江沉雪的手,将红绳给他系上,“这红绳,我特意寻来送你的......喜欢吗?”

顾惊鸿:“上刀山下火海终于让心上人的眼睛复明,满心欢喜的等心上人睁开眼,结果心上人看见自己时却是一脸被雷劈了般的表情,待差点屠了仙界探心上人神识后才终于记起三世的种种过往,瞬间觉得九十九道天雷劈下来也不如他前世将温清玉剥皮削骨又被温清玉杀了两次来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