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佛花
前世惨死，持有可改天换命改世珠，被称为正道中邪修的温清玉最终被剥皮削骨，昔日同门成敌人，众叛亲离，唯一一个在乎他性命的师兄为救他尸骨无存，千年魂守忘川，一朝重生，昔日旧友和蔼，故人未亡。天命难违，温清玉便逆天而为，正道邪道又该如何区分？这一世，恩怨两消，正邪由己。
前世惨死，昔日同门成敌人，众叛亲离，唯一一个在乎他性命的师兄为救他尸骨无存，千年魂守忘川，一朝重生，昔日旧友和蔼，故人未亡。正道邪道该如何区分？天命难违，温清玉便要逆天而为。
四目相对许久，那身着白衣的鬼魂原地消失，已然离去。
早在这之前，悟清进入这间破庙时，就察觉此处有一厉鬼，本欲等他先动作，却等来了一群妖魔鬼怪。
吴国妖魔横行，大有全国覆灭的趋势，悟清在斩杀妖魔的同时，还在想着解决的办法。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悟清转头，便看见了身后刚斩杀完一个妖魔的修士。
正是那日在望月楼缠着他的那人。
“吴国皇宫内妖气冲天，想必与龙脉被夺，妖魔横行之事有关。”林折柳持剑，转眼间妖魔灭了一大半。
悟清沉下眸，思索片刻开口道：“那便去吴国皇宫一探究竟。”
深夜，吴国皇宫内，悟清和林折柳悄无声息立在宫殿上方。
林折柳揭开一块瓦片，从屋顶看下去，隐隐可看清宫殿内的情形。
凤舞宫内，贺兰亭一身蓝袍，墨发半束，长相艳丽，比之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一颗入心。
贺兰亭笑着将手中剜出来还血淋淋热乎乎的心脏递到吴宣成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他的心吗？给你。”
吴宣成看了一眼贺兰亭身后被掏心，已没了气息的凌王，一脸不可置信。
见吴王不接，贺兰亭随手将凌王的心脏扔到地上，“既然你不想要，那便算了。”
吴宣成摇了摇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不，你不是兰亭。”
贺兰亭痴痴的笑了一声，“我不是兰亭，还有谁是？”
“不，你不是，他早就死了。”
闻言，贺兰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沾着鲜血的五指动了动，眼底杀意顿起，便要向吴王攻去。
见此情景，林折柳跟悟清冲进了宫殿内。
林折柳的剑及时挡在吴王面前，救了他一命。
悟清符纹点在贺兰亭额间，发现他没有心跳，没有气息，操控这具躯体的只是怨气。
悟清拿出安魂符，便想将贺兰亭身上的怨气驱散，竟没想到，一股强大的怨气将按魂符震碎了。
林折柳扔出几张符纹，念着咒语，贺兰亭顿时撕扯着头发，凄厉尖叫。
就在这时，贺兰亭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不再受符纹的压迫，向林折柳攻去，见此，悟清扔出佛珠，拦住了贺兰亭接下来的动作。
佛珠没困住贺兰亭多久，眼看着贺兰亭五指沾血的手就要触碰到悟清心口，林折柳灵力大开，汇聚灵力于剑上，直直攻向贺兰亭。
利剑穿心而过，却是穿过吴王的心口。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贺兰亭接住吴王倒下的躯体，一脸茫然。
吴王伸手抚摸着贺兰亭的脸颊，“对不起，兰亭......今生，是寡人负了你。”
手从贺兰亭脸颊上滑落下来，因为是鬼，没有眼泪，贺兰亭怔怔的看着吴王，身上蔓延着的怨气渐渐消散。
悟清拿出安魂符，在贺兰亭还未从吴王的死回过神来时，将其怨气驱散后，贺兰亭也成了一具白骨。
一阵巨大脚步声响起，来人众多，悟清和林折柳对视一眼后，施法离开。
“贺兰亭死了，吴王死了，龙脉也没夺回，感觉情况更糟糕了……”林折柳蹙眉抚额，一脸疲惫。
悟清比着手势，“夺回龙脉。”
见悟清比着手势，林折柳疑惑道：“看不懂。”
悟清无奈，转身走了。
还是先前的破庙内，这里离吴国皇宫进，悟清刚欲进去夜宿一晚，就被林折柳拉着走了。
两人来到一间客栈，林折柳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摆在桌上，“两间客房。”
老板接过金子，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客官楼上请！快快快！小二送客上楼！”
深夜，悟清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在一副冰棺中，冰棺上缠着一条巨大的玄龙。
第二日，悟清一大早便离开了客栈，前去了若灵寺。
因着皇宫得变故跟吴王的亡去，若灵寺不再有士兵把手，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了尘方丈通过悟清了解了一切后，沉沉叹了口气，“必须要夺回龙脉才行。”
悟清点了点头。
“若灵寺中就数你天赋最好，佛说普渡众生，现在，该是我们下山，斩妖除魔的时候了。”
那是五年前，顾国高高的皇城之上，一名女子着一身淡绿色的青衣，墨发柔顺的垂过腰间，面容姣好，活似个仙子，她身子前倾，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鲜血染了一地，悟清走至女子面前，脱下身上袈裟，为其披上，遮住了她染血的尸身。
“所以，我是妖。”
顾青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僧人。
悟清补充道：“半人半妖。”
顾青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师父，要不要将我收了？”
悟清从顾青舟手中将花拿回，放回佛前，“佛祖面前的花都敢拿，不怕来世生不出一副好皮囊吗？”
顾青舟笑道：“不过一副皮囊罢了，好不好看又有什么区别。”
深夜，悟清看着面前的顾青舟，疑问道：“你好歹是妖，若灵寺里的僧人个个修为不低，一个不留神，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顾青舟半睁着眼，疲惫的说道：“我困了。”
悟清淡淡道：“我也困了。”
顾青舟蹙起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可怜巴巴的看着悟清。
悟清缓缓道：“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闻言，顾青舟直接上了床，两眼一闭，在床外边舒服的躺下了。
悟清无奈得摇了摇头，满眼宠溺。
“师父为我尸身遮血披袈裟，我却想破师父空色戒。”
“愿负如来，不负青。”顿了顿，悟清接着道：“青舟的青。”
“那年高城之上遥遥一望，一眼惊鸿，久不能忘。”“我将我和那年的血染袈裟，一并送入师父手中。”
弈王府中，因被追杀，十七惊慌失措之下逃到了一间隐蔽的房间，正当他在寻藏身之处时，顿下了脚步。
透过垂着的层层红纱帐，十七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他容貌冷峻，五官精致，脸颊削瘦，一双锋利的剑眉气宇轩昂，鼻梁高挺，虽闭着目，睫毛密且纤长，薄唇紧抿成一线，恍若谪仙。
那人垂在床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精美细致的金链子，链子的尽头镶嵌在墙壁内。
他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外衣，因此，十七还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锁骨。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十七一扫四周，飞快的躲入了一旁柜子内。
“没抓到刺客之前，你们都不准离开屋外步。”
“是！”
箫寻推开门，撩开重重红纱帐，坐在了床边。
握住男子的手，箫寻缓缓道：“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闻言，十七心底一沉。
透过细缝，十七见那人张了口，“未曾听见。”
箫寻笑了笑，“那本王便放心了。”
“刺客？”
“小偷罢了。”
床上美人脸上闪现一丝惊讶，“既然能惊动王爷，定不是什么金银俗物，王爷不去追回？”
“藏着的美人还在，其它的都是俗物，偷了就偷了。”
男子将手从箫寻手中抽出。
待箫寻从屋内离开后，十七缓缓从柜中出来。
站在闭着眼的男子面前，十七知道他是醒着的，闭眼应该是双目有疾，看不见。
看着男子眼角下的朱砂痣，十七内心激动不已。
这么多年了，竟又相遇了。
因着门外重兵把守，十七无法脱身，只得隐了声息，继续躲在屋内。
一日，正当十七快饿晕了时，男子唤了侍女，将一只猫带来进来。
链子可自由伸缩，男子让其侍女离开后，十七见他也只是喝了点水，之后便夹了一条鱼放到地上，让白猫吃。
良久，那只猫将鱼一小口一小口吃了大半条后，十七缓步走到桌子前，看着眼前一着的美味佳肴，飞快的吃了起来。
那只猫将鱼吃完，看着面前的十七，冲他叫了一声，正吃着鱼的十七心神一震，差点被刺卡住。
扔了条鱼给白猫，白猫便跟十七一起埋头大吃。
当吃饱后，十七又抓着白猫，喂它吃了很多，白猫也不知饱，吃到最后直接趴着一动不动。
当心悦进来后，看着满桌狼藉，愣了愣。
“难得见主子动筷。”
闻言，十七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见男子抱起趴在地上因吃得太饱儿而动不了的白猫摸了摸，缓缓道：“那鱼味道不错。”
见到白猫，心悦脸上浮现一丝了然，“怪不得，原来都是小白吃的。”
深夜，屏风内，一道影子缓缓解下头上发带，褪去一身衣物，露出修长的身形，缓步进入了浴桶内。
十七呆呆的看了许久后移开目光，心里一阵悸动。
屋外是一阵打斗声，一青衣女子闯进来，到了男子面前，持剑就劈。
十七刚欲动手，就见利剑落劈的是绑在男子手腕上的金链子。
一道微微的妖气蔓延，十七面色凝重起来。
“皇上驾崩，宫内宫变，弈王忙着夺位，应当是顾不上王府，我这才赶来，不料他连妖链也用在你身上，明知会损伤你身体。”
男子摇摇头，“若是能出去，我早出去了，你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罢就将拉着女子去门口方向。
这时，，一人缓步走进屋内，冷冷看着眼前的顾青舟。
“听闻王府进了刺客时，本王刚好杀了那几个废物，顺便就带了十万御林军过来，现屋外已备了十万弓箭手，只待令下。”
“放她走，我留下来便是。”
皇宫中，十七寻了许久，才在一座宫殿中寻到那人身影。
箫寻看着一桌的奏折，揉了揉额角。
“全是要朕纳妃充实后宫的。”
“大臣们也是想皇室后继有人。”一旁王公公道。
“虚设后宫吗……”
媚狐一族，依靠吸食男子阳气为修，如今落入这般下场，我又该如何，救我族人脱离这般境地？
作为族长之女，我也有，必须负担的使命啊，师父。
“一只血统不纯的九尾狐，是媚术吗？还是......这副皮囊，让你......倾心。”楚君执死死捏着顾青舟的脸颊，细细看着。
顾青舟覆雨毒性发作，白寒月第一反应是，寒冬时节，天气冷冽，若是在这池中泡着，青舟只怕会冻死其中。
但若是不依着魔尊，毒性发作也是死路一条。
屋内烟雾缭绕，一人脸色凝重，沉思良久，无奈的解下眼前蒙着白布，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面容，他伸手解开头上束发的发带，长发解散，随风飘动。
见白寒月动作，顾青舟惊讶片刻，脸上浮现一丝绯红，抬起纤纤玉手也缓缓解下了发带。
两个美人同时散开发带的场景，两人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颇有美感。
白寒月感觉到身边冷气凛冽，正摸索着下池，就被一股力道推入了池中。
魔尊按着白寒月脖子，将他死死的将他摁在池中。
良久后，魔尊才松了手，待白寒月浮出水面，魔尊又将他抵至池墙边。
顾青舟虚弱地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得花容失色。
白寒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底一沉。
顾青舟还在一旁，猜不透魔尊的想法，不知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白寒月挣扎了一下，却无济于事，双手还是被反握在身后，脖颈也被死死抓着。
就着上半身子在池边，这种俯趴的动作，当魔尊靠近时，他才迟迟的反应过来。
“够了！”悟清心惊之下脱口而出。
闻言，楚君执手一挥，给顾青舟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后将其打晕。
双目失明的白寒月却并不知道顾青舟已经晕了。
楚君执看着眼前的人，也不打算开口告知。
就在楚君执欲动手的那一刻，白寒月慌忙道：“楚君执！”
声音颤抖，语带喝责，正是温清玉当年唤自己的语气。
楚君执愣了愣，心绪复杂。
自他一统三界以来，想做什么便做了，不论对错与否，从未犹豫过，但这次......
楚君持手上力道一紧，双眸沉了沉。
眼前的人，终究也不是温清玉，既然如此，又有何影响呢。
一道白光一闪，插入自己心口的，正是断情剑。
白寒月抱起顾青舟施法离去。
皇宫内，楚君执看着眼前的人，勾起了嘴角。
“龙吟赋算是一件宝物，但与本尊而言，可有可无，至于你说的交换......本尊同意。”
“不伤他性命的前提下，废了他自身的灵力。”
“想要一个金丝雀吗？”
箫寻笑了笑，“想要他的心。”
楚君执挑了挑眉，“寒玉没有心。”
只会玉石俱焚。
后面半句楚君执不想多言。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楚君执以身挡下一块木板，将他抱出。
良久，楚君执将外衣披到白寒月身上，裹着外衣将白寒月抱起时才发觉他身体只余冰冷，这才想起他现在修为全无，仅余一丝残魂支撑着身体。
施法到了自己寝殿，楚君执缓缓将灵力渡入白寒月体内。
梦境中惊醒，悟清脸色惨白。
“梦见什么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悟清动了动身子，却一震疼痛，这才记起了昏迷前的事，脸色阴沉。
“寄雪，我是魔尊楚君执，但在你面前，我只是楚君销。“
楚君执伸手想抱住悟清，却在触碰到他袈裟时，停下了手。
悟清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你上一世死后，本尊才知是你将我从大雪纷飞的寒冬里救起带回云隐派的，那根红绳上有你的味道，白狐才叼走了那根红绳，你知道我是当日的那个婴儿，我却不知是你救的我。”
“你只知顾惊鸿寻了千年你的魂魄，不知我整日用鲜血暖着寒玉千年，血都快流尽了，才等到寒玉化成你的模样。”
“魔没有轮回，当你留下的那缕魂魄融入九尽的剑上时，我慌乱的撤回灵力，尽管会被加倍反嗜到自己身上。”
“快维持不住身躯，魔气从体内消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死了，怕是连再见你一面都不可能，我不想死。”
悟清将手从楚君执手中挣脱出来，“让你伤心难过的，从来都是我，我早就知你对我的心意了，若是不喜欢，心魔镜中，你不会一遍又一遍哭着求我别离开，你将我扔入狼腹的每一分一秒，都在你身上加倍痛回来，那缕刻意留下来的残魂，就是我故意留在九尽的剑上，想你死的。”
“本就是魂飞魄散没有来世的人，那日费劲心思才从原本残碎的魂魄理抽出那么一点放入九尽剑上，反正落入你手中也是死路一条，却没想到那缕残魂分豪未损，这才换来了今生活死人的一世。”
“爱恨该如何区分？有人越爱越恨，有人越恨越爱，就算上一世被剥皮抽筋，身入狼腹，我对你也无心爱恨。”
“那便恨吧，师尊，恨到你心里有我一方位置。”
重重红纱帐随风飘动，偌大的宫殿中传来丝丝暧昧的气息。
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人，楚君执将其抱起，一起下了温泉池。
“血暖寒玉千年，都暖不热你的心，这就算了，还要让本尊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走，美曰其名放手。”
“别光顾着哭啊，半天都不哼个声，你是眼盲又不是哑。”楚君执擦了擦悟清眼角下的血泪。
“因为是一团雾所化，所以脑子不好使吗？将神识让出，不就是彻底消散了。”
“若没有本尊，也不会有他。”无妄纠正。
“那我是该叫你无妄还是楚君执？”
“吾乃无妄，你的主上。”
话音未落，悟清一巴掌挥过去。
无妄也不躲，笑吟吟的受了，“你身子弱，本尊不同你一般计较。”
悟清看着落了一地的佛珠，缓缓道：“值吗？”
宫殿外一道红光闪过，楚君执加强了结界。
“值。我本来，就是因你而生啊，师尊。”
悟清心口顿时一痛。
这是第一次，听楚君执唤师尊。
一连很多日，悟清都未看见楚君执。
楚君执将修复好的佛珠递给悟清。
“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
“你是有，受虐倾向？”
楚君执笑道：“还不是师尊太过无情。”
悟清修为是很强，但远远不足以杀了他。
“师尊想做的，想要的，我都想给你，唯独，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
“因为你的今生太短，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笼中鸟。”
“换做我是顾青舟，师尊便是一句愿意了。说不定，还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爱本是愿意。”
“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师尊的一颗心。”
“若是你师尊，他愿意给你吗？”
闻言，楚君执脑海中浮现出温清玉掏出自己的心，血淋淋递给自己的画面，顿时心神一颤。
他只怕是会掏出自己的心，也不会活着将心给他。
“他不愿意。”
悟清愣了愣，似乎很惊讶，“怎么可能......”
“若是爱过恨过，最后又怎能不爱不相守呢？若是三千年前的那一眼惊慌，不爱，我又怎会存在？既然存在，为何，爱不得，只余怨憎会。”
“我不是他。”
楚君执笑道：“我知道。”
“我想成全你和顾青舟，也想成全我自己。”
从炎魔手中夺回龙脉后，悟清误打误撞，一路逃到了一个冰封着的河面。
“传闻无定河神仙难过，但其中有一神物，名唤前尘镜，可看尽前世种种。”一魔修看着眼前的无定河，脸上满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