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KYOTO
时间：23:00 地点：盛兰国际大厦楼顶
一个披着雨衣和一个打着雨伞的两个人的黑影。
“来这里干嘛？”米濑打着哆嗦，雨不但没小，反而更大了，在100层的大厦的楼顶上有着很大的风，这是盛兰建成的最高也最有代表性的建筑。
“飞机马上就到。”
“飞机？这里可不是机场！大厦里面全部都是人，就停在这里？你大概是疯了吧。”
“当然，不然带你来这？”
“不去机场才奇怪吧。”
“你有出国护照吗？”
“阿......没有。”
好像确实只能这样走了。
噌噌噌噌......直升飞机的机翼切割空气发出巨大声响，然后平稳的停在楼顶之上，悬浮在空中。一架攀登梯从直升机上放下。直升机巨大的照明灯把楼顶照亮了。
“这动静有点大吧？”
“你先上。”
米濑爬上梯子，慢慢向上爬去，来到了机舱中。陈繁曦在后面也爬上来了。
“那个......咱们是不是被看见了？”米濑指着巨大的楼顶的照明灯和不停闪着的红色警报灯，刺耳的警报声也传到耳中。
“坐好了，把安全带系上。”陈繁曦割断攀登梯，然后又扔下一个东西，米濑没看清是什么。
“友情提示，最好捂上耳朵。”陈繁曦把匕首插回到膝盖处的刀鞘。
跟梯子同时掉下去的是个红色的东西。
BOOM！爆炸声传入米濑的耳朵，他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掉，但他还是马上解开安全带，向下望去，楼顶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你炸了大厦？”米濑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知道大厦里有多少人吗？你这样会害死他们的，你在干什么阿，你是疯子吧，炸掉这里你觉得你可以安全的离开？”
“别大惊小怪，不是炸弹，只不过是燃烧弹而已。”陈繁曦回头看着米濑。
“我只是想模拟雷击事件而已，不然你可以这样离开这里？”陈繁曦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大厦的火警灯也亮了起来，两个警报灯和两个警报声混在一起，一片混乱。
“喂，走了。”陈繁曦示意米濑坐好。
飞机调转方向，轰轰飞去。
“喝点吗？”陈繁曦从桌子上拎起一瓶红酒喝一瓶香槟。
“要哪个？”
“我一个也不要。”
“两瓶都是很好的哦。”
“1775年的马桑德拉雪利酒，1907年白雪香槟‘沉默之船’。”
“我也不懂这些，反正就是不喝。”
“拿着吧你，陈繁曦把那瓶红酒扔给他。”
“世界上最贵的香槟？”陈繁曦笑了笑，喝下一口。
“也不过就那样嘛，香槟也就这样了。”陈繁曦笑着放下那瓶香槟。
“这瓶谢谢你了。”米濑觉得口渴，还是打开这瓶红酒，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喝下。
“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懂，喝不出来。”
“哈哈哈。”
“哈哈哈。”
“这是哪阿？”米濑站在停机场，这分明就是一片荒山。
“音羽山。”陈繁曦伸着懒腰告诉他。
“那是要带我去哪？”
“学校。”
“已经给你在盛兰的同学家发通知了,你被日本的大学录取，要去日本留学。”
“我听说日本的黑社会势力很大，你们不会要抓我进黑社会吧。”
“你瞎说些什么呢。”陈繁曦一脸无奈。
“可这里是荒山阿，学校在这里？”
“就是在这阿。”
“这里是荒山阿。”
“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你确定机长不是飞错了地方？”
“音羽山，京都的音羽山，没听过？”
“京都，京都我知道，音羽山，额......我不知道。”
“没来过京都吧。”
“没有。”
“学院在清水寺附近，山腰。”
米濑是听过清水寺的，以前看到过日本的小说，有好多都对清水寺有描写，是个很美的地方。
“在山里建校，会有人来上学？”
“那建在京都中心？”
“不应该吗？”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总之，跟我来就是了。”
他们走出停机场，一辆福特野马闪耀着明亮的车灯在等他们。
“你说不是黑社会我越来越不信，直升机和野马是能随便调用的？”
“学校的力量比你想的大得多。”陈繁曦像在看他笑话一样。
“今晚月亮真是明亮呢。”陈繁曦看着头顶的月亮。
“是阿，在盛兰很难看到月亮，被挡得很难看到。”米濑回答。
“真是个闭塞的城市。”
“音羽のきよみずてら（音羽的清水）。”
“你学过日语？”
“自学过两年。”米濑抓抓头，“外来词基本不知道。”
“没事，学校的学生来自全世界，并不全是日本的学生。”
“没有门卫？”米濑四下打量。
“如果你带了什么不该带的，或者电脑没录入你的信息，走过门的瞬间你就会被高压电电死的。”陈繁曦托起双手。
“赶紧走吧，凌晨了。”陈繁曦打着哈欠。
“学校种这么多樱树吗？”樱花树的花瓣都凋谢了。
“是，樱花也是音羽山的景观之一，不过想看樱花还是要等到春天。”
“阿，樱花，我还是很期待的。”
“到了，你住的地方。”陈繁曦指着身前的二层外观装饰精致的房子。
“我住在这里吗？”米濑有些吃惊，一个人住在这像别墅似的房子是多少人奋斗多年的梦想。
“进去吧，我回去了，明天见了。”
米濑打开门，一层大概有200平方米，被用来当作客厅。米濑沿着楼梯上到二层，只有一个卧室，米濑推门进去打算好好睡上一觉，感受一下总统套房的舒适。
“.......对.......对不起，我走错了，大概。”
米濑觉得尴尬不已，他刚推开卧室门，看到一个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是不是陈繁曦带错地方？米濑闪过这样一个想法，所以，他想赶紧脱身，毕竟陌生人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是有多么尴尬。
“你是米濑吗？”坐在床上的那个男子揉着睡眼说话了。
“对的，我是，我第一天来，好像走错路了，打扰。”米濑打算关门就跑，太丢人了。
“你不用睡觉的吗？凌晨了还去哪？”那个男子指了指自己的上铺，“没走错，我是你的学长，陈繁曦告诉我你今天来，这屋子你和我住。”
那个男子从床上下来，他穿着一条短裤站在床边，像是在醒神，出乎米濑的意料，这个男子有些清瘦，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十分分明，看起来有力。
“我叫雪集。”
“我叫米濑，学长好。”
“叫我雪集就行了。”雪集起身走到冰箱，打开一罐饮料，抿上一口，又扔给米濑一罐。
“谢谢。”
“跟我就不要那么客气，都来自中国，也算一家人了阿。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原来也在BJ上高中，后来改的名字，盛兰，真是难听。”雪集回忆着说。
“是阿，怀念以前的名字，以前的人和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在这里，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吧。”
“恩。知道了。”米濑觉得这个学长很亲切，也是待人和善的人吧。
“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好的。”米濑爬上上铺，躺下，床也格外舒适。
米濑躺在床上，却挺难入眠的，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看着洁白的墙壁，久久发呆......
“吃点这个吧。”雪集端出两片烤面包片，自己嘴上还叼着一片。
“谢谢了。”
“哪里话，这杯牛奶也是你的。”
“哈哈哈哈，学长还挺会照顾人的。”
“哈哈哈哈哈，看来是吧。”
“一会咱们去哪里？找繁曦学姐吗？”米濑问。
“去找教授，陈繁曦也去。教授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呐。”
雪集带着米濑来到了音羽山的清水寺，原本作为京都的一大景点的清水寺，在学校建成后也不在对外开放了，现在，住在这里，在这里游玩的，都是学校的学生。不知道学校有多大的权利，清水寺在日本是世界级文化遗产，学校竟可以据为己有。清水寺的美丽风景，米濑也是早都听说过的，日本的文章多少都会有对清水寺的描写，连许多日本的动漫的神社都以清水寺为原型来画，由此可以看出清水寺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其风景也算得上最具日本特色的了。虽然樱花已经凋谢许久，但是浓密的樱叶，映衬着清水寺各种各样的寺院楼亭，依旧不比春日时节的景色差，走在这其中，似乎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路上有不少穿着和服游玩的女学生，似乎都有绝世美人般的容颜，与景色融为一体。
米濑跟着雪集走到一条溪旁，种在溪边两侧，全是樱树，自古来日本对樱花的热爱也未消去半点，在溪边的樱树下有座日式传统的民居，住在这的人给人一种隐居般的神秘。
“进去吧。”雪集示意。
“阿。”
“雪君，米君，你们来了。”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黑色卷发的男人用着中文说着，他盘腿坐在木桌旁，桌上是一壶茶和一个瓷制雕花茶杯，他抿了一口茶，“我叫佩关岚生。是学校的教授。”
“教授好。”米濑和雪集一起说道。
“岚生教授会和你说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陈繁曦说着和雪集走出了屋子。
“米君有什么想问的吗？”
“其实......其实想问的还挺多的......”
“哈哈，想问什么就说吧。”
“这里真的是学校吗？不是黑社会吗？我听说日本的黑社会势力很大。”
“这里是学校，我保证。”
“那学校的背景也太大了，清水寺不是国家级景点吗？学校怎么会开在这里面？”
“那就要问校董会了。”
“呃.....好，最后的问题，学校是干嘛的？我在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学校。”
“这也是我要给你讲的，关于止眼的事。”
“止眼？”
“对的。”佩关岚生将杯中的茶倒满，将杯子抬起，扔了出去，杯中的茶洒出。
米濑有些不解，但是在洒出的茶即将落地的时候却又像静止一般浮在了地面之上，杯子也静止在了空中。米濑望向岚生教授，眼睛同样闪出蓝色的光芒。
佩关岚生站起来，拿住定在空中的杯子，将水盛回杯中。
“止眼的能力。”
“时间静止？”
佩关岚生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冽风，对风的控制能力。”
米濑明白了，教授是通过对风的控制实现物体的漂浮的。
“您的眼睛刚才变成了蓝色。”
“在使用止眼能力时发出蓝色的光，不过只有都拥有止眼的人才能看到。”
“我也同样拥有这种能力吗？”
“是的。”
“为什么我自己从没发现？”
“因为你并没有激活止眼，也就从没有使用过止眼。”
“那我怎么才能激活止眼？”
“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自然会发挥它的能力，不过这之前还有一个步骤。”
“每个人都拥有止眼？只是没人激活对吗？”
“并不是，在这世界上74亿4444万人，而拥有止眼的不过几万人，学校这七千人，全部都是止眼的拥有者。”
“止眼是从何而来的？”
“来自神。”，佩关岚生想了想又继续说，“神社中供奉的是各种各样的神，神社由神官来打理，也由神官来供奉，日本神官在神道中是神与人之间的媒介。分五级：浄阶，明阶，正阶，権正阶，直阶。这是外人眼中的神官，在他们眼中，神官的地位非常高。”，佩关岚生倒上一杯茶，“ 大家都说成为神官的人都以普通人们不可理解的方式接受了自然的神秘力量，成为一种与宇宙、自然沟通的桥梁。感应力很强，而且天生就具有别人所不具备的一定能力，遇事客观、冷静，顺应宇宙的法则，揭受自然的启示。所以神官就相当于神的代言人。”
“话说，这句话不是为了给迷信添上点神秘色彩吗？”
“其实是真的，神官确实接受了神的力量，而神赐的能力，便是止眼。”
“这么说来，照管日本各个寺院的神官全是拥有超能力的人？”
“并不是这样，如今的神官早与以前不同，现在的神官，不过都是为生活所迫的混口饭吃的人。”
“你是指以前的神官是止眼的拥有者？”
“从学校的研究看来，是这样的。”
“那我的止眼从何而来？”
“遗传，米君的父亲母亲中拥有神官的血脉。”
“他们不过都是普通的上班族阿。”
“拥有神官的血脉也未必拥有止眼，拥有止眼也未必能开眼。”
“你怎么会确定我的止眼会开眼？”
“米君的父亲告诉我，让我把你接到这里来的。”
“我父亲？”
“他也一直为学校工作。”
“他们出差也是因为学校的原因？”
“是的，他们的工作属于机密，我不方便再透露。”
“呐。”米濑觉得像假的一样，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事，这种荒谬的像神话一样的事情居然存在，便长叹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想问吗？”
“没有了。”
“那么，米君请随我来。”
天格外的明亮，四周树木繁茂，樱花虽然败了，莹郁的草木仍带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在这片清绿之间是大大小小的寺庙与神社。在这些寺庙与神社间，一个小小的亭阁建在一池清水边，沿着亭阁屋檐边上有几条细小的水流顺着屋檐流向池中。
“这是音羽瀑布，原来的人们都叫它祈愿瀑布，每年都有饮一杯清泉祈愿的人。”岚生用杯子接下一杯清泉水，递给米濑。
杯中的水确如清水一般，无一点污浊，给人一种纯洁无垢之感。米濑喝下它，只感到嘴中一股清凉，沿着喉咙，一直没入胃中。
“与普通的水有区别吗？”
“大概.....觉得比任何水都清凉，干净。”
其实，米濑闭眼喝下清泉时，并不全无感觉，在脑中显现了一幅未曾见过的画面，一个樱花色长发的巫女身着一身红色内衬的白无垢，在神社中翩翩起舞。随着泉水的饮下，这幅画面也随即消失。但米濑并没说出来，也没打算说出来，白无垢在日本是新娘的嫁衣，但白无垢的含义却饱受争议，中国人认为白色是丧死的象征，在日本也有争议，有人认为是纯洁，和平的象征；有人认为是死亡，恐惧的象征。这也导致如今的日本婚礼上，大部分新娘会选择西式婚纱，避免大家对白无垢的争执。米濑不知道看到的这幅画面是好是坏，所以，他不打算说出来。
“那么，米君，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
“雪集和陈繁曦在前面的神社等你呢，请，米君。”
米濑起身要向前方的神社去，刚走出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大事般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来，“教授，学校召集学生的目的是什么？”
“恩.....”岚生盯着米濑，一字一顿的说出两个字“屠神。”
风轻抚过米濑的脸颊，一丝寒意涌入胸中，米濑不再问了，于是转身走开，这一切的意义终究是什么，米濑一时半会也不会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