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别惹你惹不起的麻烦
火苗渐大。
有一点烫!
跃动的火苗,映着郑羽幽深的瞳孔。
“真有意思,”郑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光头,“你算过命吗?”
光头笑道:“算过。可是我不太信,都是骗人的。”
郑羽摇摇头:“不,我就算得很准。我觉得,你会有一个灿烂温馨的晚年。”
他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大了,一朵变成了三朵。
光头愣了愣,觉得这个流浪汉有点意思:“哦,那你给我算算吧。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当这条街的老大?”
郑羽惋惜道:“恐怕永远也不会。因为我给你算了命,你很快就要死了。”
光头大怒,挥拳打来。
郑羽偏头让过。
于此同时,那柄他一直拿在手上的匕首,已经插在了光头的喉咙上。
光头眼睛猛地瞪出来,捂着喉咙,惊恐地站起来,朝着他的兄弟跑去。
一步,两步,三步……
光头跪到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汩汩流下。
郑羽身上燃烧的风衣飞来,披在光头肩上,火焰包住了他的全身。
郑羽一动不动坐在墙边,歪头看着另外三个大汉:“我说过了,他很快就要死,可他却不相信。”
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远远看去犹如狞笑的恶魔。
“妈呀,跑啊!”
剩下的三个大汉腿脚酸软,大吼一声,转瞬逃之夭夭。
被殴打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
“大哥,”少年有些害怕地走上前来,怯怯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郑羽上下打量着他,“你看起来不耐打呀!手脚没断吧?”
少年不好意思笑笑:“没事,习惯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我请你吃饭吧?”
郑羽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腿,“你看,我的腿断了。恐怕得劳累你,先带我离开这。”
......
少年背着郑羽,在黑暗的巷道中穿梭。
他对这些迷宫般的小径似乎特别偏爱,一个多钟头的路程,都是在没有路灯的巷子里穿行。
这正好也是郑羽期待的。这样最好,避免碰到猎狗一样四处巡查的执剑者。
“大哥,送你去医院吗?你好像伤得有些重。”少年问道。
一路上,郑羽肚子里流出的血,滴滴答答就没断过。路颠簸的时候,郑羽嘴里的血颠出来,吐得少年脖子上血淋淋的。
“不用。”
“你家在哪呢?我送你回去?”
“不用。”那地方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那就先去我家吧。”
“好。”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屋。
少年租住在废林区一个老旧的小区。这一带曾经是囿都的工业区,如今已经衰颓没落,破旧的小区里大多是低收入的贫民。
80㎡套二的房间,有一个窄小的客厅和厨房。两间卧房,其中一间空着,堆满散乱的书籍,靠墙有两只哑铃。
少年在床上铺了防水雨披和旧床单,然后把郑羽拖上去。
“有酒精,纱布和针线吗?”
“我……下去买。”
不一会,东西买回来了,还有消炎的喷剂和药。
郑羽手脚麻利消毒、手术。花了两个多钟头,才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断了的手筋和脚筋,都用针线细密地缝了起来。腹部洞穿的伤口,也一一缝合完成。
“坐着啊!”郑羽叫道。
少年一直目瞪口呆在一旁围观,直到郑羽叫他,才陡然回过神来。
少年双眉浓如黑漆,鼻梁俊挺,黑黑的眼睛不安分地闪烁着,似乎总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卡通T恤,图案是一个戴草帽的海贼。身高约一米七八,因为长得瘦,所以看起来更高一些。
郑羽盯着少年看了看,心中叹息了一声。
如果说,牛映佟的错误是太有钱,郑羽的错误是太任性,那眼前这个少年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穷了。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廉价的运动鞋鞋底已经磨损得歪斜。
从他营养不良的脸上,和屋子里挥之不去的方便面味道、煮白菜味道推测,他的日常生活极为清贫。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人出20万来杀他?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不杀他,他也会被贫穷扼杀在令人窒息的困乏中。
郑羽瞬间觉得人生的荒谬。
郑羽问道:“兄弟,你多大年纪?”
“21。今年刚毕业,还在找工作。”
噢,郑羽暗暗嘀咕一声,原来年纪也不小了。只是他打扮太幼稚,看起来还是个少年。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这是个初中的小孩。
“经济形势不好哇?都快过年了,还没找到合适工作?”
“嗯。”
“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瞎混着。”
“靠什么生活呢?”
“我有一些挣钱的小项目。”
郑羽不太懂这些年轻人的事情,虽然他也不过28岁。
他在灯光下,又仔细端详了眼前小伙的五官,问道:“你叫陈炀?”
“嗯,”少年点点头,然后立马瞪大眼睛,诧异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郑羽嘿了一声:“我太知道了。”
他手指一弹,一张照片便平平飞到了陈炀的眼前。
照片上,正是一张陈炀打篮球的照片。阳光的笑脸,脚踩篮球,剪刀手比出一个V字。
照片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照片背面写着:
“陈炀,21岁。
活动范围:废林区(住址不详)。
直接狙杀,记得拍照。身上若有任何资料,务必带回。”
陈炀拿着照片的手,簌簌抖动起来。
郑羽斜眼看着他:“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
陈炀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你……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郑羽悠悠道。
陈炀脸上现出一丝愤怒和不解:“刚才巷子里,又何必演这么一出?又何必让我把你背回来?”
“嘿,你以为我和那些蠢货是一伙的?哈哈哈哈。”郑羽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猛烈咳嗽起来。
“难道不是?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郑羽扶着胸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兄弟,你好像惹了大麻烦。前有杀手狙击,后有流氓出手。你到底惹到了什么存在?”
陈炀坐在地上,脸色灰白,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言罢,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郑羽最见不惯男人流泪,忙道:“兄弟,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哥哥给你看看。”
“你不杀我了吗?”陈炀问道。
“再说,”郑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你值不值得我违抗师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