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绿了呀
井神跟自己无仇无怨，彼此就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所以他没必要骗自己。
如果红衣女鬼真像他所说，从人体内剥离出来后就应当灰飞烟灭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
从一千年前的时候，张旭就已经见过剥离人体的红衣女鬼，而现在仍然可以见到。
那说明在一千年前就发生了某些或是某件事情，导致这些“人类的罪恶”无法被抹除，只能留存为祸人间。
而且，就拿张旭的经历来看，这些红衣女鬼是有攻击力的，不容小觑。
若任由她们为祸人间，早晚会出问题！
不过……这关我张旭什么事情？
咱又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自己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就要去帮别人，这不是给自己徒增压力吗？
“你在思考什么？”井神见张旭久久不说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你说，若是任由女鬼留在人间会发生什么。”
“只是多了些邪祟而已。”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吧，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是个井神而已！”
“说的也是！”井神的目光落到了张旭手里的井盖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它身上，我感受到了一丝亲切？”
亲切？
应该的，毕竟你们都姓井，是一家人……一家井……一家盖……
张旭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井神和井盖之间的关系。
“这是个铁饼，暂时被我当做了武器。话说井神……你诞生多少年了？”
“一百多年，真正诞生灵智是在唐家开始发迹之后，不足二十年。”
不足二十年……性格可比二十岁的人沉稳多了……
嗯？
张旭心里刚夸奖完，突然发现自己不就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吗？
虽然在古墓里住了一千年，但是没有和外界的人接触，所以不算那一千岁……应该可以不算。
“那么唐家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那东西现在就会杀过来，你我都会完蛋，所以不能说！”
门外仿佛刮起了阵阵阴风。
“他很强？”
“强大到你无法想象！”
张旭微微沉思，“你说如果我不插手他的事情，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你指的是从唐家走出去……那不能。”
“为什么？”
“整个唐家都会葬送在这里，而你会作为陪葬品。”井神淡淡地说道。
“那你呢？”
“我是个神，又不是人，我当然可以离开！”
“既然你是个神，那你应该可以带我离开吧？”
“我又不能万能的神！”
张旭忽然发现这井神说话挺有意思。
“唐老太爷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那好吧，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找你聊！”
从井房里出来后，张旭梳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线索。
“老太爷应该是发现了唐子雅已经被替换，所以在临死前要来那么一出，告诉众人唐子雅的身份。
只是……他为什么要把唐子雅推进井里？是被操控了，还是有别的目的？
祠堂里的牌位应该就是府内下人的先祖，只是经常打扫祠堂的那个下人……会不认识自家祖宗的牌位吗？是条线索！”
张旭现在想的并不是要调查出真相，然后阻止唐家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要做的，只是理清整件事的脉络，从而找到保命的方法！
寻到唐老爷后，张旭令其招来负责打扫祠堂卫生的下人。
去喊人的同时，一个疑惑在张旭脑海中滋生。
既然祠堂这么对唐家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唐家要派一个下人打扫，而不是唐家亲自打扫？
万一被人看出端倪，唐家的秘密岂不是暴露了？
张旭向唐老爷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问题的唐老爷却是神色一怔，眼神略显呆滞，“对……对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下人去做呢？”
唐老爷的反应，令张旭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唐老爷竟然会是这种反应，那就意味着，冥冥之中，有人在影响唐老爷的思想！
想到这儿，张旭眼前一亮，道：“快，带我去找打扫祠堂的下人！”
“已经有人去喊了。”唐老爷出声提醒道。
“他喊不来，快！！！”
见张旭愠怒，唐老爷知道事情不能耽搁，便赶紧让身旁腿脚利索的下人带张旭去找，自己则步履蹒跚地跟在身后。
最近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的心灵受到了太多冲击。
这个老人，有些扛不住了。
当家丁带着张旭找到那位祠堂打扫专业户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具尸体。
是先一步过来喊人的那位……
而祠堂打扫专业户的身影已经消失，想来应该是逃跑了！
“妈的，还是晚了一步！”
张旭面色阴沉。
虽然让那家伙跑了，但是他肯定还在唐府之中，不可能离开！
“那人叫什么名字？”
“大人问得是哪位？”
“跑了的那个！”
“丁旺。”
张旭眼睛一眯，“姓丁？”
“是的，姓丁。”
祠堂的牌位里确实有一位姓丁的仙逝太公，如果将这名姓丁的家丁刨去，那么就多出来一个姓丁的牌位……
张旭眼前猛然一亮。
是丁嫔！
抛去唐家众人以及张旭自己，剩下的所有人都能够和祠堂里的牌位一一对应上！
“丁嫔！”张旭喊道。
“属下在！”
丁嫔的应答声传来。
刚才张旭往这边来的时候，她便跟上了。
“大人有何吩咐？”
“你家里有没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去世的人？”
“这……我记得爷爷说过，太爷爷是辛亥年六月去世的，但是具体的日子和时辰我并不知道。”
“那大概就是了……你见过你太爷爷的牌位吗？”
“这，没见过。”
“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全部去灵堂，不得离开！”
唐老爷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旭带着丁嫔去了祠堂。
看到祠堂里各式各样牌位的一刹那，丁嫔愣在了原地，惊得合不拢嘴。
“这……这些是……”
“反正不是唐家先祖的牌位！你看这个……”
张旭指向丁姓牌位。
“这是我太爷爷？”
噔噔！
牌位颤动，似是在回应丁嫔。
“这真是我太爷爷？可是……这怎么可能？”
“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
张旭将整件事进行了总结，然后告诉了丁嫔。
丁嫔听完，既合不拢腿也合不拢嘴。
“也就是说，我和唐家的下人一样，都是棋子？”
“没错，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找到方法，我们就一定能够出去！”
张旭看似是在安慰丁嫔，实际上却是说了一句废话。
这不废话吗，找到方法能出去……废话中的废话！
然而，丁嫔确实得到了一丝安慰。
“还请大人救属下一命！”
“放心吧！”张旭笑着回应道。
“大人，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幕后黑手想要达成某种目的，那么唐家必然有他提前或者正在做的准备。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那就必然藏不住，唐府里一定有线索！”
“要如何找？”
张旭呵呵一笑，“读书！”
……
张旭命唐老爷将所有的书全都搬到了院子里。
天已经隐隐破晓，细微到肉眼难以察觉的阳光已经悄然照了下来。
幕后黑手最擅长的，是用纸作怪！
那么，从纸上下手寻找线索，未尝不是一种方式。
于是乎，微亮的夜幕之下，唐府大院里挂着数十个灯笼，为院子带来了微弱的光芒。
在这光芒的照耀下，一群哈气连天的下人们翻阅着面前的一大堆书籍，眼角不断流出眼泪。
困啊，真的困啊！
本来就一晚上没睡，结果还要看书，困上加困，困得脑瓜子嗡嗡响！
之前在书房里出现的那些纸屑，经过唐老爷鉴别，是家里堆积在库房的一些废弃书籍。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真的会玩纸！
将所有书籍、宣纸搜集到一起，等于削掉了幕后黑手可操控的武器。
至于让下人们翻书……找找吧，万一有线索呢！
“老爷，这里有东西！”
一名下人突然激动地喊道。
“哦？快呈上来给张大人看！”
坐在灵堂前悠哉喝茶，体验了一把老师视角的张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这下人拿着两个纸人走了过来。
而且，是没有竹竿做支撑的半成品！
张旭接过来放在手中仔细打量后，又拿过家丁手里的书。
纸人是夹在书里的，既然如此，这书平日里应当是不怎么有人看。
“这书是放在哪里的？”
“库房！”
“库房可以随便进吗？”张旭刚想起这个问题。
“这个……”这位下人为难地看向了唐老爷。
“库房的钥匙，一直掌握在我夫人手里。”
“你夫人呢？”
“夫人……夫人？”
唐老爷转身，发现原本一直站在身旁的夫人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张旭发出人类本能的一声“艹”，同情地看着唐老爷，道：
“唐老爷啊，我怀疑，你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