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表面光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你要不要这么玉树临风啊。”冼余心中暗暗咒骂。这个清远公子，看起来驴球马蛋，谈吐温文尔雅，气质高贵凝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
冼余左顾右盼，就像着有什么东西能杀杀他的威风。偏偏此人是一贯宗派来的，看起来地位比霜银舞者或者铁雨龙王还要高。又帅地位又高，特别能打，这还真就麻烦了。
不禁心中愤然：“也就我九尾狐姐姐不在，不然一叉子把你脸蛋给割了，我看你还是不是帅割。”
小南正是瞧着清远，目不转睛，哪里注意到狗子上蹿下跳的模样。只见佳人俏脸微颔，轻声回道：“清远师兄，我这就告辞了。”
冼余盯着清远看了足足半刻中，相信在人群中，没有人会这样长时间的凝视他的眼睛。直到小南一声呼唤，狗子才从凝视中解脱，跳上马车。
看来一贯宗的宗主还不是傻子嘛。虽然尹千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冼余是知道的。械劫灵石这件事，在一贯宗和莫孤云眼里其实有不同的版本。在一贯宗看来，黑衣人偷袭，虎妖恶斗三大高手，这一切的背后必有蹊跷。但是在莫孤云或者混江龙看来，只是几个护卫无伤逃回罢了。至于铁雨龙王有没有受伤，他们根本不清楚。
因此，莫孤云必然会下令彻查。可惜灵石掉包的事情不可能告诉尹千秋，他的行为根本就是即默镇公差们的本能反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搜大捕再说。这么干是有好处的，大搜就不说了，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大捕就是把一个范围内的人都抓起来，如果凶徒刚好就隐藏在人群里，那么他一定被抓起来了。尹千秋的如意算盘就是，让家属带钱领人，最后剩下那批没人领的，肯定就是凶徒了。
不是也不要紧，反正你们六亲死绝没人伸冤，冤死几个交差也是可以考虑的嘛。
冼余赫然发现，清远师兄在即默镇这个地方几乎无人可信，向泽南同出宗门，似乎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一阵剧烈咳嗽将冼余的思绪拉回现实。
“宋小哥你怎么？”小南惊呼。“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对，还好胡大夫就在城西。平板马车拉到诊所，街道几乎水泄不通。
“二哈你帮我照看一下宋小哥，我去去就来。”
冼余趴在宋二身边，他浑身麻布粗衣，破破烂烂，身上都是蘸水抽过的鞭痕，足足打了十几鞭子。好在他已经不是第一回被抓，对挨打这件事颇有经验，虽吃了些皮肉之苦，好歹没有伤筋动骨。但是狱中一下子多了几百人，空气不通，疫病横行，染病是无法避免的了。
可恶的是，关键时刻胡大夫竟然不在！门口全是着急询问的病人家属，医馆也只有两个小徒弟在处理病人。两人一个把不同颜色的牌子放到病人身上，一个负责处理外伤。两人互相配合，速度倒还不慢，只是这么多的病人，任你手脚再麻利也是杯水车薪。
“这个人，只需涂上外伤药就好了。”小医徒简单翻看，便留下了一瓶药。
小南急道：“他咳嗽不止，大夫你再看看吧。”
小医徒摇头道：“五脏六腑，肺病最是难缠，这得师傅来。你先给他擦药，烧热些炕温敷，等师傅回来再说吧。”
“那你师傅何时回来？”
“他刚刚还在，突然不知去了哪里，也许买药去了。”
小南还想再说，小医徒却执意走了，毕竟这一路的病人，别人的命也是命。
冼余心生疑窦，一个人刚刚还在，怎么会突然就不见呢。但联想到即默镇独特的环境，这一点并不稀奇，如果胡大夫要买药，肯定不会去官家药店买，那里贵得离奇。那么他买药的地方只能是黑市了。念及此处，冼余不由感慨，把一个义诊送药的医生逼到这个份上，就该让清远把这些坏得流脓的东西清理一下。
小南吩咐车夫给宋二擦药，自己给医馆帐房送上一两银子。她本不用这么做，只是看病人太多，如果人人心安理得，以后又哪来银子买药呢。想到这里冼余略略有些感动，小南的丹药本就不算充足，全靠风胖子接济，银子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换来丹药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仍然选择了帮助别人。
简单处置，既然胡大夫不在，小南也只能将宋二放在马车上。女子照顾一个男人，毕竟是不方便的，一番计较，也只好将他送回村里。
进了院子，迎者素衣荆钗蓬头垢面，不是九尾狐又是谁。
“原来是姐姐。”小南微微行礼。
“我家表侄子怎么了？”
“被那恶人抓了，我才把他救出来。”
九尾狐赶紧察看伤势，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可这一看却横生枝节，小南虽然天真，却不是笨蛋。
“咦？姐姐身上好香啊。”
冼余吓了一大跳，约定五日后在宋二家中会面，这五日可不是乱定的。九尾狐要运功自愈，必然用到灵芝仙草，这些东西在修仙之人面前根本藏不住。她修炼竟日，哪能不留下些味道。
“哦！是这样的，姑娘是修仙的人，上次你帮了我们一家，我自作主张给姑娘弄了些东西，沾了些气味。”说罢大大方方返回屋子，将一木盒丹药取出。
小南看得眼前发亮，却还是婉言谢绝：“现在你们更需要银子。”
九尾狐摇摇头：“姑娘这话不对，我们是需要银子，可不需要这些。若是公差们发现我们收藏这些，可就要罚银子了。”
小南这才收下，反问道：“姐姐，你们就不怕吗？”
九尾狐叹道：“你看这个村子，但凡有个天灾人祸的，不是家破人亡就是逃荒逃难，我们这点险已经不算什么了。”
小南默然而立，久久无语。看着冼余蹭着宋家姑姑的膝盖，心中怅然若失。
她并不知道，冼余此刻说的是：“你给她的东西里没有赃物吧？”
“二哈你就放心吧。”
“一贯宗来了个什么护法，咱要当心。”
“护法？”
冼余趁着撒娇的功夫，将那个清远的事情与九尾狐暗通了一遍。九尾狐搜肠挂肚，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九尾狐传声道：“听闻一贯宗近年来吐故纳新，也许是个新人也说不定。”
“新人？”冼余暗暗吃惊。一贯宗那些门道，九尾狐原来也说过一些，这么快就得了护法的位置，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招。不得不防！
向泽南呆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任务不能完成，心烦意乱，匆匆告辞便走了。冼余紧随马车，不住朝那棵老槐树瞥眼。全无翻动痕迹，看来宝贝还是很安全的。
须臾，马车过了木桥，这桥是后来修的，一旁巨大的炸坑依然触目惊心。
“向姑娘！”
小南猝然一惊，那个清远竟不知什么时候立在路边，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有。
“清远师兄，你这是……”
“听说灵石就是在这里被劫走的，我过来看看。”清远执扇一指，宽袍流袖，曼如清风，神韵清雅孤绝。
小南女孩子心性，当日被尹千秋阻挡，不曾细查，今日正好借着东风之利，岂能放过机会。
“不知师兄可需要人手。”
“若是俗人当然不要，师妹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冼余听得怒火中烧，这登徒子，言语轻薄也就算了，你骂谁是俗人呢。
清远缓缓踱步，现场早已被破坏得七零八落，只是玄舞者那一枪之力开砖断石，还是在路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嗯……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