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17.知道我的门槛很高了?
儿童主题乐园并不如阎景畅所认为的那样艳阳高照,相反的居然都是些室内项目。所以说太阳虽是个好东西,但有时是真的让人望而生畏。
她不喜欢太刺激的项目,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排椅上看别人玩。杨西楠倒是玩的开心,碰碰车、海盗船、超级大蹦床…几乎没有他不喜欢的项目。
杨明朗陪孩子玩了一圈下来,信步走向倚窗静坐的人,“抱歉。”原想让她出来换个心情,却不成想她并不感兴趣。
阎景畅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微笑着道,“不会啊,很有意思。”她没说假话,虽然不喜欢玩但她喜欢看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杨明朗但笑不语,她总是那样不拘小节。拧开瓶盖喝了几口,随后又递还给一直坐着的人。
“不然…算加班怎样?”接过水瓶的人转着眼睛笑问,觉得有些口渴,一仰头饮了一大口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杨明朗侧头看着她喝下自己喝过的水,眼眸深邃且温暖。
“怎么?”收到对方的凝视,阎景畅疑惑地拂了拂脸颊。难道脸上有东西?
“没事。”对方浅笑着覆了下眼睑,随即说道,“你加班…没有钱。”
他一定是被她下了蛊,到了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竟还像个刚解情事的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她,只因她喝了他的水,他便心旌摇曳备受感动。
“抱歉杨先生,打扰了!”一位气质非凡的女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杨明朗朝对方微颔首,确定并非是自己熟稔之人,“有事吗?”
女人撩了撩一头波浪长发,“我叫王静,BJ美院毕业,从事绘画工作多年。之前向您的工作室投过几次简历但都不了了之。今天有幸在这里碰到您,希望您能给个机会。”
毛遂自荐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一份成熟女人的优雅,阎景畅觉得眼前的一对男女可能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郎才女貌。
杨明朗轻咳一声,从容笑道,“王小姐,我觉得既然你的简历每次都是以不了了之而告终,就足以说明你与本工作室或许并无缘分。”
女人微愣几秒,随即挑眉点头,“那…打扰了。”
女人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阎景畅一直处于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抛开专业素养不说,单就对方如此养眼的形象,连阎景畅都不免多看几眼。何况人家可是专业美院的毕业生,这样的人才试问哪个老板舍得错过?
她不禁啧出声,如此才确信此老板绝非彼老板。
“怎么?”对面姿态闲适的男人笑问。
“没什么。”阎景畅莞尔一笑,“只是感觉刚才自己被人当头棒喝了!“想到自己那点斤两在他杨老板的工作室里实在是名不符实。
“知道我的门槛很高了?”他笑着调侃。
“今天…知道了。”阎景畅如实回答。
杨明朗哈哈大笑,“不要有负担。”他忽然很认真地说道,“在我这里…你比她优秀。”他原是想说你是无价的,又怕说出来把人给吓跑。
呃…他这算不算是一种安慰呢?
她一直都知道的,在他的世界里金钱一直都是身外之物。他要做的事情凭的是喜好,应该没有什么人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完全有那份实力让自己狂傲不羁。
她向往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但却也可望不可及。
反观自己,曾经为了生活她几乎丧失了尊严。而如今的她有的也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
而他完全活出了自己努力想要的那份从容与羁傲。因此很大程度上来讲,杨明朗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份骄傲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是她的救赎。
此生能遇见已是她三生有幸。
“杨明朗,谢谢你!”她由衷感谢。
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的男人苦涩一笑,他能不要她的谢谢吗?他只想要她。
他捧着一颗心跨山河日月、越星辰大海小心翼翼向她走来,不为相遇,只愿相守!
自儿童乐园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杨西楠提议去吃肯德基。阎景畅原想回家睡大觉,想到曾经欠下的饭债,只能无条件妥协。
周六的肯德基餐厅人满为患,杨明朗找空车位的当,阎景畅已经领着小少爷点了餐。邻桌的三口之家正在为小公主唱生日歌,引得阎景畅心生暖意。
一回头看到杨西楠羡慕的眼神,笑着问,“西楠也想过生日了?”
小男孩转头,眼神却略带悲伤,“我想妈妈了。”
阎景畅的心莫名抽紧,有些遗憾是旁人无法弥补的,它注定要跟随你一辈子。她不知道杨明朗为何跟孩子撒谎,宁肯让孩子小小心灵承受丧母之伤也不让其母子相见。
生活本就如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回去的路上阎景畅心绪有些繁重。
驾驶座的人低声询问,“怎么?有事?”
阎景畅一直都知道杨明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她还是佩服他惊人的观察力,她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事不关己。
“呃…西楠”她回头看了看后座上早已睡熟的小男孩,舔了舔红唇继续说道,“西楠的妈妈没再来看过他?”
明显感觉身旁的人微皱了下眉,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掌因她的话而力道加重。其实她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只是每每看到杨西楠低沉悲伤的情绪,不免让人心疼。
“我是说,或许西楠比你认为的更想妈妈。”她当然知道自己如果足够聪明就该终止这个话题,但她没有那样做。
杨明朗一个急转向将车子停在路边,他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有些冷漠。车内异常安静,良久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最后只转开目光轻叹一声,“回家吧,我送你。”
后来的好几天里阎景畅都在问自己,那天的自己是被什么理由驱使着才会那样咄咄逼人?那不是她该有属性,难道就只是为了孩子抱不平?还是当时他那“与你无关“的眼神刺伤了自己伪装已久的心?
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她多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自己。一股由心底而生的愠怒传至胸腔,压制着她呼吸困难。然后她下车、甩门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杨明朗看着她坐进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兀自低咒一声,身体颓废的靠向座椅。
他的婚姻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双方各取所需罢了,本就对所谓的爱情不抱有希望。他以为大家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一生。直到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婚姻里,他可以接受没有爱的婚姻但绝不接受背叛的婚姻。
原是大家好聚好散的事情,谁知后来那个女人因情路不顺而性情大变,严重时甚至割腕轻生。他至今都记得,她站在楼顶手中拎着尚在襁褓中的杨西楠。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场面,那一刻他发誓,杨西楠没有母亲。
周一某人顶着俩熊猫眼踏进工作室的大门。她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何况他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她一时多管闲事罢了。
一路与各路艺术家打过招呼,刚进办公室她便看到桌上的一个纸质手提袋,打开一看,一杯原味奶茶、一块草莓蛋糕,很是精美。
“什么东西?”正从门外进来的张倩笑着问。
“早餐。”阎景畅笑着将纸袋推至一旁,“你要不要?”
“你怎么不吃?”对方整理桌上的文件。
“我早餐不习惯吃甜食。”
张倩放下手中的资料,“甜食?什么东西?”打开纸袋不禁“哇”的一声,“不吃甜的干嘛还买?便宜我了啊。”
某人吃的津津有味,这样的早餐再来一沓她都能吃下。与此同时门口站立的一道阴郁身影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
“呜…老板早。”吃蛋糕的人惊慌失措。
“早。”杨明朗手插裤兜,径直走向正在专心看文件的人。
阎景畅用余光看到他向她走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因他的靠近而加快。但她抬头微笑着看他的目光却坚如磐石,“有事?”
“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有资料需要你整理。”对方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的。”阎景畅答得铿锵,随即继续低头翻看文件。
张倩以伺候老板多年的丰富经验推断,今天的老板心情不爽。在不确定老板心情烦闷的根本原因之前,她最好还是“珍爱生命,远离老板”为上。
只是当听到老板离开前那句暗含深意的“早餐,还合胃口吗?”她算彻底明白了。
自己才是那“根本原因”!
所以说啊,人还是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好,比如……老板买给自己媳妇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