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绝户毒计
南峪乡那个庄园，蛇灵姬第三天就查到了，可那时已经是人去楼口。
从那以后，仿佛整个五瘟教就消失不见了。
蛇灵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抓住了一个犬戾。
南峪乡，乡狱，最偏僻的一间牢房里。
张慎、蛇灵姬、九方招，还有张机都在里面。
蛇灵姬将一个犬戾从阴暗的角落里，带了过来，丢在张慎面前，拍了拍手，说道：“搞定，苟老大，你放心问吧。”
“嗯，你们教主是谁？”
那犬戾，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人人都尊称他为小贤良师。”
小贤良师？
张角是被称为大贤良师，他是知道的。
这小贤良师听起来有点像张角后代的意味，可张慎清楚的记得，张角三兄弟，都是没有子嗣的。
也不知道这小贤良师是真的和张角有关系，还是假借太平道的声势，来提升五瘟教的影响力。
“老六，搜过身了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除了一些铜板，就是这几张符了。”
“拿来我看看？”
当蛇灵姬拿出符箓时，明显看到犬戾的目光，始终全程跟着符箓在移动。
张慎接过符箓，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这对你很重要？”
“大人开恩，可否将它还给小人。”
“先说说它是干什么用的。”
犬戾始终抿着嘴，不愿开口。
“好，不愿意说是吧，那我把它烧了。”
张慎说完，就将符箓放在烛火上点燃了，随手一抛，灰烬撒了一地。
然而，犬戾见张慎烧符箓的时候，没有心疼，可当灰烬落地后，反而一脸肉痛的样子。
接着像一条爬虫一样，疯狂的舔舐落在地上的符箓灰烬。
边舔舐，口中还边念叨着：“小贤良师，洪福齐天，五瘟神教，一统天下……”
这……
犬戾的这番操作，给众人整懵比了。
至于吗？被洗脑了吧？
九方招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踹了他两脚说道：“瞧你个熊样，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不说好好孝敬父母，现在居然连人都不当了，非要当狗！”
“哈哈哈哈”那犬戾舔舐了些灰烬后，陷入了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
九方招的脚踹在上面他还都笑得出来，甚至还大声不停重复喊道：“吾为犬戾，当为瘟神行走，净化世人！
吾为犬戾，当为瘟神行走，净化世人……”
蛇灵姬也懵比了，她「从业」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受了她的针刑，想要达到“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程度，至少需要一个月，而大多数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甚至有人会留下终身那难以磨灭的阴影。
看来这扑街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那就只能自己找线索了。
张慎又拿出一张符箓，递给张机问道：“道长可知这符箓时用什么做的吗？”
张机接过符箓，仔细的翻看，还用鼻子嗅了嗅，皱眉说道：“似乎除了朱砂以外，还多了几分五石散的气味。”
五石散！
张慎心中一惊，难怪刚刚那犬戾一副「顶瘾」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五瘟教其实是一个用药物控制教众的邪教。
可问题还是没解决啊，他们散播瘟疫的目的是什么？
“老六，你是说见到有得了疫病的人，去求符水，喝了以后，有的疫病就好了？”
“对啊，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喝了符水后，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好了。”
“荒谬，这符水要是能治病，还要医者何用？”张机气鼓鼓的说道，他这倒也不是针对蛇灵姬，纯粹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罢了。
“道长莫生气，张某也是相信这符水不能治病的。”张慎安慰了张机一句，可这时，忽然一种大胆的假设在他脑海中浮现。
假设，这符水真的能治病呢？
如果按照这个假设，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散播瘟疫，制造患者，用符水治病，招揽更多的信徒，更多的信徒，就能散播更多的瘟疫……
彼其娘之！
这是绝户毒计啊！
虽然张慎是用「有罪推定」来做的判断，但是从所得到的分析来看，这个猜测多半是正确的。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张慎将所有的符箓都收集了起来。
将符箓上面的朱墨，小心翼翼的刮了下来。
聚成一小堆后，用放大镜仔细的观察。
碾碎了几颗较大的颗粒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黄白的粉末。
用鼻子嗅了嗅，张慎似乎闻到了一丝硫磺的味道。
硫磺……磺胺！
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那什么狗屁小贤良师竟是走了狗屎运，采集到了天然的磺胺？
磺胺较为较老的抗生素，但副作用很多，现代药物里已经弃用了。
其中一个最严重的副作用，就是肾脏的损害，具体表现为肾结石！
“九方招你去跟令史那，把之前所有犬戾的封诊式取来给我。”
封诊式，也就是验尸报告。
而令史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医，秦朝就有了，汉朝保留了大部分的秦制，也把令史这个职位保留了下来。
“啊？恩公你要那玩意干嘛？”
“有用，快去！”张慎踹了九方招一脚，严肃的说道。
九方招自从被张慎救了之后，对张慎那是言听计从的，可就是为人有些油滑，不严肃点，他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
趁着九方招出去的功夫，张慎对张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慎的诊脉不行，于是让张机出手，给那犬戾诊断了一番。
那犬戾药劲一过，也是恢复了几分神志。
而见到张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是要给他看病，他当然不会拒绝。
通过详细的望闻问切，张机给出了他的答案，这人患有严重的肾脏疾病，且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后天伤损所致。
而在问诊时，张慎也注意到了“尿频尿急”、“血尿”等信息，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最后，当看完九方招取回来的封诊式，张慎已经几乎可以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这符箓的有效的治疗成分，就是磺胺无疑。
虽然天然磺胺非常少见，但也不排除那小贤良师走了狗屎运。
话说当年光武帝刘秀，在生死关头，就是有陨石落下，砸死了敌军，反败为胜，这才有了后世对他“大魔导师”的称呼。
而这小贤良师，若是真的遇到了天然磺胺，还拿来入药了，我愿称之为“大炼金师”。
等会儿！
肾脏出了问题……
张慎似乎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张角三兄弟，均无后代。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