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观外来魔，牛精送丹

“是为求丹而来，正是那九转金丹！”

毗蓝婆菩萨同样，也是毫不寒暄。

她寒脸相对老君，知道的是来求丹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来讨债的。

老君心中诽腹，倒也不生气。

三界有点来历的都知毗蓝婆菩萨一向寒脸对人，二人许久未见，竟有些生疏。

“老身也不让道友难做，这粒金丹砂，就算作老身的谢礼！”

菩萨素手虚拖，一粒半指大小的圆润金砂出现在手中。

此砂一出，顿时映照地整个高台明晃晃，金灿灿，似煌煌大日一般，映照诸天。

“哦？”老君讶然，明白了毗蓝婆菩萨的来意，也不推脱，将金丹砂收拢，开口道：

“道友且待七七四十九日，老道即可开炉炼丹，到时自有这青牛前去送丹。”

太上老君指了指高台下陷入沉睡的憨厚青牛，对毗蓝婆菩萨保证道。

“可，老身去也！”菩萨轻点头，返身下界而去。

待毗蓝婆菩萨走后，老君和蔼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复掏出金丹砂一看，面色更差，暗道：

“这毗蓝婆一向不来我处，今日来求丹，果然有诈，这金丹砂少了些烟火气！”

话闭，太上老君长舒一口气，索性刚刚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让他安心下来。

太上老君此时方才明白，毗蓝婆菩萨前来，分明是为了探寻九转金丹的秘密，将金子掉了包，却让他炼制九转金丹。

老君先是脸色难看，半响后，突然大笑出声。

若是真的将九转金丹的秘密暴露在人前，那他的地位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眼看玉帝王母借蟠桃急速扩张天庭势力，笼络各方人才，连他门中之人，都有一部分入了天庭。

仔细一想，这吃亏的活计，

他不仅要做下去，还要高高兴兴的做下去。

一来隐藏金丹的秘密。

二来借机拉拢毗蓝婆菩萨。

二人论道虽各有藏拙，但仅仅显露出的境界，就让老君也心惊。

第三，自然是和一向为他马首是瞻的二十八宿，进一步地加深关系。

“这金丹想必是为那新收的二徒弟陈子安准备的，那小子是何来历，倒是好运道，竟然拜了她为师！”

老君一向善于阴阳转换，眨眼间就将被坑的事，化为天大的好事。

前些日子，昴日星君前来拜会，曾言他母亲收了个人类小子为徒，起初老君还不信，可稍稍一打听，竟然真的如此。

他不由也对陈子安起了好奇心。

要知道，作为妖族大能的毗蓝婆菩萨，一向对人类是不假颜色的，如今竟然收了人类小子为徒，当真是让很多神仙、菩萨跌了一地的眼球。

这表明了毗蓝婆菩萨对待人类的态度，不是以往认为的敌视，而是亲近。

这不管对哪一方势力来说，都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嗯？老爷，那菩萨可走了？”

突然，瓮声瓮气的牛吼声从高台下传来，打破了老君的思绪。

老君一看牛儿意犹未尽之色，摇头轻笑，道：“自然是走了，你去唤童儿来，老道今日开炉炼丹！”

“哦？老牛这就去！”青牛精一听主公太上老君要炼丹，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身来，化作一道妖风消失不见。

.......

却说离了兜率宫的毗蓝婆菩萨，眉头紧皱，不知不觉就出了西天门，连广目天王殷切的眼神也给无视了。

太上老君的反应出乎了毗蓝婆菩萨预料，竟然半点端倪都没有漏出来，让她白白费了一番心思。

“看来这九转金丹背后的秘密，太上老君捂得太严实了！”

一声轻叹，毗蓝婆菩萨驾祥云，瞬间便来到濯垢泉上空。

运起慧眼，观大徒弟在厨房熬制龙肉，香味飘散，引的四野虫豸骄狂，无奈摇头，这大弟子是逮着西海龙族不放了。

不过也不用太过在意，身为她的弟子，吃点龙肉怎么了？

遥望远方，便见二弟子陈子安在山间勾着身子，搜寻草药，轻声一笑，倒是刻苦。

菩萨又看黄花山脚，道观已然初具规模，艳红楼阁重重叠叠，环山而建，已有神仙居所模样。

菩萨笑着点了点头，二弟子花钱厉害，这眼光却是半点不差，随后菩萨径直入了泉上木亭，继续去寻金丹之秘。

岁月流转，眨眼就是五十日过去。

今日卯时刚过，天色微亮，乌云密布。

菩萨轻声呼唤两徒弟。

陈子安打着哈切，从茅屋出来。

至于杜师姐，似乎是知道今日有贵客前来，早早就回去梳妆了。

“你二人今日在这里等着，有兜率宫来人送丹！”

菩萨指了指石桥的位置，吩咐两弟子。

“是，师傅！”

陈子安二人心中欢喜，前些日子菩萨向杜苓透露，去离恨天求丹之事，准备给小弟子陈子安一个惊喜。

但杜苓是什么人？心中可藏不住事情，当夜便被陈子安三两句套了出来。

陈子安闻言有九转金丹可吃，当即大喜，兴奋的连续数日不眠不休。

二人一左一右，横躺在石桥栏杆上等待，半点仙家子弟的形象也无。

“师姐，师傅说你每日前往西海找寻龙子龙孙，都被那西海龙王敖闰联合三兄弟告上天庭了，您能不能别涸泽而渔啊，若是西海龙都被你吃了，以后可吃不到了啊！”

陈子安突然出声，打断了睡眼迷蒙的杜苓，她斜眼看了看陈子安，没好气道：

“什么叫被我吃了，作为大师姐，你要修炼，这修炼用的资源，自然要我来解决！”

话闭，不等陈子安反驳，杜苓又道：

“况且你吃龙肝的时候，可从来没对我说过这般话啊！我记得，昨日某位师弟啃龙爪，一个劲儿的夸赞好吃，竟然连感谢捉龙的某师姐一句话都没有！”

陈子安一愣，赶紧拭去嘴角感动的泪水，悄悄看了师姐一眼，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啊。

收回心底邪恶念头，陈子安讪讪而笑，道：

“师姐说的是，倒是师弟唐突了！”

杜苓轻哼一声，不知是秋风拂面舒服的，还是和小师弟待在一起，感觉放松一般，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陈子安近日吃的太补了，也是疲惫异常，听着师姐的熟悉的呼气声，竟然也堕落梦乡。

直到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变得阴暗，冷风嗖嗖，二人方才惊醒。

“坏了，这都午时过了，那兜率宫来人不会是携丹逃跑了吧？”

“应该不会吧？那太上老君御下极其严厉，那大青牛可没那般胆量！”

陈子安不确定道。

见师姐面上似有焦急之色，陈子安怂恿道：“要不师姐你去西天门守着？顺便借机看看大兄？”

岂料，陈子安话音刚落，杜师姐似被蛰了一般，脚跳而起，连连摆手。

“去去去，说什么胡话！”

陈子安讶然，没想到师姐反应这么大。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陈子安嘿嘿一笑，试探道：

“师姐，你是不是怕大兄啊？”

“胡说，师姐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大兄？”

杜苓斜眼看了陈子安一眼，风情万种，可惜陈子安早已见怪不怪，嘿嘿一声，大笑道：

“你怕师傅吗？”

“切，三界内谁不怕？”杜苓重新落座，平躺在石桥栏杆之上。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杜苓玉手往袖中一抹，抹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来。

侧头一看，见陈子安盯着潺潺泉水发呆，收回令牌，高声道：

“上次大兄叫你上天庭游玩，不过如今你修为尚低，修行要紧，且这蟠桃盛会即将到来，到时师弟你随我去光明宫，提前去见大兄，如何？”

杜苓的大声叫喊让陈子安回过神来，瞬间想起在东胜神洲的黄花观中，大兄昴日星君交代的事情，点头道：“师姐做主便是，我听师姐的！”

且说师姐弟二人在石桥上左等右等，上等下等，直至天色将晚，也不见师傅说的兜率宫人来。

唉声叹气的二人准备回身禀报师傅，造些饭菜吃。

恰在此时，一声震天响的瓮声响彻山林：“两位且慢，老牛来也！”

二人心惊间，转身看去，来者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尖尖，耳根黑肉光秃秃。

走近前来，才发现青皮靛蓝，筋挛如钢，身形极为健硕。

“见过两位道友！”

此怪嘿嘿一笑。

开口说话间，长舌时搅鼻，口阔板牙黄。

陈子安和杜苓二师姐第下意识后撤一步。

这也太丑了！

一股独特的陈年牛骚味扑入鼻中，让一向干净清爽的二人退避三舍，唯恐半点沾身。

青皮怪似乎没看到陈子安师姐第二人嫌弃的眼神一般，打一声招呼，就要往里面闯。

“兀那怪物，站住！”

陈子安正猜测此怪物来历。

杜苓可不管那么多，如此肮脏之物，看一眼就怕污了眼，如今还要强闯濯垢泉，简直岂有此理。

当即双手一伸，两股钢叉在手，叉尖直指青皮怪。

“呵呵，怎的？这就是菩萨师门待客之道？”

青皮怪也不恼，今日来迟，是他理亏。

当即呵呵一笑，停下脚步，看这两人有何说辞。

“要想见我师傅也可以，去那边水湾刷洗一番！”

杜苓才知魔怪来历，青葱玉指一指，要让魔怪清理干净。

“呵，老牛今日偏不洗刷，就要闯一闯这山林！”

青皮怪闷声冷哼一声，怪脸霎时冷了下来。

脚步一抬，魔怪踏山岭，竟用上重身法，身躯变得比五岳还要重，一步一步向师姐弟走来，径直要踏上石桥。

陈子安只觉脚下大地悲鸣，山林抖动，顿时后撤几步，脚下突兀顿住，原来是杜师姐见他退缩，拿手止住了他。

“魔怪猖狂，老娘地盘上也敢放肆！”

杜苓知来者手段，却也不惧，当即持叉掩杀过去。

那青皮怪见状色变，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丈二点钢枪。

长杆枪离手，如龙离黑海，口喷紫气，烟雾盘旋山岭。

杜苓修为也高，手段也齐，三股叉飞舞冲迎，左支右架。

口中生火，鼻内喷烟，全无半点破绽。

陈子安连忙往后撤了数十步，躲在松木后观战。

两人打斗看似凌厉，却无半点杀伐之气。

一者知今日偷丹晚来理亏，一者知此地乃自家地盘，打坏却坏了事。

战经三十回合，青皮怪心生怯意，手软筋麻，他竟然打不过。

口中高喝：“女菩萨住手，今日老牛洗刷便是！”

话闭，青皮怪将点钢枪一手，身子如炮弹般射向二里外的水湾。

杜苓大气都没喘，收起三股钢叉，回身看去，见陈子安已经从树后探出头来。

二师姐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这牛怪搞什么名堂，竟无缘无故罢下阵来。

陈子安已然猜到这牛怪的来历，想必就是那给老君充当坐骑，西游路上称大王的青牛精独角兜大王。

陈子安细细回忆，这青牛精拿着老君的金刚镯，收了满天神佛的神兵，最后拿了如来让阿难迦叶带来的十八粒金丹砂，方才放了取经人。

不过此番激战，那金刚镯没有展露出来，却是不知为何？

陈子安不能一睹金刚镯之威能，甚是遗憾。

却说二里外在水中扑腾的青牛精，一脸晦气，上挠下抓，嘴里喋喋不休，埋怨不停。

“这老爷涨他人霸气，灭自己威风。竟将金刚镯收了去，说甚么金刚镯无用，若是被菩萨坏了可遭了罪。

还说刚刚那黄衣女菩萨有个倒马桩毒，厉害无比，让老牛我不要生事，真是晦气！”

老怪心中不服，但也不敢造次，今日算是只能认栽了。

刚刚和她大战的那黄衣女子，看似无厉害手段，但能被老爷专门提醒，必然有可威胁到他的手段，他不敢不退。

再次，在毗蓝婆菩萨家门口和她弟子大打出手，青牛还没蠢到如此程度。

他对老君收取金刚镯耿耿于怀，心中不解。

他知那金刚镯坚不可摧，专克五行之物，能收百般神兵，乃三界最顶尖的宝物，能与其相比的，也就寥寥几件而已。

他却不知毗蓝婆菩萨有一枚超脱五行的日眼绣花针，威能更甚，乃是三界中最顶尖的硬物。

一针下去，别说他糙皮厚肉，就是金光镯，也要被扎个窟窿，损其威能。

老君知晓自家坐骑秉性，胆大八天，若是触怒毗蓝婆菩萨，反倒坏了他的谋划。

....

半个时辰后，洗刷干净的青牛精得以进入木亭，面见菩萨。

陈子安师姐弟看去，果然清爽多了，黄牙变白板，毛发蓬松柔顺。

陈子安突然，鼻头抽动，一股黄花香味弥漫开来，细闻之下，原来是这老怪抹了花瓣在身。

陈子安心中暗笑，天庭中人就没有不骚包的。

“太上老爷坐下青牛，见过菩萨！”

老怪恭敬行礼，半点不见刚刚门口的桀骜胆大。

毗蓝婆菩萨似乎不知道刚刚门外发生的激战一般，音似莺啼，却依旧冷着个脸。

“你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