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大建议
我们认为,中国和印尼具有非常广泛的共同利益诉求,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印尼,应该成为我国在全方位、各领域的好朋友、好伙伴,必须要提高印尼在我国周边外交中的定位,使其成为我国“周边首要”中的“首要”。印尼各界对两国合作也充满期待。印尼科学院学者和印尼中华总商会负责人提出,希望中心课题组能够把他们对两国合作的积极看法,特别是关于“一带一路”与“全球海洋支点”对接、中国参与印尼基础设施建设、两国制造业技术合作、研究人员交流互访等方面观点向中国决策者反映。据此,课题组提出以下思考与建议。
(一)充分认识印尼的战略价值,力争将印尼建成我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
印尼作为东盟“领头羊”国家、G20成员国、最大的伊斯兰国家、欧佩克成员国、77国集团重要成员国,在国际经济和政治格局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是我国构建区域合作体系和区域安全框架的主要合作伙伴之一。目前,两国已建成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考虑到印尼内政外交具有较强的独立性,且中国和印尼两国在经济合作和地区安全上具有巨大共同利益,建议进一步密切两国全天候、全方位合作,力争将印尼建成“东南亚地区的巴基斯坦”,促进双方由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向命运共同体和情感共同体转变。
(二)推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全球海洋支点”两大战略的对接,把印尼打造成“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国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在印尼国内得到积极认可,与印尼“全球海洋支点”战略高度契合,完全可以实现从战略到规划、再到项目的多层次对接。我们认为,两大战略对接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可以选择印尼规划中从苏门答腊至东爪哇的“海上高速公路计划”,这条路能够开启我国一条可以绕开马六甲海峡、规避风险的新通道。我国还可积极参与印尼港口、铁路、公路、机场等基础设施建设。目前,印尼基础设施建设面临资金不足难题,据印尼科学院Panky研究员介绍,“海上高速公路计划”约需2万亿人民币建设资金,希望亚投行资金和中国社会资本能够参与进来。印尼科学院Sambodo研究员提出,印尼电力也十分紧缺,目前只有爪哇岛和巴厘岛有较为充足的电力,其他各岛基本是定时供电,这方面也需要中国的帮助。中国和印尼国际产能合作是两大战略对接的另一个重要切入点,两国在纺织业、电力、建材、造船、农业、旅游等领域均有较大的合作空间,必须推动两国政府层面的进一步沟通合作,促进两国市场进一步开放,引导企业积极参与。
(三)两国可共同合作开发巽他海峡、望加锡海峡和龙目海峡,使其成为马六甲海峡的替代通道
印尼扼守联通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三大通道:马六甲海峡、巽他海峡和望加锡海峡。由于临近马六甲的苏门答腊岛人口稀少、经济落后,而印尼经济重心在爪哇岛上,因此印尼从马六甲的直接获益并不大,反而被马六甲分走大量货源,雅加达等港口目前都是新加坡的喂给港。印尼希望进一步开发巽他海峡和望加锡海峡,使其成为马六甲海峡的替代通道,其希望建设SeiMengke港和BiTung港的目的也在于此。对我国而言,巽他海峡路程较近,但受制于自然条件,20万吨以上船舶不能通行,需要航道拓宽加深;从望加锡海峡向南经龙目海峡至印度洋,尽管路程偏远,但自然条件较好,可以成为马六甲的替代选择。建议可积极回应印尼之诉求,与印尼共同合作研究进一步开发两条水道的可行性方案。
(四)弱化我国与印尼在南海上的矛盾,把印尼作为解决南海问题的一个突破口
目前我国已承认纳土纳群岛主权归属印尼,但仍存在印尼所谓的纳土纳海洋经济专属区与我国九段线内部分海域重叠的问题。但相对菲、越等声索国而言,纳土纳问题相对并不那么严峻和激烈。尽管印尼担忧丧失纳土纳附近丰富的油气和渔业资源,采取了比较强势的“沉船”政策,但争议风险总体可控。当前,印尼最大的诉求是建成中等强国,必须要有安全稳定的外部环境,因此南海和平是其最核心利益,这与我国立场相一致。印尼一直希望扮演南海问题的协调人、中间人和稳定力量角色,发挥其区域性大国作用,推动中国与声索国平等对话。印尼是东盟“领头羊”国家,我国应在南海问题上加强与印尼合作,坚持“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基本原则,通过经济合作拉近与印尼的关系,发挥其在东盟范围促进解决南海问题的调解斡旋、反对域外大国势力干预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五)与印尼合力推动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双边自贸区、RCEP建设,形成新的战略共识与合作机制
印尼经济总量占东盟的近一半,建议加快推进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建设进程,通过这一多边合作舞台进一步密切中国与印尼的经贸联系。同时,可探索启动推动中国—印尼双边自贸区谈判进程。目前,我国与新加坡同时建有中国—东盟框架下的多边自贸区和中新双边自贸区,因此中国与印尼的多边和双边自贸区并不矛盾。印尼高度认可RCEP,愿意在RCEP推进过程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同时印尼又是东南亚地区有影响力的大国,两国应合作携手推进RCEP进程。
(六)用好印尼华人华商华侨资源,使其成为我国对印尼投资的“桥梁”与“纽带”
印尼有4000万华人,是我国最大的海外华人群体之一。目前,华人已基本掌握了印尼经济命脉,近年来在印尼政治、社会、文化等领域具有越来越重的分量。据印尼华商反映,目前印尼政府对华人越来越重视,华人营商环境越来越好,并已融入主流社会。同时,印尼政府更加重视华人文化,鼓励印尼学校开设汉语课程,汉文化在印尼也越来越受到青睐。华人华侨华商是我国对外开放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发挥好他们的作用对于我国企业规避海外投资风险具有重要意义。有着110年历史的印尼中华总商会是印尼最大的商会组织,商会董事长张锦雄提出,很多来印尼投资的中国企业对印尼国情还很不了解,经常会出现一些投资失误,中华总商会愿意成为中国企业了解印尼的一个窗口,愿意帮助中国企业家进入印尼市场,愿意成为中国和印尼经贸合作的一个协调机构和“桥梁”。
(七)要主动做好对印尼的公共外交工作
印尼科学院经济研究中心主任Nugroho提出,印尼方面不了解也不理解中国的一些战略想法。印尼中华总商会薛天增副会长也提出,印尼华商希望参与到“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来,但普遍不太了解“一带一路”的真正内涵,除了看到雅万铁路等一些大型项目外,不知道还有哪些项目、以什么方式可以参与进来。这说明我国与印尼智库、企业等各层面的沟通交流还不够。建议未来要加强对印尼的公共外交工作,鼓励智库和研究机构与印尼开展合作交流,形成中国—印尼智库之间“二轨”对话机制,特别是要进一步提高我国学者赴印尼的便利化水平。同时,应扩大印尼访问学者与交流学生来华名额,据印尼科学院Panky研究员介绍,佐科非常希望能多派学生到中国交流,学习中国的发展经验以及文化技术,我国应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