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戛然而止的负面

昨天尝试当理想中的英雄，然而，与预测中发生的事别无二致，是件困难的事情。劫一郎放弃了实现第一个愿望的想法。

从小到大，大概他想要过的日子在深层意识中未曾改变，即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今天又要去一个治不好病的地方，听那些扎针的护士说话。他们说，这些人不值得同情，知道不能多喝水还要喝。透析治疗者多半不能自己排除多余的液体，水积累在身体里造成伤害。护士医生这样的话中也包括劫一郎。

讨厌，劫一郎当然烦感他们那么说。他们怎么不自我谴责为什么医术上不求上进，治不好病呢？他们老是根据过去人生道理性的文章来发表自己的讲话。过去的人生道理式文章，有讲不要怨天尤人，要多从自身找原因这样才是正确的。当然那样道理性文章，还有讲更多的似是而非正确的话，其实都是狗屁。这里不会多加说明，那些前人写得道理性文章的内容，应该不把它写出来的。

要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劫一郎治疗疾病的过程是这样的。自己相信了医生的话，吃药做保肾治疗，现在看来应该自我反省为什么要相信病都治不好的医生说话，轻易花钱治疗？吃药治不好病的结果是，要是不透析或换肾，几个月就没命了。

喝水多，导致脱水多，经过透析后不舒服。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要靠机器抽出身体里的那么多水？给医生提，说想要每次不管涨了多少水，只脱出两公斤水。医生会不同意，他们固执地要让体重保持在干体重的数字上，为此不管是三公斤还是四公斤都是要患者自己承受的。

喝水多，劫一郎身有体会。人心情不好，会怎么做？抽根烟、喝酒、暴走、狂奔……对于劫一郎虚弱的身体来说，容易做到的排解忧郁的方式是喝水。他不敢喝酒，以水代之。医生护士理解不了，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喝水多会导致透析难受，控制水的摄取治疗结束会减少难受感，认为喝多水的人都是自己找死。

要是那些医生护士自己患肾病进入透析，劫一郎笑了一下，他们可以不浮于表面，切身体会到患者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如果那个时候，他们仍旧觉得喝水多的透析患者都是自作自受。那可是会让劫一郎笑出来有趣乐事，因为那种夫子自道的话，自己打自己打巴掌的前言后语引人嘲笑。

那间病房中工作的人，很多惹人生气，说话多少都不大客气，心里多少都有透析患者不能拿我们怎么办，而敷衍他们。

清楚得很，在他们心里十分明确的知道，来透析的人这辈子算是栽在他们手里了。他们没有钱，换不了肾；他们没有钱，欺负一下，换家医院做透析也难；他们没有钱，欺负一下（笑），连打手也叫不来他们自己根本不能斗得过谁。

留在这里迫于无奈，劫一郎讨厌被什么束缚的感觉。

通常患者对医护人员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医生护士们呢，也不挑事说些好听的。

摇了摇手，劫一郎是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与以往不同的是，不再是孤身一人。摇了摇手，不再是他自己手动了而起得变化，是身边的少女洁白如玉的手牵动才产生的反应。

“又在想不开心的事了吧，别想他们说的话。他们只不过是区区烦人（注：这里的烦没用错，他们确实烦人所以不用凡人），思维程度达不到真实理解他们痛苦的低阶水平。你拥有比他们更加开阔的眼界，开阔一下心胸吧。你不是一直觉得他们似乎是某种像人类的物质吗？”

“谢谢你，听了你的话，我感觉宽慰多了。”他的话像和煦的风，仿佛自绿意盎然树下吹过，吹得人心里痒痒的怪舒服的，而劫一郎的俊脸更显俊俏几分。

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少女撤出了手，支支吾吾，“还、还，还好啦，你也一直在努力呀，总得夸夸你。你去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