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登峰造极

随着时间的流逝，濠州城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大战迟迟不来，元兵的士气也逐渐低落起来，就连王保保也不再深居简出，不时露面振奋士气。

而各将军统制也跟着忙碌起来，每日从早到晚巡营、训练。

此时的博日格德看着眼前这个新兵蛋子张一二，因为张一二今日竟然在训练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而悲伤气氛迅速感染到了周围，博日格德不得不赶过来。

博日格德看着正在抹眼泪水的张一二，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怎的像个娘们似的。”

张一二哽咽着说：“俺想家，俺好好的种这地，就被抓到这里来了，还整日饿着肚子干这干那的。”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博日格德本来怒气冲冲的，可是听了这话再也气不起来，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明显是被抓来的壮丁，因为兵力大军不足不得不到处抓人充实兵力。

可如今朝廷的粮草迟迟未到，就算到了估计也被层层克扣只剩大半，哪怕这支军队的统帅是王保保，他们依然敢明目张胆的贪腐，博日格德不由得无奈起来。

这几日随时有逃兵出现，怠战的情绪延续到整个大军，被处置的人也越来越多，博日格德看着张一二稚嫩的脸，再也狠不下心来，不得不说些不知说了多少次的鼓励的话。

“再哭就军法处置，为朝廷平叛可是无上荣耀，何况王帅不是说了嘛，只要叛军平定，到时候人人都有厚赏，到时候你小子拿着赏赐回家就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知道哭，我看你洞房的时候哭不哭，有王帅在难道还能败了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博日格德的话起了作用，张一二擦干眼泪，又拿起身旁的木刀重新站好。

回到将台，博日格德眼底露出丝丝担忧，粮草不足，军备不足，兵力不足，训练时间不长，这些都是隐患啊，可是就连王保保也无可奈何，更别说他了，只能明日加强训练严明纪律。

杨不易站在博日格德身边一语不发，这种情况这几天每日都要发生多次。

不论的消极怠战的还是当了逃兵的，各有各的理由，每一个人都能说出各自的凄惨。

杨不易从最初的同情到现在也变得麻木起来，他只能不停地告诫自己“我是亲兵卫，只管守护博日格德的安危，其他的就不要去”。

终于，战争就要来了。

随着探子不断地回报，各地叛军已经一一集结在城外五十里处，不日就要攻来。

城里的众将士居然都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每天紧绷着心弦就等着叛军的到来，再不来都快发生哗变了，这时候来了不论输赢都可以放手一搏了。

或许连起义军自己都没想到，如果他们就这样一直拖着，等到城内士兵哗变，他们便可乘虚而入，反倒是他们的到来，居然莫名其妙的让元军士气反而大涨。

又过了两日，起义军终于到了城下，比起动辄数万的大军比起来他们人却是不多，只有大概五六千千左右，可是城内守军也只有三千多。

在这小小的濠州城，能集结上万军队实属罕见。

濠州一不是军事重地二不是通商大埠，只因为王保保在这里，而众多江湖中人也在这里，所以才显得这一战各位关键。

看着城下有很多穿着不一手持各类武器之人，杨不易怀疑大半个江湖人士估计都集中到了这里了。

一时间城外热闹非凡，只见这些江湖人士纷纷上去不停地辱骂朝廷，问候王保保一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让杨不易对江湖又有了新的认识，一时间对所谓的江湖中人有些鄙夷。

杨不易隐藏在博日格德身后，脸带面纱，然后视线不停地寻找着杨不凡、汤和等人的身影，不过城下人太多又纷纷杂杂的，一时间也没看到，不由得舒了口气。

正当城上将士被骂得怒不可歇之时，王保保突然跃上城墙，眼睛死死盯着城下众人缓缓扫过。慢慢的，城下咒骂声越来越小，最后居然神奇的安静了下来。

城下几千人就看着城墙上那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或许是他身后“王”字帅旗，或者是他杀气滔天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注视到。

“是，王保保。”身在中军的郭子兴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如今郭子兴因为多年为反元大业奔走，郭家堡人数众多在江湖中也大有威望，便做起了这支起义军的临时统帅。

郭子兴时隔数年再次见到了王保保，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普通，相貌也没什么变化，可气势却是比起当年更重了。

这使得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明明知道此次会再次见到王保保，可恐惧感还是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他记得十年前那次武林大会，王保保的惊艳出现，无论众武林人士怎么拼命，都不能撼动他一根毛发。

他更忘记不了当日王保保和谢宁的惊天大战，以至于让他连夜逃回郭家堡也不忘连忙搬家，后来更是惶恐了数日。

“王保保，难啊……”身旁流云宗祝青衣也颤抖着挥了挥手中的铁扇，他当年就是差点毙命于王保保之手，自己所在的流云宗也差点被灭，连身为宗师的流云宗宗主萧成化也只能负伤逃走，所以他的恐惧之心不亚于郭子兴。

本来这次攻占濠州，萧成化也要来，可流云宗宗门所在的沔阳却是被元军所围，不得已萧成化只能派祝青衣前来。

渐渐的义军之中，众人都意识到了城上那个人就是王保保，一时间整个战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这厮就是王保保？当年小爷我没在，不然也不会让你在那武林大会逞风头。”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安静的战场上，众人齐齐看去，原来是猛虎帮帮主贺鸣，众人都不由的摇了摇头。

原来这猛虎帮本是扬州城的一个地下小帮派，整天要么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么就是收收保护费，就这样的帮派全国各地数之不尽。

可偏偏近些年来，猛虎帮却出现了个奇才，就是这贺鸣。

贺鸣天生力气大，在扬州也小有名气，做到了猛虎帮二把手。

二十多年前，为了争夺地盘，扬州大大小小几个帮派火拼起来，而贺鸣因为被人追砍，逃到城外一处山崖还是被围住，最后被逼下山崖，贺鸣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跳下山崖居然没死，反而捡到一本武功秘籍。

他本来就天生力大，资质也不差，于是就在山崖下苦练数日终是有所成就，于是他回到扬州，将猛虎帮老帮主斩杀之后，自己取而代之，而后又将扬州城内的大大小小的帮派全都一一铲除，最终一家独大。

随着贺鸣的武功越发深厚，这扬州猛虎帮的名声越来越大，随后贺鸣便发话其他各地叫猛虎帮的，要么加入他扬州猛虎帮要么改名。

迫于压力，什么泉州猛虎帮、徐州猛虎帮纷纷改名野狼野狗帮，还有更多人加入了扬州猛虎帮正式成为其他各地分舵，一时间猛虎帮威名大正。

这么多年过去，贺鸣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武功也直逼祝青衣等一流高手，于是更加的肆无忌惮，若不是为了反元大业，这样的人自诩名门正派之人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现如今，众人听到了贺鸣的那一嗓子，都是暗想不知天高地厚。

可也就是这一嗓子，把众人的魂也拉了回来，如今都到了濠州城下，难道见到王保保就要退避三尺，这样还不如早日回家种地，还谈什么为国为民的。

不管王保保在或不在，城还是要攻的，再拖下去自己士气也会拖没了，郭子兴不再犹豫，终于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一时间整个战场沸腾起来，场下士兵乌泱泱地冲向濠州城，看起来毫无章法，郭子兴也无奈地摇头。

这本就是临时拉起的队伍，大多都是各地武林中人带来的，缺乏训练和基本的军事常识，大多都只凭着一腔热血便丝毫不顾的往前冲。

不过幸好郭家堡本部数千人因为郭家多年的训练，还懂得如何行军打仗，架投石车的、推冲车的、架云梯的都有条不紊。

反倒是自诩武功强劲的，都不管三七二十纷纷运气轻功往濠州不高的城墙跃去，尤其是贺鸣更是一马当先，冲着王保保便奔去。

而城上元兵大多都是抓来的壮丁，有些连弓箭都不会用，一时间站在城墙上不知所措，于是整个战场的战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贺鸣第一个跃上城墙，手中大刀舞得飞起，不一会便砍翻几个不知所措的新兵。

眼看王保保离自己不远，贺鸣也不与周围元兵缠斗，直接脚尖一点跃起数丈，举刀便向王保保砍去，强烈的刀气一时间摧得周围旗帜纷纷断裂。

就在大刀要砍到王保保的时候，王保保动了。

他微微偏头看向贺鸣，手中轻轻一掌面挥向大刀，看着慢其实速度却是极快，就在众人瞩目之下，贺鸣手中大刀被王保保一掌拍碎，连带着贺鸣一下被拍得往城下落去。

强劲的内力震得贺鸣胸口发疼，五脏六腑都快移位的感觉，可贺鸣却是强忍疼痛在落地前一脚踏在一个正在云梯上往上攀爬的士兵，一脚把人给踢了下去，贺鸣也得以泄力在空中一翻便安稳落地，落地的一瞬贺鸣“哇”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候贺鸣终于知道了王保保的厉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掌就把自己手中宝刀拍碎，经气只是从刀大传来，自己便受伤不轻，这还怎么打，他不由得心生退意。

而身处一个小山坡之上中军众人，众多江湖高手看到这一幕也是暗自咂舌，恐怖如斯啊。

王保保动了，他往城上轻轻往城下跃去，一时间战场震动。

只见他下到城下，也不管身旁叛军，缓缓往前走着，要是阻拦自己的便随手挥去，不论是谁都在这一掌中四分五裂。

一时间王保保前面便没人敢阻拦他，王保保周围居然出现了一块真空地带，中心点只有王保保一日，四周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从两边绕过去，就这样缓缓往前推去。

城上元军看见自己统帅的无敌之姿，纷纷呐喊起来，瞬间城中士气大涨。

终于起义军知道王保保的意图了，他是直奔帅旗而来，想来是要擒贼先擒王啊。

帅旗旁众人都吓傻了，这王保保到底还是人吗，简直如神仙下凡啊。

尤其是郭子兴，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敢退，一退就可能全军覆没，更别说以后还敢不敢有人去战，自己退了，多年来的努力自己的声望全部就毁于一旦了，所以他情愿就在原地闭眼等死也不能后退。

这时，一旁的叶长歌说话了：“我们终究低估了登峰境，就算四大宗师齐聚也不见得能打得过王保保。这如何是好，难道反元大业就此作罢？”

叶长歌本是世家子弟，一身武艺与祝青衣旗鼓相当，十年前因为叶家参加武林大会积极投身反元事业之中而被王保保追究，一夜间叶家满门被杀，只有少数几人因不在家中而得以活命，这叶长歌便是其中之一，从此之后叶长歌便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推翻元朝杀死王保保。可是如今叶长歌看见王保保如此神勇，报仇和反元瞬间离自己很远很远，一时间心中的信念犹如坍塌般陷入了绝望之中。

“不能让他再往前走了，我们去拦住他。”祝青衣一下合上铁扇，接着说，“现如今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唯一的希望便是拖住他，待我军攻陷濠州元兵败走才能使王保保退去。”

然后祝青衣顿了顿：“武功稍弱的留在此地守住，若是我们身亡，你们便想走就走吧……”说完便往坡下跃去。

众人相互对视，有人惭愧地地下头，有人跃跃欲试，终于最终又跃出三人，分别是叶长歌、杨不凡、大刀门门主“双刀王”王弼。

这几人已是此时义军中最强劲的几人了，其余人等都差上一些，于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几人往王保保奔去。

唯独一个却是不动，那便是紫霄宫宫主项星河的大弟子曹云波。

紫霄宫也是江湖中名声与华胥派不相上下的江湖势力，其宫主项星河也是当今世上四大宗师之一。

同样的，项星河跟王鼎一样都只派了自己的弟子前来，自己却没来。

可不同的是，紫霄宫广收门徒，但凡有些资质的项星河都是来者不拒。而且王鼎退隐多年并不在江湖中到处彰显，反倒是项星河整天显摆着自己，恨不得全天下都要知道自己是天下第一。

可众人都知道，紫霄宫虽然名声显赫，可从上到下都是胆小阴狠之辈，他们最爱做的就是借势而起，可一旦事有不顺便连忙抽身而退。

不过如今在这里的一流高手全去迎战王保保，只有曹云波还不为所动，众人因为紫霄宫势大也不敢多嘴。

城墙下的贺鸣也看到这一场景，本有心就此退去，可一想后自己逃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江湖声望便毁于一旦，于是也是心一横一咬牙夺过身旁士兵的大刀便往王保保袭去。

这让众人又看向曹云波，可他还是屹立不前，连贺鸣这种人都敢再次迎上王保保，可曹云波却是胆小如鼠，于是众人对紫霄宫感官更是不屑了。

说回战场，眼看五大高手包围住王保保，王保保也终于停下了脚步。祝青衣开口说道：“王保保，又见面了。”

王保保没有理会祝青衣，而是看向杨不凡，终于开口说道：“你很像一个人……你可知道杨启兴。”

杨不凡沉默一会，说道：“是家父。”

“果然如此，你真的很像他。”王保保一时间看着杨不凡发起了神，似在回忆过往。

而祝青衣等人则是惊讶地看向杨不凡，他们没有见过杨启兴，可是却听过他的大名，在当年杨启兴可是年轻一代的绝对领袖，武功声望连王鼎、萧成化、王保保等人都不可比及，只有谢宁能与之相比。

如果杨启兴还活着，恐怕……

他们只知道杨不凡是王鼎的大弟子，却不知道他还有这一层身份，所以均是十分诧异。

王保保回过神来，突然讥笑道：“杨启兴的儿子，王鼎的徒弟，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王保保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而杨不凡则是双手握拳沉默不语。

王保保又开口说道：“我不如杨启兴，跟他也算旧时，你走吧，我不为难你。”杨不凡摇头不语，缓缓抽出身后长剑，以行动回应了王保保。

王保保环视一圈包围自己的五人，杨不凡、叶长歌手持长剑，王弼持双刀，贺鸣持大刀，而祝青衣则是以手中铁扇为武器。

笑了笑，王保保便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真是可惜……”神情居然有些落寞。

说话便气势大变，身长铠甲震得甲叶声声作响。

然后脚一蹬便直接冲到祝青衣面前直接对着他的胸口便是一掌，祝青衣瞬间脸色大变压力倍增，王保保强厚的内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躲也躲不了，立马打开铁扇挡住这一掌。

“碰”的一声，就见祝青衣瞬间飞出几丈开外，手中铁扇也几乎映出五根手指的模样。

要知道祝青衣的铁扇有时候比他本人还出名，乃是百年前传奇铸器大师为祝家专门打造，以天外陨铁铸就而出，不仅巧妙非凡更是坚硬无比。

祝家数代人都是以文入武，手中武器不是铁笔便是铁扇，祝青衣得到这传家铁扇后更是如虎添翼，可王保保一掌便差点把铁扇毁掉，可见他内力之雄厚以不是常人能理解。

王保保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哇哇”吐血的祝青衣，似乎对刚才的一掌有些不满意，可此时另外四人却也尽到身前，王保保收回目光又是轻轻一掌拍退杨不凡，这一掌明显没用尽全力，杨不凡只是踉跄后退数步却未受伤。

几乎在击退杨不凡的瞬间，王保保一掌却是拍到叶长歌的长剑剑尖处，而王保保的手掌犹如铁做的任由叶长歌如何催动内力始终无法刺穿也收不回长剑，叶长歌就这样诡异的僵持住。

可王保保却不闲着，在他左手手拍飞杨不凡右手吸住叶长歌之时，身体却是往后一倾斜整个人像是凌空睡下，躲过了身后贺鸣的大刀，脚却一下踢到身前的王弼，王弼一脚被踢飞，双刀在碎裂在半空中。

终于腾出空的王保保右手一使劲，叶长歌手中长剑也寸寸断开，而他本人却被王保保的内力也是震出数丈。然后王保保一个转身又是一掌直接拍向贺鸣的天灵盖，贺鸣避无可避只能恐惧地看着王保保拍向自己，一瞬间贺鸣便被拍得七窍流血接着便缓缓倒下，显然已经身亡。

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的瞬间，五大高手一死三伤，三个受伤的也丧失了战斗力正躺在不远处不断吐血，还有一个没受伤的明显是王保保留手了。

一时间，周围变得无比安静，连带着城墙上打斗不断的两军都纷纷停止了厮杀，死死地看着王保保。

要知道，这五人虽然不是宗师级，可是几人都离宗师境极为想尽了，特别是杨不凡，以他的资质悟性或许再过一两年便能达到宗师境，以后江湖便是五大宗师而不是四大宗师了。

但就是这五个一流高手，在王保保面前却犹如孩童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被打败，这场面让人震惊不已。

杨不易看着城下的战斗，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看到师兄没事才舒了一口气，不然自己怕是要忍不住冲下城去与王保保拼命了。

他见过王保保，知道他很厉害，可是他没想到王保保强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了。杨不易尽想到，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王保保做不到的.

义军此时绝望了，地上的祝青衣也闭上了双眼，而叶长歌则是大颗眼泪不断往下掉，甚至有人偷偷战场外逃去。

王保保看着死去的贺鸣，轻声说道：“就数你骂的最多最开心。”接着他又看向杨不凡，问道：“还打吗？”

杨不凡瞅着眉头没有说话，二十来年第一次产生了无助的感觉，无论是从小跟随母亲四处游荡或者映月坞遇到黑衣人之时，他都没有这样的无助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就在这时，战场外却突生变故。

极远处响起震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威风。厉害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声音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战场。

就在众人一脸莫名之时，而王保保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瞬间变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