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美沽酒遊春記（王九思）

王九思（一四六八—一五五一），字敬夫，號渼陂，別署紫閣山人，鄠縣（今陝西西安市鄠邑區）人。明弘治九年丙辰（一四九六）進士，選庶吉士，授翰林院檢討。歷官至吏部郎中。後坐劉瑾黨，降壽州同知，尋致仕。以文學見稱，與李夢陽（一四七三—一五三〇）、何景明（一四八三—一五二一）、康海（一四七五—一五四〇）等並稱“弘德七子”。著有《渼陂集》、《渼陂續集》、《碧山新稿》、《碧山續稿》、《碧山詩餘》、《碧山樂府》等，合集爲《王渼陂全集》。與李開先（一五〇二—一五六八）合著《南曲次韻》。傳見李開先《李中麓閒居集》卷一〇《傳》、《列朝詩集小傳》丙集、《明史》卷二八六等。

撰雜劇《杜子美沽酒遊春記》、《中山狼》，均存。《杜子美沽酒遊春記》，簡名《沽酒遊春》，一名《曲江春》，《遠山堂劇品》著錄，現存嘉靖間刻本、萬曆三十三年乙巳（一六〇五）新安孫學禮刻《四太史雜劇》本（《日本所藏稀見中國戲曲文獻叢刊》第二輯據以影印）、萬曆間陳氏繼志齋刻《元明雜劇》本、崇禎十三年（一六四〇）張宗孟刻《重刻渼陂王太史先生全集》附《碧山樂府》卷七本（一九七六年臺北偉文圖書出版有限公司《明代論著叢刊》據以影印）、崇禎間刻《盛明雜劇二集》卷一八本、崇禎間刻《古今名劇合選·酹江集》本、精鈔本（題《新鐫杜子美沽酒遊春記雜劇》，日本神戶市立中央圖書館吉川文庫藏）等。

題紫閣山人子美遊春傳奇[1]

康海[2]

夫抉精抽思、盡理極情者，激之所使也；從容舒徐、不迫不怒者，安之所應也。故杞妻善哀，阮生善嘯，非異物也。情有所激，則聲隨而遷；事有所感，則性隨而決，其分然也。

予曩遊京師，會見館閣諸書，有元人傳奇幾千百種，而所躬自閱涉者，才二三十。意雖假借，而詞靡隱遜，蓋咸有所依焉。予讀之，每終篇，或潸然涕焉，曰：“嗟乎！士守德抱業，謂可久遠於世，以成名亮節也。如此，乃不能當其才，故托而鳴焉。其激昂之氣，若漻乎其毋已也。此其所感，且何如哉，且何如哉！”今乃讀《子美遊春記》，悲紫閣山人之志，亦或猶是云爾。故題諸其首，使觀者易識其所指，可以觀士於窮達之際矣。

時正德己卯秋七月八日己卯，沜東漁父序。

（明崇禎十三年張宗孟刻《重刻渼陂王太史先生全集》卷七《杜子美沽酒遊春記》卷首）

遊春記後跋①

友山道人[4]

《遊春記》之作也，其當正德之時耶？作記者其大有所拂鬰耶？李林甫其有所指耶？是故其氣激而切，其詞怨而婉，匪直爲己私也，抑亦爲天下善類傷也。

時嘉靖己丑秋八月，門人友山道人書於濩澤樂亭。

（《日本所藏稀見中國戲曲文獻叢刊》第二輯影印明萬曆三十三年乙巳新安刻本《四太史雜劇》所收《杜子美沽酒遊春記》卷末）

附 杜子美沽酒遊春記跋[5]

吳梅

渼陂此劇與康對山《中山狼》劇，皆盛年屏棄，感憤之作。錢受之《列朝詩集》：“敬夫之再謫，以及永錮，皆長沙李西涯枋國時事①。盛年屏棄，無所發怒，作爲歌謠，及《杜甫春遊雜劇》，力詆西涯，流傳騰涌。關隴之士，雜然和之。嘉靖初，纂修實錄，議起敬夫，有言於朝者曰：‘《遊春記》，李林甫固指西涯，楊國忠得非石齋，賈婆婆得非南塢耶？’吏部聞之，縮舌而止。”據此，則此劇亦文人口孽也。余愛其語語流麗，才情橫溢，不在元人之下。王弇州云：“敬夫與康德涵俱以詞曲名，其秀麗雄爽，康大不如也。”是在當日，已有定論矣。

丁巳二月廿四日[7]，長洲吳梅跋。

（明崇禎十三年張宗孟重刻《王渼陂全集》卷七《杜子美沽酒遊春記》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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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版心題《遊春記序》。日本神戶市立中央圖書館吉川文庫藏鈔本《新鐫杜子美沽酒遊春記雜劇》卷首，此序題《子美遊春雜劇序》，署“沜東漁父康海題”，見黃仕忠《日藏中國戲曲文獻綜錄》（頁五〇）。

[2] 康海（一四七五—一五四〇）：別署沜東漁父，生平詳見本書卷十四《沜東樂府》條解題。

① 跋，底本作“拔”，據文義改。

[4] 友山道人：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5] 底本無題名。

① “皆長沙”句，《列朝詩集小傳》作“皆長沙秉國時”（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三，頁三一四）。

[7] 丁巳：民國六年（一九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