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記(張鳳翼)
《紅拂記》傳奇,呂天成《曲品》著錄,現存萬曆二十九年(一六〇一)金陵繼志齋刻本、萬曆間杭州容與堂刻本(題《李卓吾先生批評紅拂記》)、萬曆間金陵文林閣刻本、明書林游敬泉刻本、明汪氏玩虎軒刻本、明末吳興淩玄洲校刻朱墨套印本、明末書林師儉堂刻本、明末汲古閣原刻初印本、汲古閣刻《六十種曲》本、乾隆間修文堂輯《六合同春》本、民國初年貴池劉世珩輯刻《暖紅室彙刻傳劇》本等。參見李國强《珍稀的明建本〈紅拂記〉》(載《紫禁城》二〇〇六年第三期)。
紅拂序[1]
李贄
此記關目好,曲好,白好,事好。樂昌破鏡重合,紅拂智眼無雙,虯髥棄家入海,越公並遣雙姬①,皆可師可法,可敬可羨。孰謂傳奇不可以興,不可以觀,不可以羣,不可以怨乎?飲食宴樂之間,起義動概多矣。今之樂猶古之樂,幸無差別視之其可。
溫陵卓吾李贄撰②。
(明萬曆間容與堂刻本《李卓吾先生批評紅拂記》卷首)
紅拂序
陳繼儒
余讀《紅拂記》,未嘗不嘖嘖歎其事之奇也。紅拂一女流耳,能度楊公之必死,能燭李生之必興,從萬眾中蟬脫鷹揚,以濟大事,奇哉,奇哉!何物女流,有此物色哉?虯髥龍行虎步,髙下在心,一見李公子,知其必君;一見李靖,知其必相讓天下於一局棋。十五年後,旗鼓震於東南,籌策絲毫不爽,不尤奇乎?其妻以尺緘寸楮,盡付家儲於素不相識之人,而毫無留滯,不更奇乎?然而李靖翊際聖明,決機制勝,而出沒若神韜之傳,迄今爲□冑嚆矢,奇又何如?予謂傳中所載,皆奇人也,事奇文亦奇,雲蒸霞變,卓越凡調。不佞取而詮之譯之,永爲好奇者歌吟。
雲間陳繼儒題[4]。
(明末書林師儉堂刻本《陳睂公先生批評紅拂記》卷首)
(紅拂記)總評[5]
闕名[6]
《西廂》風流,《琵琶》離憂,大抵都作兒子態耳。《紅拂》以立談而物色英雄,半局而坐定江山,奇腸落落,雄氣勃勃,翻傳奇之局,爲掀乾揭坤之猷。不有斯文,何伸豪興?洵乎黃鐘大呂之奏,天地放膽文章也。
(民國間貴池劉氏刻《暖紅室彙刻傳劇》本《陳睂公批評紅拂記》卷末)
附 紅拂記跋[7]
吳梅
此記取張燕公《虯髥客傳》,布局成詞,伯起少年筆也。初脫稿卽傳誦一時,惜協韻時有通假處。沈景倩《顧曲雜言》論《紅拂》云[8]:“以意用韻,便俗唱而已。余每問之,若云‘子見髙則誠《琵琶記》否?余用此例,奈何訝之。’”據此則韻律不協,伯起固自知之也。弇州《曲藻》云:“紅拂佳句,有‘愛他風雪耐他寒’語,不知爲朱希眞詞,其起句云:‘檢盡曆頭冬又殘,愛他風雪耐他寒。拖條竹杖家家酒,上個籃輿處處山。’亦自瀟灑有致。”伯起所作有六種,《紅拂》爲少作,演習者已遍國中。後以丙戌上太夫人壽,作《祝髮記》,母已八旬,而身亦耳順矣。其繼作者,則有《竊符》、《灌園》、《扊扅》、《虎符》,共刻,函爲《陽春六集》,盛傳於世,亦可以止矣。暮年值播事奏功,大將李應祥求作傳奇,潤筆稍溢,不免張大,似多此一蛇足。今其曲亦不傳云。
霜崖。
(民國十九年上海商務印書館排印本吳梅《曲選》卷一)
[1] 此文亦載明萬曆二十九年(一六〇一)金陵繼志齋刻本《重校紅拂記》卷首,題《紅拂記題辭》,末署“萬曆辛丑人日秣陵陳邦泰書”(後鈐陰文方章“大來”)。見《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六冊影印本。此文收入《續修四庫全書》集部第一三五二冊影印明刻本《李溫陵文集》卷八《雜述》,題爲《紅拂》(頁一二〇)。
① 姬,《李溫陵文集》卷八《雜述·紅拂》作“妓”。
② 《李溫陵文集》卷八《雜述·紅拂》文末無題署。
[4] 題署之後有印章二枚:陰文方章“陳繼儒印”,陽文方章“中醇”。
[5] 底本無題名。
[6] 此書旣係陳繼儒批評,則《總評》當爲陳繼儒撰。
[7] 底本無題名。
[8] 沈景倩:卽沈德符(一五七八—一六四二),初名麟禎,後改名德符,字景倩,一作景伯,號虎臣,嘉興(今屬浙江)人。萬曆四十六年戊午(一六一八)舉人,屢應春試不第。著有《清權堂集》、《萬曆野獲編》、《敝帚軒剩語》等。後人從《萬曆野獲編》輯錄有關戲曲之資料,單獨成書,題《顧曲雜言》,現存《學海類編》本等。傳見重慶圖書館藏沈椿齡乾隆己丑(三十四年,一七六九)題識鈔本《萬曆野獲編》卷首沈純祉撰《行狀》、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下、曹溶輯《明人小傳》、朱彝尊《靜志居詩話》卷一七、盛楓《嘉禾獻徵錄》卷一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