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密林
楚渊的指节暗扣在六棱镖上，青砖缝隙里突然钻出几缕黑雾。
茶客们惊叫着撞翻桌椅，八名玄甲护卫的松纹刀竟被雾气腐蚀出斑驳锈迹。
“毒龙帮的蚀骨瘴！”说书老人猛地掀翻木案，黄杨木板上赫然嵌着半截血玉扳指——正是布庄掌柜断指上遗失的信物。
邱明轩的醉意瞬间消散，蟠龙玉佩炸开青芒护体。
二楼雅间传来瓦片碎裂声，三道黑影踏着毒雾凌空扑下，淬毒的鹰爪直取楚渊咽喉。
“铛！”
柳如意的剑鞘后发先至，点在鹰爪关节处的铜环上。寒江孤影的剑意透鞘而出，竟将毒雾冻成簌簌冰晶。
在被太子唤醒药王圣体之后，林辞在楚渊面前泄了身份，但似乎也卸下了一层防备。
这两天的休沐，原先李总部的意思是让两人时间抓紧熟悉功体，稳定修为。
但楚渊发现自己金手指获取的武学直接就如指臂使，因此在这两天里帮助捕衙的同僚，获得了不少武学。
至于为什么要查案还真，楚渊脑海中的金色篆文此刻正彰显二种变化。
【太始承命，武箓洞玄】
【成就：初出茅庐】
【当前武勋：柒】
武勋的作用，是帮助自己融合已有的武学，比如之前从邱家获得的《九宫步》和公衙所传《追风步》，籍由武勋变化成了自身现在所用的《八步赶蝉》。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此先被调戏的少女腕间银镯发出清越颤音，与说书老人怀中的血玉扳指共鸣如潮。
“寒江钓叟的冰魄劲？”毒龙帮主裘啸天从梁上倒悬而下，脸上蜈蚣状的疤痕泛着紫光，“六扇门的小鹰犬，也想染指沧州秘宝？”
楚渊腰间的铁鞭突然化作游龙，鞭身上暗红的血槽吞尽毒雾。
幽光闪烁下，裘啸天瞳孔骤缩，袖中甩出七枚骷髅镖。
柳如意的剑光恰在此时化作流云，玄女织锦的剑招将暗器尽数兜住。
说书台下的青石板突然塌陷，露出半截刻着蛟纹的青铜匣——正是沧州太守失踪的军械密匣！
“原来布庄走水是为掩盖私运军械。”楚渊的鞭尾甩出，点在邱明轩喉头，混元内力震得蟠龙玉佩裂纹密布，“邱家勾结毒龙帮劫掠军资，青阳剑派知道你们在炼血髓傀儡吗？”
爆炸声突然从地底传来，茶柜后的暗道喷出硫磺火雨。
楚渊扯过说书老人的血玉扳指按在青铜匣上，蛟纹中迸发的青光将众人笼罩。
烟尘散尽时，掌柜正拽着青衫少女跃上屋顶，那女子袖中落下的金蚕丝，分明是南诏巫蛊一脉的蛊线。
柳如意的剑尖挑起半片焦糊账本，残页上“白龙滩矿洞“五个朱砂字正在渗血。
楚渊望着雨中远去的两道身影，忽然想起那夜火场里，布庄焦尸手中也攥着同样的金蚕丝。
追至密林深处，古槐的虬枝在浓雾中扭曲成囚笼形状。
楚渊的皂靴碾过腐叶时，靴底暗藏的三棱镖突然发出蜂鸣——这是机门特制的寻踪器，此刻正指向三丈外树根处半片银丝绣纹。
“是掌柜的袖口暗纹。”柳如意的剑鞘挑开苔藓，露出泥土里半凝固的琥珀色黏液，“南诏的守宫蛊涎，他们在布连环尸蛊阵。没想到小小一个南阳...”
话音未落，十丈外的雾瘴突然翻涌如沸。
楚渊袖中铁尺应声飞出，钉住条正欲噬人的双头蜈蚣。
那毒虫被钉在栎树上的瞬间，整片密林的树根竟发出骨骼错位般的脆响。
“九宫移形阵！”楚渊扯着柳如意急退三步，方才立足处的腐殖层突然塌陷成八卦图案。阵眼处升起的青铜灯幢上，赫然刻着青阳剑派的松涛云纹。
掌柜的嗤笑声从树冠传来：“六扇门的鹰犬倒是识货。可惜这改良过的剑阵，连布阵之人都会......”
寒光乍现。
央蛮的银镯撞在掌柜的喉头，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头。
少女赤足点着藤蔓飘然而下，腕间金蚕丝在雾中织出诡异星图：“我要的是活着的六扇门密探，不是被剑阵绞碎的尸块。”
楚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金蚕丝勾勒的星图，分明与白龙滩矿洞石壁上的祭祀图案如出一辙。
柳如意的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央蛮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鳞状胎记——那是南诏王族才有的凤凰火纹。
但前日夜里的尸身血祀，却分明可见源于大梵山血髓邪祭。
“楚大人可知二十年前，邱家屠尽白龙滩七十二户矿工的缘由？”央蛮的赤脚碾碎灯幢，青铜碎片里滚出颗沾血的鲛人泪，“他们要掩盖的根本不是龙脉，也不是那夜里凝成血丹，而是藏在矿井下的前朝司天监地宫。”
浓雾忽然被剑气撕开，八具挂着邱家腰牌的铜尸破土而出。
楚渊的铁尺堪堪架住铜尸利爪时，发现它们关节处嵌着的，正是茶馆爆炸现场散落的硫火石。
“这些活尸兵器，就是邱家用沧州宝藏造的孽！”
央蛮甩出金蚕丝缠住铜尸天灵盖，丝线没入处腾起青烟，“我要你取的，是藏在伽蓝寺地宫的浑天仪碎片——唯有司天监的遗物，能解开这些活尸的七星锁魂咒。”
柳如意突然剑指央蛮眉心：“南诏巫女要救沧州百姓？这比毒龙帮主改吃斋更可笑。”
“因为被炼成铜尸的...”央蛮扯开嘴角，声如泣血，“包括我那被你们乾朝女相哄骗而来的阿弟！“
树冠间忽然落下带血的襁褓布，上面褪色的“邱”字被剑痕劈成两半。
楚渊的指尖刚触到襁褓布，林中忽起鹤唳之声。八具铜尸骤然调转方向，硫火石在喉间燃起幽蓝鬼火，竟朝着伽蓝寺方位机械叩拜。
“尸蛊认主？”柳如意的剑锋掠过铜尸后颈，挑出半截刻着鸾纹的铜符，“这是直属鸾台的控尸符！”
央蛮的金蚕丝突然缠住楚渊手腕，在他掌心灼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痕：“浑天仪碎片能感应司天监血脉，你身上怎会有前朝皇族的星图烙......”
“圣女小心！”一旁驻守的掌柜突然警示。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沉闷机括声。众人脚下腐殖如活物般翻卷，露出刻满星宿图的青铜甬道。
腐臭的硫磺味中，竟夹杂着伽蓝寺独有的沉水香。
“连环九宫阵下藏佛门地宫？可这离伽蓝寺尚有百丈距离。”楚渊甩出铁鞭缠住甬道蟠龙柱，鞭梢血槽突然亮起梵文，“这是工部特制的降魔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