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审之日

今日演武广场上十分热闹，似乎阁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弟子们都围聚着讨论什么。岑莎路过时听到有人提起“重审之日”几个字，停下了脚步。

昨夜，魔宫二皇子就提起过“重审之日”，这让她稍稍有些在意。

“当然是重审江夜上神屠杀临风阙上下几千条人命的事儿啊。”

被岑莎拦住的这位弟子，见她面露疑惑，立即滔滔不绝地将知道的全部抖落出来，“这事儿本来还有一段时间的，但是听说有人看到江夜上神又走火入魔了，这才将‘重审之日’提前了。”

“外头都说若不早早给上神定罪收押，幻海阁怕就是下一个临风阙。现在阁内都分裂成三派了，一派支持江夜上神被收押，一派认为江夜上神并非自愿走火入魔反对重审，还有一派全听阁主决断。我肯定是站在江夜上神这边的，他还指点过我练剑呢……哎，人呢。”

岑莎并未听那人絮叨完，人已经往静心阁奔去了。

应寒光正在院内给两株千年雪莲浇水，听到院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叹了口气。

“阁主，‘重审之日’是怎么回事？”岑莎奔至院内，喘着气问。

他似乎早料到岑莎会来，继续不紧不慢地洒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看着阁主慢吞吞地浇花，好似无关紧要的态度，岑莎心中有股气升了上来，“为什么突然提前了，您明明知道他并未伤人，为什么不拦着？”

应寒光浇花的手一顿。

“拦着？”他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嘴角讽刺一笑，“为什么要拦着？我幻海阁弟子众多，真等他伤了人再‘重审’，如何对得起幻海阁的列祖列宗？”

岑莎突然想到那句“外头都说若不早早给上神定罪收押，幻海阁怕就是下一个临风阙”，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是你要求提前主持‘重审之日’！”

江夜上神“走火入魔”时，在场只有五人，除了江夜本人和已经昏迷的绛霜，剩下就是阁主、魔界二皇子和她。

她原本以为是魔界二皇子为了报复幻海阁，才将此事公开。

她等着应寒光解释，但他却放下水壶，背对着她不发一言，直接默认了。

岑莎一瞬间慌乱了起来，难道连幻海阁阁主都是反派人物？这么说，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竟然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他会怎么样？”

应寒光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说，“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四大门派自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放了他！”岑莎不甘地说。

应寒光瞥了她一眼，脸上浮起冷笑，“你在开什么玩笑？放任走火入魔的魔头四处伤人？就算你不在意，我还要护着整个门派的弟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加了句，“好好做你的内门弟子，只要幻海阁安全，你自然也会安全。”

岑莎很生气。

但她并未马上辩驳，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阁主最后的一句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说的极为古怪。就像当初她明明拒绝了拜江夜上神为师，却仍被他塞给江夜上神一样，好像幻海阁本就是与她无关的地方。

岑莎莫名心中一动，质问道：“难道江夜上神与你做了什么交换？”

话一出口，岑莎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通百通，“所以以血献祭熊狮也是条件之一？”

岑莎怀疑地审视着他。应寒光终于转身看向她，他看着她眼中的纯净，觉得可笑又可叹，有股毁灭的想法猝然升起，他冷淡地说，“你就当作不知道吧，这样他心里会舒服些。”

轰——

岑莎心里有块地方蓦然崩塌。

十年来，危险从未离开过她，只是有人将她保护得很好，让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没有师父却依然占据着内门弟子的位置， 被弟子欺负却从未有长老替她出头，还有阁主见到她时露出怪异又带着怜悯的眼神，若不是她逃避这些，其实更早能看出端倪的。

岑莎浑浑噩噩的，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走出静心阁的。

一道靓丽的身影自她身旁擦肩而过，东方皎若恨恨地瞪着她，“若是江夜上神出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越过岑莎，入了静心阁。

院内的应寒光，干脆给千年雪莲加了一层结界，直接回了房间闭门不出。他望着窗外的阴沉的天色，关上了窗户，“年轻人，果然都不撞南墙不回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