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祟毒过往

确实是有印象的，江夜心想。

他之前跟着岑莎绕了大半个幻海阁觉得风景单一又枯燥，哪儿跟哪儿都一个样，唯有到了这里才觉得有些不同。

“你害怕这里？”江夜见岑莎似乎不敢靠近这枯井，疑惑地问她。

岑莎点点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弥漫在心间，“这井以前是用来封印作恶的邪祟用的，后来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阁主将邪祟驱除封印解开，之后就彻底荒废了。”

她见周围没有旁人，给江夜解了幻术让他自己上前看看。

江夜抬手触在有些冰冷的石头上，残留的阴冷气息传递到他的指尖，伴随着一段急切焦躁的情绪冲上了心头。

突然，脑海中有某个地方像是开了匣一般，记忆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混合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是岑莎九岁的时候，她已经停留在炼气九阶两年了，原本只是暗中嫉妒她的弟子们，此时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挑衅她。

江夜怕她生气，不敢出面教训那些弟子，却将他们的模样一一记住，事后另寻借口训斥了一番。

但他知道一直这样下去，岑莎肯定还要受欺负，可她死活不肯学剑术，他只得又去了一趟凛云峰，给她寻找突破的机缘。

凛云峰深处的高阶灵草有很多，他摘了几枚药性温和的灵果给岑莎送去。

他来到长眠殿却始终不见人影。他以为岑莎又在躲着他，于是将灵果放下就离去了。

过了两天，江夜前思后想还是有些担心，打算去看看情况。

于是，他悄悄来到长眠殿外，透过窗户往内看去，屋内却空无一人，两枚灵果原封不动地躺在桌上。

她没回来吗？

江夜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又去药田里找岑莎，可奇怪的是今日她竟然连药田的工作都抛下了，他找了整个幻海阁也不见她人影。

弟子们都说不知，他只好放开神识搜山。

渡劫期的能量哪怕泄露一点也会惊动不少人，如此兴师动众之下，终于让他找到了岑莎的位置。

封魔井？

她在那儿干嘛？

江夜立即踏风飞了过去，在靠近井边时，他才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他一瞬都未停，直接冲进了井里。

岑莎听到响动微微抬头，她呆在井底已经三天了，这里只有幽深的黑暗、刺鼻的腐臭、嗜血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里面了。

又有邪祟在她腿上咬了一口，血液迅速地从她身上被吸走，这种失血的感觉在这三天里连续不断，令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又要昏过去了，而下次不知道是否还能醒来。

突然腿边的邪祟被人拔除，一股纯净的灵力涌入她的身体，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吸入鼻尖，竟让她有些想哭。

她虚弱地唤了一声，“江夜上神……”

江夜被这略带颤音的呼唤给惊了一下，他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渍，带着她越出了封魔井。出来的一瞬间，他灵气猛然爆发，将这井内的邪祟震得魂飞魄散，连同井里的封印一起消失了。

江夜将那些推她入井的弟子训诫处罚，逐出山门，可是岑莎受到的伤害却已经无法弥补了。

出来之后，岑莎睡了半个月才醒过来，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她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她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什么也做不了，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

虽然出了封魔井，但黑暗却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吃点东西吧。”江夜恳求她。

岑莎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你别管我了。”

一连几天岑莎都是这个模样，江夜终于忍不住了。他强行封印了岑莎的记忆，将祟毒引渡到自己的身上。

感受着毒性漫上双眼，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他才终于体会到岑莎所经历的不安。

岑莎醒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少了个常常往她院子里跑的江夜，多了个爱迷路的幻海阁长老。

“江夜，你想起什么了吗？”岑莎见他神情恍惚，开口问道。

江夜从这段记忆里出来，转头看见了岑莎灵动的小脸，他顿了一下，轻声说，“没有。”

岑莎立即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怎么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