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部落覆灭
厚重的乌云悄无声息地靠近皎洁的月亮，天地间瞬间被黑暗吞噬。
勇慵懒地倚靠在树下，漫不经心地看着小河边玩水的小雌性，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泥土的腥气钻入他的鼻腔，脑中警铃大作。
一般来说，在部落不会这么晚处理猎物，容易引起夜行野兽的注意，而且处理猎物有专门的山洞。
一定是出事了!
勇如离弦之箭冲到青荷和妹妹身边，一手护着一个，“跟我走。”
突然窜出来的兽人吓了青荷一跳，还没看清楚样貌就被拉着离开。
灵看到自家哥哥凝重的脸色，没有犹豫跟在身后。
“流浪兽！”
一道呐喊声打破黑夜的寂静。
流浪兽人大多数是部落惩戒逐出，或者雌性被流浪兽人抢走强迫生下的幼崽。
他们凶残贪婪，兽性扭曲，残杀同类。
数百名身强力壮的流浪兽人冲破邻水部落防线，肆意屠杀部落里的老弱病残，抢走雌性。
入侵者狂放的笑声笼罩在部落每一寸角落。
族长迅速组织狩猎队员阻击，但流浪兽数量远高于部落人数。
且部落里因天灾逃荒路上聚集在一起的，在这偏僻的一角残喘生息，老人和幼崽占一半，战斗力不如流浪兽。
所以族长清楚知道明天他们部落的名字会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但雌性和幼崽在，他们部落的火种就会在这片大陆上延续下去。
“保护雌性和幼崽。”
族长眼里充满坚定，大喝一声变成兽形冲到入侵者领头前，拼尽全力与之厮杀。
他为雌性和幼崽拼出一条生路。
三四头流浪兽围剿着族长，不出半刻，族长身下血滴砸成一个小坑。
一头体型偏瘦，绿眼睛的豺狼兽人抓住时机，扑到族长身上，獠牙精准刺入搏动的喉管，腥热血柱喷涌而出，飞溅在他脸上。
他贪婪地吞咽铁锈味的鲜血，瞳孔因亢奋而收缩成针尖状。
勇带着青荷和妹妹回来就看到族长被杀，脖颈青筋暴起，裸露的手臂上浮现扭曲的图腾。
浓稠的夜幕如浸透墨汁的绸缎，青荷的夜视能力远不及勇和灵，眼前只有混沌的黑。
而凄厉的哀嚎与张狂的笑声却像毒蛇般钻进耳膜。
空气里翻涌着刺鼻的血腥味，腥甜与铁锈味交织，令她胃部剧烈抽搐，险些作呕。
颤抖的指尖死死攥住勇的手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灵瞳孔剧烈收缩，脸色发白，浑身僵硬，“族……”
勇迅速扣住灵的唇，灵的尖叫逸散在喉管中。
同伴的惨叫正一寸寸撕碎他的理智，他多想冲进去与之并肩战斗，守护自己的部落。
但族长倒下时那道眼神不是战斗指令，而是撤退，护送雌性离开。
勇咬了咬牙，变成兽形扛起青荷和灵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临水部落的屠戮仅仅维持了二十分钟就结束。
浓稠的血蜿蜒成河，在低洼处积成暗红的水洼。
族长仰面倒在地上，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干涸的血痕从嘴角拖曳到脖颈。
幼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稚嫩的脸上凝固着永恒的惊恐。
右腿踩在族长胸口是一只花豹兽人，这群流浪兽人的领头。
他歪着头，闭着眼睛，张开双手感受如此美妙的一切。
这时，一只绿眼睛豺狼兽人走上前，恭敬地汇报，“老大，这个小部落全部消灭，抓获六名雌性，还有四名雌性从后山小道被逃走。”
“已经派人去追击了，天亮前一定能抓回那四名雌性。”
小部落虽然小，但有十名雌性，而他们一百多名兽人竟然连个小雌性都没有。
这次他杀了这个部落的族长，怎么说也能吃上肉。
绿眼兽人瞳仁抑制不住的兴奋。
勇离开部落就朝着后山小道窜去。
他看见慌乱离开的脚印，但没碰上逃出来的族人。
边护着青荷和灵，边消除痕迹，或是做一些小陷阱误导那群流浪兽人，争取一下更多的时间。
面对上百名流浪兽人，他们区区几个人根本不能硬碰硬，不过他们胜在对地形熟悉。
临水部落地形复杂，隐去味道后，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不见一点亮色。
盘根错节的老树根狰狞地拱出地面，像无数扭曲的指骨横亘前路，凸起的棱角刮擦着鞋底，厚实的皮革正被一寸寸磨穿。
青荷的脚掌早已失去知觉，腐叶下的碎石如同暗藏的刀刃，每一步都要穿透靴底，灼烧般的剧痛顺着小腿窜上脊椎，膝盖不受控地颤抖。
若不是灵在一旁拖着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上百次。
青荷清楚知道部落出了重大变故，身后还有追兵。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第一次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
不过她的行进速度慢，拖累了灵和勇两兄妹。
青荷的肺部像是被塞进烧红的铁块，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拽住了灵的手臂，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灵，别管我了。我只会拖慢你们，把我留在这儿吧……”
“你们朝另一个方向走，若我被抓住，给他们指另一个方向。”
她也算报答两兄妹的恩情了。
灵看到青荷疲惫的脸庞，停下来喘两口气，“荷，你说什么呢！”
灵小时候就跟随部落流亡，曾见过流浪兽人丧心病狂的手段，雌性落在他们手里下场很惨。
“我们一定可以安安全全的。”
灵面上不显忧色，可心里早就心急如焚。
落单的他们不仅有流浪兽人的追击，还有面对森林里各种危机。
不远处听到交谈的勇三步两步跳到两人面前，拍着胸脯道：“妹妹，荷，我一定把你们送到青木部落。”
如今他们的部落没了，他一个人无法保证青荷和妹妹的安全，只能送往其他部落。
他在交易集市上遇到青木部落的兽人，对他们感官不错。
况且他们离青木部落是最近。
“荷，别担心，先休息一下，我就在附近守着。”
走之前勇留下自己的兽皮衣。
灵把兽皮衣披在青荷小身板上，带着体温的兽皮衣挡住寒冷刺骨的风。
“荷，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青荷紧绷的神经稍稍褪去，紧紧握住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