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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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难享的柔情

回到山庄,除了仆人送来饭菜,丁西只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能出去,院子说小也不小,绿树成荫,鲜花成行,景色怡人,只是这些他都无心欣赏,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空闲时间,时而回忆过去,时而扯起袖子发呆,胳膊已经恢复了原样,再没有那天狰狞可怖的情形,但是令他坐卧不安。

到第三天头上,黄甫玉铃抱来一个长条包袱和一支木盒。

他疑惑地打开长条包袱,露出一柄绿鞘宝剑,有些似曾熟悉,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似乎见过此剑,便又好像不太一样,便好奇地抽剑再看,只见剑如秋水,剑光扑在人脸上竟能感觉到瑟瑟的凉意,不由得心头一惊。

“这,这给我?”

“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是说,这么贵重的宝物给我,可是我只会用刀,并不会剑法。”

“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弃刀学剑。”

“这是剑谱吗?”丁西又打开木盒,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上面印着几个大字,“混元感应决。”

“这不是剑谱,却是学剑的根本。”

丁西翻看了两页,上面画有几幅图画,图中人或坐或立,全都做出吐纳换息的动作,动容道:“难道是内功心法,我虽然学刀,却从来没有学过上乘的吐纳之法。”

黄甫玉铃道:“等你习过之后,自然会有所分辨,现在你滴一滴血到宝剑上。”

丁西不明所以,依言而行。

血,落在宝剑上,就像被它吞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丁西好悬没把宝剑丢掉。

黄甫玉铃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道:“把宝剑收起,先将混元感应决前两页学会,我自会再来。”

见她要走,丁西忙道:“姑娘留步”,本来他想说些轻松的话,但见她美目如电,清冷异常,不像前几日温和,一时竟说不出口,只好说:“如我不理解之处,该怎么找姑娘解惑?”

她道:“到时我自然会知道,不用你找我。”

丁西纳闷,到时?那就是要我等着吧,只好糊里糊涂地点头又道:“我就在这个小院子里练习吗?”

“我们并没有禁足,你自可以随意出入,只是有些地方不该你去的,最好不要进去,免得出了意外。修习前两页功法,可能需要月余,你要加紧练习,不可荒废。”说完转身离去。

丁西又拿起黑皮书暗想,不过两页东西,还需要一个月吗,我虽然没有学过高深的内功心法,还不至于那么差劲。

重新拿过宝剑,仔细端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她没有交待什么时候才可以练剑,更没有剑谱,难道是忘记带来了?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好先将宝剑收起,拿出黑皮书仔细研习。

前两页果然写着如何吐纳,如何练息,丁西本来就学过内功,虽然方法不同,练习起来倒也不甚艰难。这样练了五六天,不由得吃了一惊,居然毫无气感,他不信邪,一字一句翻来复去仔细理解其中的含义,功法运行了上百遍,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最后一句,“感天地之微,触无声之雷,入体也。”

天地之微是讲天地之间最微妙不易察觉的东西,雷却没有无声的,到底是引气入体,还是引雷入体?既是微妙不可察觉的东西,我又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无声之雷又到哪里去寻呢?她说自然知道我困难和疑惑,我现在就有难处,她又在哪里?

到了十天头上,这一夜,灯下,他拿着黑皮书全神贯注捧读,全书不过十几页,索性想把整本书全部看完,融会贯通后再从中找出要领,但是越往后读,越是吃力,他一边读一边与学过的功法,两相对照,刚开始颇为心急,越读越沉下心来,学的虽然艰难,但是体会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意味,似乎这书中蕴含着巨大的秘密,使他不敢相信世间真存在此种神妙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上乘武功心法可比的。

咯咯咯,突然,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豁然从灯下抬头,喝道:“谁?”

门吱~吱~吱~慢慢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走进来,他一开始疑惑是黄甫玉铃,仔细一看,原来是第一次见过的那位姑娘,现在他已知道,她是黄甫玉铃的姐姐,对她颇有些畏惧,好久没见,不知她为何深夜造访。

丁西赶忙起身施礼,道:“原来是黄甫月亭姑娘,在下有礼了。”

黄甫月亭还了礼,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深底冒味到访,公子不介意吧?”

丁西只看了一眼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跳,道:“不介意,不介意,但不知姑娘有什么见教?”

她转身把门关了,丁西心中又是一跳。

她道:“公子真是刻苦,白天练功,晚上还要读到深夜,这样不眠不休对身体可不大好呐。”

丁西暗道,难道她一直监视我来着吗,我怎么一点不知,或许她是猜测,但是对她的热情有点承受不了,忙道:“承蒙庄上照顾,谈不上辛苦,只是不知姑娘今夜有什么事见教?”

她脸色一沉,道:“哼,见教,见教,难道没事我不能来吗?”

丁西陪笑道:“当然能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夜半三更,男女不便,对不对?”

“姑娘说得不差。”

“你这人竟是个呆货,我一个女孩子都不说什么,你倒来计较,好没有感情,好吧,那我走了。”遂出门而去。

丁西感到莫名其妙,却也长舒一口气,忽又想到,其实她能来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这些天不也很烦闷么,或许她想说些什么事情,也未可知,谁知道三言二语将人气走,真怪我实是无趣,若来的是黄甫玉铃,大概自己不会那么紧张了。

过了几日,夜里他正看书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又是黄甫月亭,只是她端着一只玉盘,放着玉杯、玉碗。

“姑娘这是?”

“你怎么还是姑娘姑娘的,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她将玉盘放在桌上,掀开冒着热气的玉碗,道:“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月宴粥,可以凝神化气,可助你一臂之力哦,来,坐下。”她拍拍身旁的椅子。

“何劳何功,敢让月亭小姐辛苦。”

“怎么,你怕里面下毒?”

“我与小姐无怨无仇,你怎么会害我。”

“对呀,我又不会害你,你紧张什么?”

“只是,只是……”

见丁西有些迟疑,她用不屑的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有男子汉的气势,何故扭扭捏捏,惺惺作态。”

等丁西无奈地坐下,她笑道:“哎,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来,吃一口尝尝。”说着,拿起小勺喂他。

丁西吓了一跳,摇手道:“不敢,不敢,我自己来。”急忙自己去拿勺子,可是黄甫月亭并未松手,两人手指碰在一起,如同触电一般,吓得他赶忙把手放下,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进退不是。

黄甫月亭不以为意,美目含笑,反而上前一步,轻声道:“乖,吃了这一口,下面的你自己吃,好不好。”

丁西不敢得罪,但见那洁白如雪,纤细如玉的手指递到眼前,闻得见她身上阵阵幽香扑鼻,听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快要跳出来。

一勺粥,吃入口中,他不由得瞪大双眼,只觉得此粥香甜爽滑,从未体会过的美感和可口。入得腹中,微微热力一散而开,飞快地行走于奇经八脉之中,犹如夏日的微风,冬日的暖阳,好不舒服。未等他回过神来,又一勺递进嘴里,吞入腹中,接连十几勺,全是被她一勺一勺喂下,而丁西早已经晕晕乎乎,全身的感觉都浸泡在月宴粥的美感之内,只觉得全身发热,舒服极了,爽快极了,许是嘴角上挂了粥迹,黄甫月亭用丝帕为他试去,柔嫩光洁的肌肤滑过脸颊,使他心中一荡,涌动起一股难以言欲的情绪。

她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同,道:“怎么了,难道不好喝?”笑吟吟,如同春风拂面,声声轻,好像黄鹂低语,眉目含情,似有百般温柔。

丁西既想拼命压抑住这股情绪,又无比享受它带来的刺激,语无伦次道:“不,不是,真,真好喝。”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快要说不出话来。

咯咯咯,她轻声笑起来,道:“那就好,没有白费我一番心意,下回再给你做好不好?”

丁西眼神迷茫,却毫不犹豫地说道:“好,好。”

她一边笑着,一边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好似无意间手指轻拂过他的脸,丁西全身一震,小腹间一股热力升腾而起,不受管束地爆裂而开。

他好像听见她在说:“来,来啊。”好像洪荒古老中本能地呼唤,他嘴唇发干,心跳急快,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肆意、纷乱。

正这时,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琴声突然划破夜的幕布,好似一颗颗珍珠掉进玉盘之中,又像银瓶乍破,刀剑交鸣。

“啊!”丁西大叫一声,好似大梦初醒,迷迷糊糊向前一推,站立而起,只感觉到浑身冰凉,上下全身已经湿透了,止不住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哎呦!”黄甫月亭突然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难看地向着窗外喝道:“又来坏我的好事,你自己不来,难道也不让别人来,管的也太宽了吧。”

随即,看见丁西瞪着一双大眼,那样子,慌慌张张,茫然失措,好笑极了,噗~呲~,她一边若无其事地起身,一边笑道:“丁公子,今夜是不成了,下次再来看你吧,给吃的月宴粥,你可不要浪费哦。”说完竟飘然离去。

丁西呆立半响,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这月宴粥,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江湖上的……不要浪费是什么意思?幸亏有人救我,不然犯下大错,可是刚才弹琴的人又是谁呢?

丁西感觉到,刚才散入奇经八脉中的热力并没有消失,依旧在自由散漫地游荡,他抱着疑惑地心态,盘膝而坐,运转混元感应决中的功法,引导那些热力转动起来,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

等他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当他内视丹田时,却惊喜不已,丹田隐隐大了几分,而那些热力早已被功法化去,全身各处筋脉得到了极大的滋养。

此时,他感觉到精神百倍,毫无困倦,还有一种将要喷发而出的力量,于是,他摘下雁翎刀,在院子里练了一趟三十六路盘龙刀,只觉得自己更加身轻如燕,刀法精奥处体会愈加精深,以前懵懂不解的东西,现在豁然开朗,他越练越高兴,越练越兴奋,不由得长啸一声,雁翎刀向前一划,刀光乍现,面前的一棵大树被劈为两半,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这是,刀气?一夜之间,刀法之威不但比过去增加了好几倍,还练成了刀气,在江湖上,也只有上乘内功达到登峰造极才会出现的现象,若是现在遇到落秋山五鬼,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斩杀!

丁西糊涂了,这月宴粥,莫不是比起传说中的神丹妙药还要神奇?那,那,那她当然没有想害我的意思了,可是,当时的情景,难道我错怪了她?也不对啊,她究竟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