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邻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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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卡西莫多·比邻星安全获救，沪·赤绣暂时安置他于乌龟石山麓岩洞内，自己回到中央森林找海阳党主沪·刍藁去了。欲知刍藁如何，且听这卷分解。
“咣——咣咣——咚——咣——！”
草上、山间、林里、岩壁之居民聚拢至大磐岩前。
刍藁不在。
“大哥为何不在？没事，还有狼王南托·紫武。”赤绣刚纳闷着，见紫武迈“狼式军步”走将来，就准备跟紫武道明来龙去脉。
谁知道，就在紫武耳朵距离赤绣嘴巴仅有半尺时，灌木丛窸窸窣窣埋怨一阵，登时居民们惊得原地朝天蹦三尺：“妈呀！那是什么啊！！！”
紫武差点儿竖直狼尾：“噢！噢（冷酷的皮囊竟然由我撕裂）！！！”
赤绣差点儿乱中误撞翻柞树：“诶呀！！！谁，谁，谁呀！！！”
惊诧不到一秒，大家再压住恐惧往灌木丛一瞧：
刍藁！
“沪·刍藁！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出现时叫都不叫一声？！你能不能出场有个前兆啊？！没啥预告就来了！”紫武竭力压住砰砰乱跳的老年心脏抱怨道，“别这样吓我了！会逼出心脏病的！”
刍藁惊慌失措地来回蹦圈：“坏消息！……”
“你有在听吗？！”
“听什么？”
“别吓唬我了！”
“我没吓你呀！”刍藁一副憨像，惊诧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赤绣为什么比他早点在大磐岩上，莫非赤绣得知了什么重要情报？她没有穿破巨鹿星外围黑紫气体的能力呀！
海燕婶嗖地在树上着陆，她羽毛凌乱的样子，或许比刍藁更急。
“刍藁党主一定得了什么噩耗才那么急的，让他说说。”洛文·蒲公英提议。
现在换刍藁站到台上：“亢王朝出动军队在天兔座ε星至天兔座γ星设立一条封锁线，赶巧天兔座μ星的革命组织与之撞了个满怀。有两人，为掩护组织撤离而被生擒，其余革命者不知所踪。据最新消息，其中一个俘虏号曰‘丑角鲸’，另一个对组织秘密守口如瓶，男性，属火，白泽也。”
白泽？！赤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她救的莫非就是……
“白泽……被……被流放？……”赤绣脸骚得通红。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刍藁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变得料事如神了？！不可能吧！不会她……
“大哥……今……今日早晨我……我……我在……芦苇荡……发……发现了……一……一条船……一条亢……亢王朝的船！……船……船上有……有俩……俩黑衣人……押……押着一个……白……白泽……到……附近……附近的……小树林里……我……我见……白泽……很……很可怜……于是……于是救……营救了他……并且……并且把他……安置……安置在……在……乌龟……乌龟石山……乌龟石山的一个……一个岩洞里……”
“啥？！！！”
“不会吧！！！”
“赤绣……赤绣你……”
“人不可随便救啊！！！”
“他不会……”
台上台下立刻乱作一团，紫武不自觉的卷入惊恐当中，刍藁以异样之眼光惊视她。她怎么能把陌生人带到这里来呢！这岂不叫做“引狼入室”吗？！
“哟吼！——是谁的心呀？——把一不祥之兆引入我们赖以生存的海阳岛！赤绣！叫你呢！你怎么回事啊？！”
“沪·鬃马！是什么风把你刮来的？”紫武一上来就是一呵斥。
“你不会想想她带来的这家伙会招来什么祸吗？！他就算是革命者，也会诱引我们赴汤蹈火——简单来说就是死亡！他会诱导我们为‘革命’而丢掉头脑，从而变相地灭了我族！”
“鬃马！停下你变相的‘说教’！”
鬃马学着阿Q得胜似的没入花黄一片草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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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惶恐不已，但是海阳党还是向乌龟石山前进。
山麓岩洞内，比邻星仍呼呼大睡。他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就蜷缩一团搁角落里窝着。
“他……好像真的是好人。”刍藁看着他满身血污的疲惫样，不禁心疼，他经历了什么？是不是久经沙场却落魄得如此可怜的战士……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刍藁、紫武、赤绣一直埋伏在岩洞外，赤绣知道这个岩洞只有面前一个出口，要是比邻星动什么阴谋也插翅难逃，因为有两员海阳大将守着口子，比邻星身无寸铁无法斗得过铁蹄和爪牙。
太阳只是草草地闪一下，夜幕又降临了，森林不见了蟋蟀青蛙乐队的交响曲，只有孤寂的璨璀星空绕着北天极转。最后一迹黄色光辉退去，预示着巨鹿星进入黄日没（Mò）*，至少14天后蓝色的太阳短暂地接个班，然后进入长达两个月不见天日的蓝日没，最后一声杜鹃起，黄日再次带来了春天。
西宫白虎的七个星宿莅临天幕已久，比邻星才从梦境拔起。他挪动身体，方觉腰酸背痛，血壑复裂，热辣辣的疼痛布满全身，人失血较多而仍然虚弱。
刍藁他们忽听到内有“嘶——”“喀啦喀啦”“嗷嗷嗷噢！”等声响，蹑手蹑脚地探进洞内。比邻星发现有三个毛茸茸的东西向他靠近，于是握紧双拳准备战斗，结果一个趔趄“噗通”地摔了个狗啃泥。刍藁他们又是一惊，定于原地。比邻星则无方向地壮起胆子喊：“尔等哪位？！——”
紫武心中倏地燃气火来：“何等畜生敢称孤为‘尔’？！”
“‘孤’？！你是海阳党之沪·刍藁？！”
“你认错了！我才是刍藁！”
“那尔安敢称我‘畜生’？！我为白泽卡西莫多·比邻星也！”
“你还是称孤为‘尔’！”
“来！来！来！干一架！”
赤绣一听要打架，连声劝道：“别……别开打！”
“赤绣？”比邻星的语气突然平和。
“是我！赤……赤绣！”
“你们就是海阳党吗？”
“正是。”
他们生了堆火，围坐而谈。
“我乃天兔座μ星开阳星龙脊道山岭龙头寨人氏，卡契族，开阳党，年十六，外若白泽内实卡西狼也。前几日，我和青岗·土司空——即‘丑角鲸’，为掩护我党而被生擒。亢皇帝将我们扣于地牢，软弱并施，土司空只吐露自家号，我则一声不吭，因此落下了遍身刑伤。最后亢王朝竟让我们‘金瓶挚签’决定我们监禁终身、做苦力、示众并车裂还是直接流放。我从未知晓亢王朝判刑如此草率，但我隐隐觉得其中必有猫腻。我真走运，流放了。然后我要感谢赤绣，是她救了我的自由，还让我惊喜地知道，这里就是我党之目的地！且扶我出洞仰望星空，观测一下我党位置。”
刍藁任比邻星搂着自己的脖子，不紧不慢地出了岩洞。
“看！那边！天兔座下方！是不是看到了一个火红的星星？那就是我们开阳党！还有，还有5个月他们就抵达这里了！”
“真的？！那他们可以支持我们起义了！！！”刍藁欢呼，他已经看到了曙光，暗暗下了决心：要把海阳党做大做强！撑过5个月！
璨璀星空从来不会阻拦志向远大的挑战者。刍藁挑战亢王朝，一路上的羁绊哪由他啊，他要在黑暗的宇宙中横冲直撞，才会夺来胜利的曙光。
❀7❀
火蔷薇包扎了卡西莫多·比邻星左肩的箭伤。
比邻星在岩洞暂时落了脚。
第二天，他正与海阳党员们讲述革命的道理，为说服沪·鬃马等右派草拟证词时，他脑际猛地捕获一道灵光：
“糟了！那俩黑衣人！我忘除了！”
如果那俩黑衣人见白泽早已逃离那棵枯枣木，他们不是遍岛搜寻就是报告亢军：犯人已逃！速来海阳岛追捕！
若他们遍岛搜寻，那方圆几百里的居民们会被干扰甚至猎杀，全岛容易变得民不聊生；若他们向亢军上报这一严重的消息，亢皇帝性多疑，认为白泽会组织当地平民百姓起义焉。用不着十几天，千军万马，携乌紫气，浩浩荡荡，端了海阳！那时，海阳的兽群能算什么？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可能就是海阳党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对那俩黑衣人视而不见，小小的细节引来的可能是大大的灾祸，海阳岛全体居民的革命生涯可能就此画上句号。与其让那俩黑衣人携兵带将堂而皇之入海阳，不如趁他们还没走远就了结之。
“亢皇帝见白泽连俩黑衣人一去不复返，可能先是满怀期待，接着安慰自己‘他们在海阳岛流连忘返’，然后愈发焦虑不安，最后才推断出俩人出事，再派人或带兵前往这里一探究竟。时间总比前者的拖延一点。”
“不，火蔷薇，”洛文·蒲公英纠正，“如果亢王朝事先给那俩人安排了高官厚禄，那他们搞定事后一定会贪着金钱和地位的诱惑尽快回朝，他们不回朝，亢皇帝会立刻察觉到此事不对劲，然后遣兵将炮轰海阳。”
“此事固蹊跷矣，”比邻星认为，“亢皇帝为什么把我送至开阳党迁征的目的地——天鸽座α星呢？对待野狼座ζ星的黑曜台，他是下令‘皆戮之’，逸什壳遭当众凌迟之刑，他的大儿子双臂一次拢共中了18箭，然后被不明射线刺穿心脏，最终死活不知下落不明。为什么对待我们——拥有特异力量且‘诡计多端’开阳党的革命者，却如此草率？说不定……”
“想借你一死抹杀全党锐气？”刍藁接上比邻星的话。
比邻星眼前，两把刽子刀把跳着凶光，它们是他上岛第一眼就瞟到的，捌在俩黑衣人腰上摇摇晃晃。“不好！”
“刍藁，依你的说，那俩黑衣人就是俩刽子手！”紫武醒悟。
亢王朝无论如何都想让比邻星死！
“比邻星，你受了重伤，还要打飞他们吗？让我们来收拾他们！你安心疗伤吧！”藏·毕宗则抓起模样逼真的“长矛”——其实是精心磨尖的松树枝——也算不上什么精品，他花费两周制作的兵器明显粗糙。
“不，毕宗则，他们是亢王朝的走狗，身上肯定会有黑潮。你们一交手，大有可能被感染它啊。”
“黑潮？！是不是海燕婶所说的乌紫气体？”
“是的。那气体的威力你们应该知道。”
“所以怎样才能提防黑潮呢？”这个问题，困扰着海阳岛左派已久，他们迫切寻求该问题的答案。
“唯有‘神术’！”比邻星自信满满，“你们在灌木丛后看着就好。”
神术是何物？大家拭目以待。
❀8❀
白浔河三角洲乌漆嘛黑的，只有星空照亮着它，万籁沉睡，寒风飒飒。
小树林里现出打破沉寂的俩火光。
“二弟，找到了么？”
“没有……他还能藏于何处？”
“真个‘垮去’族之异羊！他还化成灰了不成？”
“三哥，我等复速找一遭，若亢皇帝得知我等放‘狼’归山了，岂不是要命？”
“都几百遍了！枣木下只剩一副破枷、一条锈铁矣！岂不灵哉？”
“还‘灵哉’？！应呼作‘坏哉’！”
“不若‘惨哉’！”
“恶哉！！！”
“此‘恶’妙哉！”
“‘妙’？！恶岂能妙？！”
“二弟，咋地？汗如蚁巢之样……”
“莫讲了！见……见着鬼了！”
“啊？！这……恐怖之感觉……”
“怎么样啊？”卡西莫多·比邻星悄无声息地站在那俩刽子手之后面。
那俩刽子手吞了一口唾沫，心脏狂跳，呼吸加快，各种各样的鬼故事涌上脑子。思绪杂乱片刻，他们壮者胆子扭头一瞥，俱惊：
异羊！来了！“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昨日他们得罪他，今日他来报仇了！这下只有完蛋的份……
欲知那俩刽子手性命如何，比邻星口中“神术”是何方神圣，并如何以神术斗黑潮，且听下卷分解。
【*黄日没：天鸽座两个α星交替运行，黄日3月末~10月初照耀巨鹿星，10月末~11月初之间的14天称“黄日没”，蓝日11月末~次年1月初照耀巨鹿星，1月末~3月初之间的两个月称“蓝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