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疯女人的孩子
老实说，这个地方带给老五的并没有多少好回忆，其实棚户区这地方就是名副其实的垃圾场，伦蒂尼恩的卫兵连巡逻的义务都完全没有，但却仗着收租的旗号守着保护费，结果他这才刚一回来就遇见了卫兵队收租。
可笑的是，就在一墙之隔的巷内外相反的场景都在同时上演，走出去看看那商铺高楼，再看看墙内破衣烂衫的佝偻；看看那锦衣玉食的贵族狗盆，再看看墙内嗷嗷啼哭的孩童，这些老五这满城区到处跑的流浪汉太清楚不过了。
这些棚户区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被卸胳膊卸腿甚至连乞讨的权利都没有，忙着榨干自己的每一滴精血。而这些在墙外甚至低声下气讨好贵族家犬的卫兵却在这里扬威耀武守着所谓租赁费，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
“老东西，快点，把这个月十个硬币交上来……野狗一样的东西，也配在我这叫唤？”
老五认识这名老人，他算是棚户区的元老了，几十年一直待在这里，大家都满尊敬他的。
“住手！你不准欺负老麦克！”
也就在这时，一名少女挡在了老人的身前，亚麻色的长裙直到膝盖以下，小麦色的肌肤透着点红和两个大大的麻花辫，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可爱都浮现在脸上。老五认识她，是那位老人的养女，大家都叫她小艾瑞斯。
尽管少女挺身而出的样子确实气势十足，略带颤抖的声线和微微战栗的大腿也告诉了老五这只是少女的表面平静。
可少女的挺身而出并没有换来卫兵的制止，反而让其有了变本加厉的一丝兴趣。
“啧啧，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种上等货色，也算是赚到了。”
“对啊，玩一把还能再送去粉红舞厅再赚一笔。”
两位卫兵你一句我一句就将少女的命运安排的荒诞而妥当，他们看少女的眼神真就如同一件物品一样。
被这种眼神不断的扫视，少女眼里也闪过一丝慌乱，愣在原地不知任何是好。
她噙着泪水，哽咽地一边后退一边，当卫兵们将她彻底逼到了墙角，她瞬时失去了坚持的最后一口气，眼神空洞的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这种事情都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难道就因为我们出生在这棚户区吗？”
小艾瑞斯的话语引起了诸多共鸣，周边的人群也是不约而同低下了头，眼神中只有暗淡和麻木没有一丝的光亮，不如老五经常见到的那些流浪汉，至少他们还是有一种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眼底。
但这些人的眼里却除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我说，我们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哈？这时候你愧疚啥？”
“这不是感觉有点不好嘛，心里堵得慌。”
“没事，俗话说得好，只要冲得够快悲伤和内疚就赶不上我。”
“你说得对！八说了，开冲！”
两名卫兵将仅存的愧疚抛之脑后，为首的都已经开始单手解裤衩了，其他人也仅仅只是捂着的孩童啼哭的嘴和眼睛，麻木的底下了自己的头。
可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残影划破空气从一名卫兵身前掠过，同时传来的还是卫兵的叫骂。
“该死的畜生，他把我的徽章叼走了！”
“那咋把，咱还要不要继续了？”
一名卫兵愣愣的说着，显然是大脑和下半身小脑还在激烈争夺控制权。
“还不快去追！到时候队长罚下来怕是要脱层皮，那老子肯定把你供出去！”
“噢噢，好，我就来了。”
这戏剧性的转变来得太快，两名卫兵卫兵甚至都还没提起裤子就一扭一扭的追了出去，留下泪痕还没干透的小艾瑞斯愣在原地。
“放心吧，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赶紧起来吧。”见两名卫兵走远，一名黄发少年才从巷口走来向着地上的小艾瑞斯伸出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是你吗，小五！”
当少女看清老五的面庞，眼中熄灭的那一丝光芒又瞬间明亮了起来。
“你都好久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也和小四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呢。”
小艾瑞斯鼻尖感到一阵酸涩。
但她并未直接将情绪表达出来，而是起身拍身上灰的同时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声看着他肩头的乌鸦说道：“刚刚是你把他们引开的是吗，看来你又帮了我一次呢。”
“哪有，以前不也是艾瑞斯姐你经常照顾我们哥俩。”
对艾瑞斯突然的态度转变，少年也是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但也没忘记再塞给肩上的乌鸦一枚铜币，让它帮忙放下哨。
也就是这个间隙，他发现身后一双双感激和好奇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和艾瑞斯这处事件中心，也有几个老家伙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好了好了，都散伙吧。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咱下次最好还是多留一点心，一有那群家伙的动静最好就赶紧通知大家。”
老麦克拄着拐杖缓缓走来维持住了场面，才不至于让两名年轻人过于难堪，望着自己家的大妹子脸都快成熟苹果了老麦克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几年前她还和这几个兄弟一起撒尿和泥巴玩呢，看来白菜终究还是不能和猪放一起长啊。
老五面容僵硬，停顿了蛮久才开口打破和小艾瑞斯之间的沉默：“对了，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小艾瑞斯也是轻车熟路，牵住少年的手钻进了七拐八弯的棚区小巷内。
拉着少年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少女的面颊还是有些粉红，但为了挽回刚才狼狈的模样和年长些的发小尊严，她还是挺着自己娇小的胸膛做出一幅大姐姐模样。
而还在原地的其他住户也有不少，他们见二人走后也来到了坐在路牙歇息的老麦克身旁，说到底他们也对自己前面的不作为有些愧疚。
“好了，别用那种像是我时日不多的眼神盯着我，看着晦气。咱都邻里街坊，况且这棚户区我们不互相照顾，谁来照顾我们？”
众人听见老麦克的话也是又底下了头一阵沉默，一名中年男子像是为了打破这尴尬，主动拉开了话茬。
“麦克老哥，那孩子是谁啊，咱没见过啊。”
“你说那孩子？”老麦克拿拐杖指了指巷里早已消失的两个身影的方向叹了口气，“他是那家最深处的疯女人的孩子。”